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

一百一十四章

一百一十四章

——夏桀,你有沒有嚐過一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

夏桀一個人坐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他命人將所有的燈盞全都點亮,金黃色的牆壁,五顏六色的擺設,在燈火下綻放著無比璀璨奢華的顏色,可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四周圍繞著炭火,火苗茲茲跳躍,溫暖了空氣,卻沒有溫暖住他的心。

忽然,空曠的宮殿內仿佛躥出來一道清脆的童音。

——父王,我可不可以不去太傅那裏?

為什麽?

——天太冷了,我的屁股都不想動!啊……

現在呢?

——我去了。(乖乖的拿起書本,揉著屁股走了)

——臭夏桀,你敢把我的小茶壺弄碎了,我會跟你斷絕父子關係的!

本王養了你那麽多年,都不及你那攤子破茶壺?以後餓了找你的茶壺!

——父王,我一定要讓你成為這片大地上最幸福的父王!

你要讓本王如何幸福?

——我要你讓你天天開心,日日開心,夜夜開心。怎麽都會很開心。

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夢話?

為什麽那麽晚跑過來?

——我偷偷聽見娘親在自責,說把你打的好重。

傻孩子,父王騙她的,你看,父王如此生龍活虎怎會那麽容易被一個女人打傷。哎,怎麽哭了?都說幾次,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

——我害怕呀。

怕什麽?

——我怕你真的被打傷,而我又沒有及時過來看你最後一麵。

空洞的宮殿,忽然傳來夏桀悶悶的笑聲。那笑在門扉開啟的時候,立刻收住,裴野一身金絲鎧甲,神色肅然跪在夏桀麵前:“陛下!”

“什麽事?”

“小殿下傳來消息了!”

夏桀倏地從龍椅上站起來,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果果居然給他傳來消息?

裴野將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的小紙條雙手舉過頭頂,夏桀繞過桌案走過去,一把拿過來,迫不及待的展開。

這張紙是客棧用來記賬的紙,上麵工工整整寫到。

——父王,展信安康,我跟娘親在一起,不要記掛,更不要派兵圍剿我們,娘親好累的,她說夢話都在研究如何躲避你的追捕。紙不夠了,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寫,我要洗澡!

夏桀來來回回將那紙條看了幾遍,豁然握住緊貼在胸口,他的兒子,他的兒子啊……

裴野跪在地上,卻聽見頭頂上方的呼吸聲急促而顫抖。裴野連忙抬頭,卻隻能看見一個高傲的背影。

“傳令下去,撤下所有追捕畫像!”

“那派出去的人……”

“先按兵不動,告訴他們,見小殿下如見本王,他的旨意便是本王的旨意,要他們全權聽命夏淩軒!”

“是!”裴野站起來。

“等一等!”已經坐回位子上的人又站起來,叫住裴野。

裴野連忙撤回等待旨意。

伸長在半空中的手狠狠的縮回去,轉為錘向桌麵:“沒事了,你下去吧!”

裴野表麵無異,內心卻清楚的很,陛下一定在為娘娘的事傷神,明明想關照底下人見到娘娘要好生對待,但是娘娘那次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當著陛下的麵與段微眉來眼去……

裴野知道,如果陛下真的狠下心來,娘娘根本跑不了,在此之前,所有的路都被封住,夾岸兩側安排了弓箭手,隻要陛下一聲令下,就算是段微,也難以逃脫。

可是陛下並沒有那麽做,反而放他們一條生路。

由此可見,陛下對娘娘並不是真的絕情決意,為什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偏生要互相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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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午後,若薇與白澤站在高高的房頂上看著街上來回湧動的人潮。

“今天就是主人大婚的日子,大家都爭著去看容國的皇後,想一睹佳人風采!”白澤語氣帶著絲絲落寞說道。

“你為什麽不去?”若薇好奇問道。

白澤低下頭,眼角的淚痣越發的閃亮動人。

“我不想去!”

若薇撇撇嘴:“別愁眉苦臉的了,容恒結婚,又不是去死!你那麽難過幹什麽?”

倏地,白澤轉過頭瞪著若薇:“他根本不喜歡那個人!”

若薇被他忽然的大嗓門弄的愣了半天,最後才弄懂白澤這麽傷神是為什麽。

因為白澤喜歡容恒!

天啊,在這個落後到連避孕套都沒有古代,竟能讓她發現這對活寶?

“根本就不喜歡那個人,卻要娶她,難道我不該難過麽?”

“應該的應該的應該的!”若薇連忙點頭稱是。忽的,背後一陣風刮來,段微穩穩的站在兩人身後:“吃飯了!”

若薇聽到吃飯,連忙拍了拍白澤的肩膀:“別難過了,壞的不去,好的不來,總歸會有個好姑娘在某個地方等著你!”

白澤望了望遠處,默不作聲的跳下屋頂。

若薇聳聳肩,跟著跳下去。跳下去之後發現段微沒跟來,她又跳上去。

“你怎麽還在這呢?下去吃飯啊!”

段微側耳傾聽,樣子特別嚴肅。

若薇見狀,連忙挨到他身邊:“發現什麽?”

“有高手!”

望了望四周,除了樹木就是雪,空蕩蕩的哪裏有人?這都能被他發現有高手的存在,不禁對段微欽佩不已。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平靜。

聽著這聲音,若薇眼前一亮,忍不住驚叫起來;“師傅!”

天機子一身亞麻白袍,笑吟吟的從屋簷下走出來:“還是段微心細如塵!”

段微看不見天機子,卻能聽見他的聲音,足尖一點來到天機子麵前單膝跪地:“師傅別來無恙?”

天機子滿意一笑,上去扶起他:“我身體好的很呢!”

若薇砰得一聲從房頂上跳下來,黑發一甩來到天機子麵前,像隻小熊一樣撲進他老人家的懷裏:“師傅,能看見你真好!”

一手牽一個,一手摟一個,天機子哈哈大笑起來,連忙拍著若薇的後背:“瞧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跟以前一樣,應該跟你師兄學習學習,多穩重些……”

“師傅你不是這麽勢利吧,什麽都是他好?”若薇從天機子懷裏抬起頭,鄙夷問道。

段微是被天機子從小誇到大的,但是若薇卻是被天機子罵到大的,這兩人成長的環境就不同,難免早就不同的性格。

麵對師傅的誇讚,段微微微垂頭,恭敬如初。

麵對師傅的責罵,若薇理直氣壯,絲毫不見一絲愧疚。

看著左右兩邊一男一女,天機子拍了拍腦袋,暗自傷神,怎麽會收了這兩個活寶。

一個把全天下捧到他眼前,他都不屑一顧。

一個什麽都沒有卻拽得跟霸王一樣。

忽的,段微側頭:“還有人!”

不一會,一個人矮矮胖胖的人從屋簷的拐角處走出來,手裏捧著一隻金色的算盤。

若薇定睛一看,覺得十分眼熟,哦,想起來了。

“天機算?”若薇脫口而出。

忽的,後腦勺被狠狠拍了一下,若薇朝一邊踉蹌,段微飛快移動身體扶住若薇,不解問道:“師傅?”

天機子橫眉:“天機算是你叫的?叫師伯!”

若薇萬分委屈的看著徐徐走來的天機算。

天機算嗤笑一聲:“你兩個徒弟真是好啊,今天讓老朽開了眼!”

段微鬆開若薇,恭敬的拱手:“師伯!”

天機算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年輕英俊男子,不得不說,縱使對段微映像不好,但是麵對如此尊師重道的一個孩子,天機算一時間竟說不上什麽感覺。

孽緣,真是孽緣。

日後令山河失色的惡魔,如今竟是這般摸樣。

天機算滿臉的複雜。

若薇就不一樣了,她不過是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天機算的名字,就被師傅重重拍了一下,真是偏心眼。

“我的兩個徒弟再不成器,也比你一個都沒有的好,死算盤!”天機子不屑的冷哼。

天機算晃了晃手裏的算盤:“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老頭子吵了,你不是說你徒弟做菜很好吃麽?叫她弄兩個菜來!今夜我要喝酒!”

“薇薇,去弄兩個菜來!”天機子吩咐道。

若薇更加不滿了:“喂,我是你徒弟哎,不是你的保姆!”

“嗯?”天機子警告的冷哼。

若薇撇撇嘴,一扭身走了:“好,我去做行了吧!偏心眼!”

段微連忙道:“徒兒去幫師妹了!對了,您的徒孫就在二樓雅間裏!”

“去吧去吧!”天機子樂嗬嗬的揮手。轉頭對天機算道:“怎麽樣?我說的吧,這兩人終究有一天會握手言和!像現在這樣多好!”

天機算半眯著眼:“你等兩年再說這話吧!”

“死算盤,你什麽意思啊?你是不是見不得他們有一點好?”

兩個老人吵吵鬧鬧的進了二樓雅間,一推門,便看見果果跟白澤乖乖的坐在大圓桌子上等候著,桌上擺放的菜都有些涼了。

果果眼睛一瞪,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爺爺!”

“呦,我的乖徒孫,來爺爺抱……”天機子忙不撤的蹲下身子將果果抱起來,在懷裏掂量了下,咂嘴:“你小子這麽久沒見,這肉見長啊!”

果果摟著天機子的脖子:“爺爺你也是啊,胡子這麽快就長出來了!”

白澤莫名的看著這兩位老人。

天機子掃了一眼白澤:“你是誰?”

“我叫白澤!”

白澤?天機子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人,不消一會,天機子放下果果,走向白澤身邊:“你就是上次打傷我徒兒的人?”

白澤仔細想了想:“你說段微?”

天機子眉毛微微顫抖起來。又聽白澤繼續說道:“我已經決定以後都不打他了!”

果果拉了拉天機子的手,奶聲奶氣道:“爺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

天機子咳嗽一聲,說真的,他剛剛還真想上去教訓這小一番。

“幸虧你沒打他!”趁著白澤出去拿碗筷的空擋,天機算涼涼道。

“什麽叫幸虧?”天機子差點跳起來,要不是小孩子在場,他早就將這個成天隻會跟命運為伍的師弟扔到牆上貼著了!

天機算道:“你若打了他,要折壽的!”

“我隻聽說打天命之人折壽,可沒聽過打旁人也折壽!”天機子不滿道。

天機算神秘一笑:“他便是那天命之人!”

白澤進來,十分乖巧的將碗筷放在兩位老人麵前,然後坐好。

不一會,段微與若薇來了,將菜擺放整齊。

“你們兩個都坐吧!”天機子吩咐道。

段微與若薇同時像個乖寶寶一樣坐端正。

說實在的,能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見天機子,沒有人比若薇更驚訝了。如果說他老人家碰巧遇見他們那還好說,如果說天機子刻意跟蹤他們而來,那就非比尋常了。

“師傅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段微開口問道。

天機子與天機算同時看向對方。

天機子輕咳了一聲:“為師這幾年遊曆諸國,有些疲累,聽說你離開了容國,便想邀你一同回天機穀!”

段微皺起眉:“師傅要我回天機穀?”

“是的,你師伯最近幾年身體也不是很好,決定回天機穀頤養天年,我們兩個老人無兒無女……”

“師傅!”段微第一次打斷天機子。

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壓抑到了極點。天機算在旁啪啦啪啦撥動著算盤珠子,樣子很緊張。

而在一旁的若薇算是看明白了,師傅必定是知道些什麽,要不然他不會親自過來的。

段微站起來道:“徒兒本應侍奉師傅左右,但徒兒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暫時還不能跟師傅回去!”

啪嗒,天機算狠狠的扣住其中一顆算盤珠子。

天機子閉上眼睛:“你當真不跟為師回去?”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請贖徒兒不孝!”段微當場跪下,深深的對天機子扣了一個頭。

天機子沉痛不已,搖搖頭:“也罷也罷!你心中執念太深,為師一時半會是改變不了你的,今後你去哪裏,為師便跟你去哪,這總行了吧!”

若薇詫異的看著天機子。

天機算在旁搖頭晃腦道:“師兄,凡事莫強求,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懂什麽,你有收過徒弟麽?你有為誰操過心麽?”

天機算被噎住,提著筷子默不作聲的開始吃菜。

白澤與若薇仿佛被遺棄了,一頓飯吃的十分壓抑。

夜色稍微開始沉澱,若薇舒展幾下脛骨,對一旁喝茶的天機子道:“師傅,晚上我要出去一趟,果果您幫我照看著!”

“去哪?”天機子放下茶杯問道。

“容國皇宮,我隨心鈴丟在那了!”

天機算在旁掐算一番,怎奈無論如何都掐算不到若薇的命格,隻好作罷。

天機子沉聲片刻道:“去吧。記得早去早回!”

“是,師傅!”

若薇歡快的應聲,忽然間覺得有師傅真好!雖然每次不是被罵就是被罵,但是這種感覺,就好像誰說的,即便再累再苦,身後都有個老人望著你,那苦就不再是苦了!

今夜注定是個飛比尋常的夜晚。

高高的宮牆上趴伏著三個人。

段微、白澤、若薇!

“你看什麽?”段微目不斜視,緊緊注視著下麵的動靜。

“大哥,麻煩你們兩個拿出點專業精神好不好?我們是夜探容國皇宮啊,不是來參觀旅遊的,你這身打扮是不是生怕人家不曉得你?”若薇看著段微與白澤今天這身裝束,偷偷摸摸出來,也不穿個夜行衣。

段微冷笑:“你以為把自己包的跟黑熊一樣,別人就看不見你了麽?”

若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備,黑衣黑褲黑頭巾,並沒有哪裏不對,再看白澤,他更加猖狂,一身白衣啊。這要是被發現還不給人當箭靶子。

在夜裏,段微視力最好,便被留下來放哨。若薇與白澤下去找鈴鐺。安排好一切之後,白澤領著若薇飛身而下。

……

“白澤,你耍我呢吧!”若薇看著與剛剛一模一樣的景致,忍不住抱怨道。

“我沒有啊!我也不認識這裏的路!”白澤坦然道。

若薇緊了緊拳頭:“你不是容恒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麽?為什麽你會不認得皇宮的路?”

白澤眼底同樣透著不解,他肅然道:“主人不準我進宮,我一般都在外麵閑逛!”

“……”此時此刻,她還能說什麽呢?找了一個白癡當助手,他除了會殺人之外,幾乎一無是處,還真佩服容恒能找到這樣的人做下屬!

“那你就在這好好的呆著,我去行了吧!”若薇沒聲好氣道。

“嗯,你去吧!”

若薇深深的歎口氣,縱身跳下樹枝,朝一側跑去。

她不知道果果以前住過的房間在哪,要想找到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找人問一下,後果是被人發現被人包圍。第二種,找容恒問一下!可現在人家正在洞房花燭,這個時候問他,會不會有點不人道呢?

就在若薇天人交戰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並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真想不到皇後會在大典上產子,這真是難得一見的!”

“千萬別被人聽見了,皇後生子月份不對,禦醫都說孩子不該在這個時候落地,現在太上皇跟太後為這事正發愁呢,小皇子的身份太引人懷疑了!”

“聽說是三王爺的,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難說啊,陛下一整天都沒有見到笑容了!”

忽然,遠處又傳來一連串奔跑的身影:“快,快去永德殿,皇後娘娘自縊了!”

“天啊。陛下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陛下根本不在寢宮……”

若薇從假山後頭探出腦袋,望著那疾步而行的背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真可謂人生大喜大悲全都聚集到了今天。

本來還挺替容恒開心呢,那個浪蕩子終於娶了皇後,猶記得他說過,立後之日便是廢除後宮之時,如今皇後娶了,沒來得及廢除後宮便出了這等事。

有孩子,但不是自己的。剛娶得老婆又上吊了。

若薇有種想撤回去的感覺,她覺得,在這個時候去見容恒,簡直太不明智了。

正欲往回走,卻被一堵堅毅的胸膛擋住。

若薇忍不住向上看去。

容恒一身紅衣站在她身前。紅衣如火,熾烈絕豔,身後的假山披著白雪。紅與白的組合有一種決絕,淒豔的美,猶如雪地裏盛開的一朵妖豔的火蓮子。

若薇訝異了片刻,從唇瓣中擠出一句不像樣的話來:“你今天的打扮還真……夠味!”

從未見過容恒穿紅衣,今日一見,除了驚豔之外,竟還有點同情。

容恒舉起手,若薇看見他手裏正提著一壺酒。

他沒有說話,隻將頭往一側偏了偏。掉頭就走!

不用說也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他想讓她陪他喝酒!

夜色奢靡,繁星滿布,遠遠吹來一陣風,帶著一股幽冷之香。

容恒與若薇分別騎在一根粗壯的樹杈上,枝頭上還掛著去年夏天舍不得凋零的樹葉,容恒隨手扯下來扔了下去。

“你來是為了看我?”容恒挑眉。

若薇想說不是,但說出口的卻……

“是啊,我這幾天都在容國,想來你大婚,我這個做朋友的怎麽著也該來捧捧場,沒想到……”若薇苦笑,取過他手裏的酒壺,喝了一口,味道不錯。

容恒接過來,手腕搖晃了幾下,嗤笑:“想騙人,也得騙得過自己再說,你分明不是來看我!”

謊言被揭穿,若薇一點沒覺得窘迫,好像跟容恒就該是這樣,即便再丟臉的事,在對方麵前都無所謂。

“那你說,我來是做什麽的?”若薇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容恒聳肩:“可能是來拿這個的!”說完,從懷裏掏出兩串灰白色的鈴鐺。

若薇眉眼一動,剛想伸手去取,卻被容恒閃開了。

容恒提著鈴鐺來回搖晃著,鈴鐺發出沉悶的聲音。

若薇眯著眼,看著他做這樣無聊的動作。

“我總是想知道,為什麽這鈴鐺在你手腕上便會那麽漂亮,到本王手裏卻是這麽醜,連聲音都如此暗啞!”

“隨心鈴認主啊!”若薇回答。

“哦!”容恒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轉頭對若薇道:“如果不是為了鈴鐺,你會來麽?”

“這說不準啊,萬一我很閑呢!”若薇聳聳肩。眼睛從鈴鐺上移開,今夜她覺得容恒肯定有一肚子的心事要跟她說,她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這受了打擊的人什麽事都可能幹的出來,要是他一個不高興把她的鈴鐺吞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若薇,你壞我不少大事知道麽?”容恒忽然道。

若薇一愣,感情他今天是想譴責她的?不過當初大家各為其主,她也沒想到那麽多啊,現在隨心鈴在他手裏,為了能快點拿回來,隻好連連點頭:“是我不對,不該與你作對!”

“太晚了!”容恒迷離的望著天邊的月缺冷冷道,然後回頭看向若薇:“其實你今夜不該來的!”

他放棄無極宮,便不再有搜集消息的能力。她今夜若不來,他就認定她已經離開了容國,以後再也不會相見。

可是在冊封大典上,看著緩緩走來的陌生人,他心裏突然想,如果站在他對麵的是若薇,那該多好?即便她不願意,他也有法子讓她願意,即便她會反抗,他也有法子讓她一輩子安安生生的待在他身邊!

所以他開始後悔,瘋狂的後悔,後悔讓若薇輕易的逃離自己的身邊……

老天垂簾,又讓他遇見她!

感覺到那懾人的眼眸,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來,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什麽。

隻聽她機警問道:“容恒你什麽意思?”

容恒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我想讓你留下!”

話音剛落,若薇隻覺得後頸一陣酸痛,暈眩前,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容顏……

一雙溫暖的長臂及時的摟住她即將墜下的身體,容恒手一拍樹幹,人騰空而起掠向另外一處。

白澤在樹上看著下麵不停走動人群,他們一個一個手裏都捧著一堆白布,不一會整個皇宮就被那些人弄成淒涼的白色。就連宮燈都被一圈白綾包裹住了。

誰死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下去看看,肩膀卻搭上一隻冰涼的手,白澤下意識反擊,一回頭卻看見是段微,白澤連忙收回力道不解的看著他。他不是負責放風的麽?怎麽來了。

“若薇呢?”段微問道。

“不知道,她叫我在這裏待著,等她的信號!”

“你不是一直跟著她麽?”段微覺得呼吸有點急促。

白澤一臉無辜:“一開始是我跟著她,後來她說我不認識路,又嫌我衣服太紮眼,就叫我在這裏等她!”

“跟我來!”說完,段微飛身下了樹幹,白澤連忙跟過去。

這兩人移動的速度很快,即便穿著醒目的衣服,也隻會讓人以為那是屋簷上飄落下的雪。加上皇宮內布滿白色的白綾,這兩人更不容易被發現了。

但是從天黑找到天亮,若薇好像人間蒸發一樣。容恒同樣不見了!

現在皇後自縊,皇宮內正籌備著喪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根本沒人去管陛下去了哪裏,或許,容恒在與不在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因為主持大局的永遠是太後與太上皇。

段微與白澤緊鑼密鼓的搜尋,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若薇憑空消失了?還是怎麽了,總之什麽都沒有。

段微暗自懊悔,為什麽聽信若薇的話,在外麵把風而不是陪她一起去!

現在容恒也不見了,更是無從查問!

“明夜再來!”段微堅定不移道。他就不信容恒一輩子不上朝。

若薇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個溫暖的地下室內,四周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線,空氣中漂浮著一陣一陣奢靡的味道,等她適應了那昏暗的光線,她看清楚了,那味道是從一個香爐中透出來的,音音嫋嫋的香煙在空中交織,然後融化。

若薇隻覺得全身綿軟無力,口幹舌燥。身下是一張極為柔軟的床。

“你醒了!”身旁傳來一陣低沉壓抑的聲音。

若薇連忙側頭,容恒已經褪下那身紅衣,如今他一身藏藍,外麵罩著一襲酒紅色的狐皮大氅,樣子既高貴又奢華。長發披散在肩頭,邪魅灑脫。

一想到他敲暈她,若薇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容恒,你到底想做什麽?”若薇牟足了勁大喊出來,卻想不到,喊出來跟蚊子哼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容恒站起來,走到她麵前,肆意的托起她的下巴,邪魅道:“其實本王很記仇!”他的指腹來到她的唇瓣上,誘惑的撫摸著。

若薇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但是不管怎麽用力,都無法咬疼他。

容恒邪笑一聲,又伸進一根手指進入她的口腔,雙指夾住她柔軟濕滑的小舌來回的扭動著,仿佛在逗弄什麽有趣的東西。

若薇又羞又惱,別過頭。

濕亮的銀絲被拉扯出來,容恒將手指送進自己口中,吮了一下,低沉道:“沒想到你這麽甜美!”

若薇被他的動作羞紅了臉,但是也不會覺得有多奇怪,像他這樣浪蕩的人,做出任何事都是正常的。

隻是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把自己擄走,還將她關起來,難道說想報複她當初壞了他的大計?那也不對,要報複早報複了,為何等到現在?

有種精神病人,很認真地在發神經病,而有些人發神經就不認真了,一會發,一會不發。

這說的就是容恒!

若薇瞪著眼前這個邪魅的男人,他的手正在她身上**一氣,最後竟搜走了她身上的那袋子寶石,那可是她以後活命的稻草啊!

“容恒,你敢……嗚嗚……”

容恒俯身,將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封住,不帶一絲遲疑,若薇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的頭昏腦脹,連他什麽時候放開她的都不知道。

隻曉得容恒揚著一抹醉人邪笑:“這東西很可能會害死你,本王替你收起來!”

“容恒你個背信棄義的王八蛋,幾番對我下藥……我信錯了你……咳咳……”說的太用力,被口水嗆到了!

容恒走過去,一把將她撈到眼前,並在她臉頰邊留下一道細碎的吻。

“走開……別碰我!”若薇嫌惡的別過頭。

容恒卻不願隨了她的心願,一把將她的頭扭到眼前:“你真以為本王上次對你下藥了麽?”

“難道不是?”

容恒忽然笑起來:“在你心中,本王不過是隨身攜帶春要的好色之徒吧?”

那瓶藥不過是冬季取暖的藥。

在容國後宮,所有的女人為了能夠更吸引容恒的注意,永遠都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很遺憾,沒到冬天,愛漂亮的女人們不得不將自己裹成粽子一樣。

後來不知道是誰發現了有種可以令身體慢慢發熱的藥丸,後宮嬪妃紛紛效仿。久而久之,這藥已經成為後宮必備之品。容恒一時好奇便拿來把玩,恰好遇見若薇,便拿著那藥嚇嚇她罷了!

若薇沒有說話,有時候沉默就是默認!

“你不了解本王也沒關係,從今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相處!”容恒毫不在乎道。

什麽?從今以後?他不是開玩笑吧?

若薇驚悚的看著眼前披著天使外衣的撒旦。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容恒你瘋了麽?你不知道……”

容恒湊近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子上,像對待自己最寵愛的情人那樣誘哄著:“噓,我沒瘋,我隻是喜歡你罷了!”

轟……若薇頭腦又是一炸。水洗過的眼眸直直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好姑娘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容恒低沉的笑聲在地下室內來回回蕩,聽的人陰森森的發寒。

“你……你……你……喜歡我?”若薇突然變得結巴起來。除了夏桀,還真沒男人說喜歡她……但是這也太扯了吧?他把她關在這個地方,鬼相信他喜歡她?

倏地,她的腦袋被容恒抬起來,迎上那陰柔絕豔的臉龐,若薇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若薇,不要妄想從我身邊走開,我不是夏桀,可以讓你隨意選擇離開或者留下,我一旦認定,即便是毀滅,也在所不惜!”

就從今天起!

------題外話------

今天狀態不好!大家委屈一點了!沒有過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