第三十章 控製
聽到姬無忌這般說，一旁的蘇知遠忍不住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姬無忌的辦法倒是有一些道理，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不過此乃亂世，一群手無寸鐵的孩子力量又能夠大到哪裏去？
相比蘇知遠，蘇月倒並不這麽想，此刻的蘇月滿心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讓這群可憐的孩子能夠活下去，至於能撐到什麽時候，這就要交給天意了。
姬無忌看出蘇知遠的猶豫，以及蘇月的期待，站在一旁並不搭話，若是一兩個孩子，姬無忌或許還能顧忌一二，但這麽多的孩子，姬無忌無能為力，不過蘇家這一對老少可並非常人，姬無忌希望蘇知遠能夠給孩子們一線生機。
思索許久的蘇知遠回過神來，看了姬無忌兩眼並沒表態，而是把決定權交給了蘇月：“姬小友的辦法倒是有些道理，將這些孩子聚集起來一起討食，或許有那麽一線生機”
蘇月一聽到這裏，頓時一臉喜色的道：“爺爺是答應了？”
蘇知遠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前麵，我與姬小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顧不得上這些，所以這些事隻能你自己去做！”
蘇月堅定的點頭：“爺爺小看孫女不成？”
蘇知遠見蘇月決心這麽大，臉色微緩繼續道：“還有一點，或許你能幫助他們挨過這些時日，可若是以後要怎麽辦？這點你要拿下主意來！”
“我們是人，不是神”蘇知遠這話說的別有深意。
蘇月的頭低了下去，是啊，自己就算能夠幫助他們挨到城門大開，可是之後呢？
這個念頭並沒有坤困惑蘇月太久，蘇月猛地抬起頭道：“孫女不能看著他們眼下在我麵前一個個死去，至於以後，就看天意！”
蘇知遠聽完蘇月的回答有些錯愕，蘇月的回應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由得多看了自家孫女幾眼，不過並未多說什麽，而是招呼姬無忌尋找人手準備控製疫情。
姬無忌在臨走之前偷摸著衝蘇月做了加油的手勢，張開嘴說了什麽，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饒是如此，蘇月也從姬無忌的口型中讀出了姬無忌要表達的意思，白淨的臉上不由得紅潤起來，望著姬無忌的背影，用腳尖踢飛一顆石子，咬著牙道：“說誰女好漢呢！”不過話剛出口，自己卻笑了起來。
相比蘇月的愉悅，姬無忌和蘇知遠這邊心卻沉了下去，原因無他，本著人性本善的念頭，兩人試圖發動災民做好防護建造隔離圈，然而不等兩人把話說完，人群便躲得遠遠，用他們的話來說，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哪有心情去管別人？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蘇知遠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姬無忌也沒有想到人心炎涼到這個地步，有心想要寬慰蘇知遠兩句，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蘇知遠察覺到姬無忌的反應後，自嘲的笑了笑：“這不怪他們，大家都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死活？”
“可是痢疾一旦蔓延起來，就關乎他們的生死了”姬無忌站在一旁有些不忿的道。
蘇知遠聽完姬無忌這話頓時把臉一沉道：“我們要做的就是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
“既然指望不上別人，看來隻能從源頭上麵掐斷！”蘇知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突然一狠。
蘇知遠著突然的變化讓姬無忌一怔，這種神情不應該出現在一向儒雅的蘇知遠臉上！
蘇知遠似乎明白姬無忌在想什麽，神色不變的道：“老朽不是迂腐之人，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這點還是能理解的”
姬無忌點了點頭，見蘇知遠大步向著山腳走去，猶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很明顯，蘇知遠是要去尋那患病之人，眼瞅著那小樹林越來越近，姬無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到蘇知遠的身後，小聲問道：“不知先生要如何待那可憐之人？”
蘇知遠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道：“小友認為應當如何？”
姬無忌猶豫瞬間，便拱手道：“先前家師給小子講過一個典故，小子至今尚未明白”
蘇知遠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哦？不知是何典故？”
姬無忌見蘇知遠來了興致，便拱手道：“說是有三叉口處一馬車受驚，馬車上載著數個身份高貴的孩童，馬車前方一學步小童踉蹌獨行，右側則是兩白發老翁拄杖緩行，唯有左側一巨是攔路，馬夫望著三岔口應如何選擇？”
姬無忌這話說完之後，一旁的蘇知遠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問題不可謂不難，馬車若是直行，那學步小童必定性命不保，若是向右而行，那兩位老翁下場淒慘，可左側乃是巨石，馬車之上又是身份高貴之人，馬夫斷然不敢拿自家性命，果然是個難題啊！
姬無忌望著陷入沉思中的蘇知遠也不催促，就站在一旁靜靜的候著。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很多種選擇，但無論怎麽選終究少不了犧牲，這才是最難以抉擇的地方。
良久之後，蘇知遠苦笑著抬起了頭看向姬無忌：“小友真是給老朽出了一個難題啊”
“馬夫無論怎麽選，都要付出犧牲”
“所以老朽覺得幹脆不選，因為沒人有資格為了救另外之人選擇去犧牲他人，不如交給天意”蘇知遠這話一出，自己就愣住了，瞬間明白了姬無忌講這個典故的含義來。
“好小子，差點被你糊弄住，難道你以為老朽對了那人有了殺心不成？”蘇知遠明白之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
姬無忌一愣：“難道先生？”
蘇知遠哈哈一笑：“老朽找那患病之人，隻是想要將其控製起來，避免與他人接觸，何時說過要取人性命？”
姬無忌聽蘇知遠這樣說心裏鬆了口氣，急忙拱手行李：“先生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