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振臂一呼
“大人，家中有兩位貴客來訪。”
下朝後，侍禦史王允悶悶不樂地回到府中。
誰知才下轎子，管家便迎了上來。
此刻雖然已接近三月，可傍晚的風卻依舊冷得浸骨。
他等在風中，吹得嘴唇都發白了。這足以說明這兩位來訪者的重要性！！！
“有客人？”王允聞言皺眉，他思忖片刻，隻問：“是誰？”
“是兩位大人，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管家望了望四下，壓低聲音說道。
他跟隨王允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氣心性，也深知他的思想抱負！
“在哪裏？”王允心頭一沉。
“在書房。”管家瞧著他，彼此心照不宣。
王允見他如此表情，便不再多問，隻一抬手，便說：“前麵帶路吧！”
去書房的路上，王允便已猜了個大概，今日朝堂上腥風血雨，自己的表現便已經站了隊！
此前他在朝中，始終保持中立，雖過得不算順心，但倒也落得清閑。如今他終於做了選擇，那麽接下來的日子，等著他的，便隻剩下血雨和腥風了！
“王大人！你回來的有些慢呐！”
王允一推門，便看見盧植笑著與自己打招呼。
他畢竟是武將出身，說話直爽得很。
“盧將軍，”王允對他作了揖，才說：“二位大人此時來訪，真叫允……有些唏噓！”
“所謂患難見真情，王大人今日在朝堂上之英姿，實在叫子幹佩服！”盧植說著，對著王允便是一抱拳。
“臣子的拳拳之心罷了！”王允聞言卻隻是搖了搖頭，伸手托住盧植的雙手，道：“我是接了個不可多得的肥差，既避免了戰場廝殺，又能享受千金之賞，還有美人相伴，沒什麽不好！”
“大人說笑了！”馬日磾聞言不由歎了口氣，說：“說都知道此坑一入，便是水深火熱，稍有不慎，更兼有殺身之禍！大人可曾想好應對之策？”
“沒什麽應對之策，”王允聞言，也收斂了笑意，隻歎著氣說：“興許某運氣好，一去，就找著了呢？”
“隻怕太後不會想讓我們找著！”馬日磾沉聲說道。
“漢家天下，不該由她董氏說了算。”王允回了一句，接著便話鋒一轉，說道：“馬翁叔，在下有一事相托。”
“王大人有事直說便是，隻要是馬某能幫上一把的，絕不推辭！”馬日磾聞言，連忙抱拳。
“我有一個小兄弟，名喚袁本初，品性中正，才華橫溢，與我相識一場，此番作亂，他有意投軍入仕，還請二位幫忙引薦。”王允此言，竟給人一種托孤之感。
馬日磾聞言，頓生傷感，連忙托住他的胳膊，說道：“王大人，這袁本初……可是汝南袁家之後？”
“正是！”王允聞言，連連點頭，說道：“他汝南袁家，世代忠烈。這孩子自己更是清正能幹，此前六年，都在守父母喪，隱居洛陽，未曾出仕。如今山河有難，他便想要出來為國分憂了！”
“我知道他！”盧植這時候也插了進來，說道：“他與三俊八廚走得很近啊！上回黨錮之事，與他便有些關係！他和張邈、何顒、許攸等人，走得很近！”
“嗯，這小子組織了一幫朋友，一直在反十常侍。”王允點了點頭說：“這些宦官，早該治了！”
“豈止是宦官！”盧植一聽，頓時激動起來：“外戚、宦官，還有咱們皇上自己……爛透了！早就爛透了！”
“這孩子是個好孩子，還請二位大人一定照顧好他！”王允聞言不再多說，隻對著他們又是一抱拳！
他自知此行凶險，因此隻想盡量為朝廷鋪好後麵的路。
“這樣的青年才俊，我自護他！你叫他來，此番便可跟著我去！”盧植聞言，直接拍著心口保證！
“那自然好！”王允聞言，覺得了了一樁心事，一時不由得笑了。
“王大人，如今朝堂上人人自危，你若此行遇到危險，切不可意氣用事，定要以自保為先！”馬日磾瞧見他笑，更覺得唏噓，又說：“盧將軍也即將開赴戰場，此後朝堂上，隻怕又有一場暴風雨，你我兄弟，自當珍重！”
“京畿地區的布防，有盧將軍，皇甫嵩和朱儁，又有最精銳的北軍五校，要想平定潁川和巨鹿之亂，當不在話下，倒是翁叔你，在朝堂要珍重啊！此番太後氣得不輕隻怕……”王允聞言，也覺得悲愴。
“我自有我的護命符！”馬日磾此時卻朗聲一笑，道：“你們隻管去，這大後方，自有我替你們撐著！”
馬翁叔這話，自然是寬慰之言。
他心裏也十分明白，以董太後的心情，今日朝堂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隻怕全都逃不過去！
“今日王兄在朝堂上振臂一呼，你我三人從此便是生死之交，還請王兄受小弟一拜！”盧植聽了這話，也是激動，二話不說，跪下便要與他結拜。
王允見狀，連忙攙他，口中感歎道：“我人微福薄，此番更是生死難料，與將軍結拜恐折了將軍的壽！還是等我們度過了眼前的生死之關，再來結拜不遲吧！”
此話引得三人又是一通唏噓。於是盧植也暫時打消了結拜的念頭。
他們惺惺相惜，王允在家設宴，三人飲至深夜方才散去。
次日，盧植便帶著那袁本初一同開拔，奔赴潁川，而王允，也動身前往巴蜀地區尋找張良後人、正一盟盟主——張衡！
他上路時，雖知太後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依舊覺得自信滿滿。
因為他覺得正一盟在武林上聲望如此之高，尋找起來定是不費吹灰之力，且他們高手如雲，到時候自己有了這麽多人的保護，根本不愁抵擋太後派去的殺手！
卻不知，正一盟修老莊學說，講求隱逸逍遙之道，其名雖在江湖，但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整個天下幾乎無人知曉其宗壇所在何處。
王允這尋訪之路注定是困難重重，殺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