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鄰居

一切都挺如意。

隻是在三個人住進來的第二天上午，有人當當當敲門。季風打開門，看到了一個警察，長相很土氣，那身警服好像是借來的。他蹭了蹭鼻子，說：“你們剛搬來，是吧？我是片警，登記一下你們的身份證。”

登記完了之後，警察說：“你們要辦暫住證。”

季風說：“我們很快就離開。”

警察說：“你們來了石家莊，就要辦暫住證。前幾天，這棟樓下發生過一起入室搶劫案，一家三口都死了。你們要是沒有暫住證，鄰居會感覺不安全的。”

季風說：“我們來這裏隻是出差。要是我們住賓館的話，還需要辦暫住證嗎？”

那個警察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他說：“你們不配合是吧？是吧？那就算了！”然後，轉身就走開了。

這天晚上，家裏突然停電了，小歪拿著電卡出去找電表，發現電表箱鎖著，我們沒有鑰匙。我們住在6層，6層有兩戶人家，門挨門，電表箱是兩家共用的，鄰居家肯定有鑰匙。於是，小歪去敲隔壁的門，裏麵沒聲。她又輕輕敲了敲，裏麵還是沒聲。沒人？她放棄了，想回來，突然貓眼裏傳出一個男人粗粗的聲音：“你找誰？”

小歪趕緊說：“我是鄰居。你家有電表箱的鑰匙嗎？麻煩了，借用一下。”

貓眼裏又傳出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細細的：“你怎麽能證明你是鄰居？”

小歪有學生證能證明她是一個學生，有身份證能證明她是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駕駛證能證明她會開車……卻沒有任何證件可以證明她就住在隔壁。她想了想，隻能說：“我們是剛剛搬來的。”

那個粗粗的聲音又上場了：“我們當然有電表箱的鑰匙，問題是，我們不能給你開門。”

小歪尷尬地笑了笑，說：“為什麽？”

那個細細的聲音說：“廢話！萬一你是壞人呢？”

小歪哭笑不得，她是一個21歲的女孩子，門裏至少是兩個大男人，之所以說至少，說不定還有七個或者八個說話更粗或者更細的男人。他們竟然害怕她！

她隻好說：“那好吧，打擾你們了。”然後就回來了。她始終沒看見這戶人家的人長什麽樣。直到他們三個人離開河北，也沒有見過這戶人家的任何一個人。那扇門永遠緊閉著，如同撬不開的鐵嘴鋼牙。如果不是小歪曾經敲過門，他們三個人肯定會以為這套房子空著。

當時，小歪回到家講了事情的經過，季風對周說：“老大，要不你去說說？”

周德東說：“一個女孩子敲門，他們都不開。我一個男人去敲門，人家還不報警啊。摸黑睡吧，明天記著去物業公司配鑰匙。”

說不清這棟樓的隔音好還是不好——不遠處就是馬路，夜裏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車喇叭和刹車的聲音，那聲音似乎被放大了，極其刺耳。但是，聽不見樓上樓下或者隔壁的任何動靜，好像整個一棟樓裏隻住著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