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案手法改變

微劇場第一場放映在早上八點,在不上主課的時間起個大早來小禮堂看劇場放映的絕對對微劇社都是真愛。

放映結束,小禮堂的門打開,外麵轟隆隆的雷雨聲嚇到了一些膽小的人,封河帶著微劇社的人在禮堂門口把微劇社的一批雨傘借給來觀影的同學們。

“應方?你女朋友嗎?”封河遠遠地看見應方和魚巫,這個萬年不開竅的竟然帶了個女生來看免費電影。

應方連忙擺手,“給你介紹一下,魚巫,老石請來的專家,這是封河,我和蘇遇的發小。”

魚巫剛笑著把手伸出去,天空響起一聲炸雷,膽小的人都抱住身邊的同伴,魚巫卻側過身看向封河身後的大雨。

“怎麽了?”封河順著魚巫的視線往後看。

魚巫奪過一個女生手裏的傘一邊撐開一邊跑進雨中。

“有病吧!”那個女生生氣地大罵魚巫。

應方來不及拿傘,連忙去追魚巫,這位姑奶奶可別再讓人綁架了,他的小心髒可受不了驚嚇了。

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雨中的一樣東西。

一個潔白如玉的雕像,眉眼含笑,嘴唇微張,熟悉的姿勢立在一個熟悉的圓形底座上,身姿隨著曲調慢慢轉動著。

“消える飛行機雲/仆たちは見送った/眩しくて逃げたいつだって弱くて/あの日から変わらずいつまでも変わらずに/いられなかったこと悔しくて指を離す/あの鳥はまだうまく飛べないけど……”

看見雕像的一瞬間應方就認出來了,是八音盒女屍案的嫌疑人沐雅,雖然要保護魚巫不能大街小巷地去找,應方還是仔細記下了沐雅的模樣,如果撞上了一定能抓住。

“這是?”跟在後麵跑過來的封河放慢腳步,這場麵太驚悚了。

“拿一塊可以蓋住它的氈布過來,”應方衝封河說道,拿出手機通知老石,“喂,隊長,找到沐雅了……”

沐雅的死因和八音盒女屍的死因一模一樣,法醫這次仔細檢查了串入鋼管的傷口,確認沒有其他物體。

“當初查林粒粒查到些什麽?”那個案子,魚巫基本都是在被綁架當中,並不了解死者情況。

“林粒粒家境一般,母親接手了她二姨家的小超市,父親原來曾因為打架鬥毆坐過牢,但出獄以後一直表現良好,其實按西蒙格學校的資費來說,林粒粒是上不起這所學校的,之所以能進來,據鄰居說是因為林粒粒二姨去世後,二姨夫失蹤,林粒粒家和林粒粒小姨家瓜分了她二姨的資產。”

林粒粒的檔案還沒封存,石烈把它們從櫃子裏抱出來,“林粒粒的小姨家境也一般,丈夫好吃懶做,唯一有錢的就是林粒粒二姨,這個二姨我也讓人查了,病死的,沒有子女,林粒粒的二姨夫叫朝明,但戶籍地址對不上,有一半兒概率可能是個隱姓埋名的逃犯什麽的。”

“這個沐雅是什麽情況?”聽說有案子,蘇遇冒著雨跑來了,魚巫瞥了他一眼,拿起毛巾擦還在滴水的頭發。

“沐雅的父母為人老實本分,在東城集貿市場跑運輸,”張寓介紹著沐雅的情況,“我們走訪過沐雅身邊的人,她學習成績不錯,拿過一回獎學金,樂於助人活潑開朗,身邊的人對她評價很高,沒有男朋友,是個一心撲在學習上的好孩子。”

“所以……第一宗案子不是她做的?”應方恍然大悟,凶手自己成了雕像,那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誰說犯案就必須是一個人,林粒粒比沐雅高出半個頭,她怎麽在不傷害雕像的情況下把林粒粒固定上去的,又怎麽把八音盒挪到現場去的,”蘇遇拿手裏的案卷打了應方後腦勺一下,“是她做的,隻是當時光顧著忙救人的事了沒有細想,有幫手是肯定的,那個……叫冉什麽的查了沒有?”

“冉?你說冉莉,問過了,說話大聲就哭哭啼啼的,不會是沐雅的幫手。”應方皺眉,該問的人都問過了,還漏了誰不成?

魚巫拿過馮溪拍的屍檢照片,“看沐雅的手,沒有受傷,八音盒女屍裏有很多需要動手操作的地方,熬煮瀝青,組裝八音盒底座,把屍體一側掏空,女性本身力氣相對欠缺,就算戴手套,那麽多鋒利的工具,再小心也會在手上留下痕跡,沐雅的手上什麽都沒有。”

蘇遇拿過照片,隻有被熱蠟燙出的疤痕,“沐雅才是幫手,她負責往回帶獵物,所以林粒粒身上才沒有防禦傷,林粒粒在商業街服裝店做導購,沐雅逛街的時候肯定見過,熟悉了以後約林粒粒出去,悄無聲息地把獵物帶到凶手麵前。”

“沐雅不光是死於窒息,”魚巫找到沐雅臉部的照片,“眼角有注射器的痕跡,凶手往她眼球裏注射過東西,因為活體注射,劑量小,所以都被吸收了。”

“凶手這麽做是為了什麽?”蘇遇有點兒捉摸不透了。

“凶手在改變作案手法,”魚巫把林粒粒的屍檢照片和沐雅的屍檢照片放在一起,“這兩個人都是在還有意識的情況下覆蓋上窒息物,但瀝青粘性大,取下來的時候會損壞屍體的完整性,白蠟相對來說好一些,能找到注射的是什麽藥物嗎?”

“我再去檢查一下。”馮溪推門離開。

“罪犯在善意完全隱匿的情況下,犯罪手段成熟,心理意識極端變態,會從藏匿階段發展到展示階段,為保持在其社會熱度,他們不會變更作案手段,除非在作案過程中有外力介入改變了罪犯對自身犯罪的認知,似乎……”蘇遇看向魚巫,他想說似乎是因為聯合特勤處的介入或者高塔有人接觸了凶手,從而使得凶手內心產生動搖,所以作案手段有了轉變。

“死者體內沒有藥物殘留,但我確實犯了一個錯誤,”馮溪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放著一顆腎,“我沒有檢查全部的腎髒,所以沒注意到,這顆腎不是死者的,它屬於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吸煙,嗜酒。”

“這才是真正的死者,”魚巫默默屏住呼吸,“至於沐雅,她是凶手送來道歉的禮物。”

“為什麽道歉?”石烈咧著嘴看著馮溪手裏的托盤,不愧是做法醫的,捧著一顆腎一點兒也不慌。

“沐雅毀了他下一次的傑作,目標受到驚嚇,警方大肆追蹤,媒體報道,一切應該發生在他作品完成以後而不是之前,為了表示對警方的尊重,他把沐雅送來道歉,這是一種個人控製欲極強的人格,十分討厭既定目標脫離他的掌控,所以他又送給了我們一顆腎,這人表麵看起來是和善的,你無法察覺到他是在看你,還是在看他的下一個作品。”

說到罪犯魚巫侃侃而談,整個人都在發光,蘇遇有些明白常局長為什麽要把魚巫這樣麻煩的人借來,對於罪犯,魚巫似乎有天生的嗅覺,她能單憑罪犯不小心留下的蛛絲馬跡分析出罪犯的性格和行事軌跡,然後加以利用,他所要研究的正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