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季小覺醒過來的時候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目光轉悠了一圈兒，立馬從**跳下來。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封燼正站在陽台打電話，看了她一眼之後交代了兩句就掛了。
“老大……”季小覺有點兒怵，因為封燼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是不太好，“我不會在這裏住很久，就借住一段時間，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封燼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這一點季小覺當然知道，但是現在的封燼就是讓她有背水一戰的決心。這是她完全沒見過的另外一個樣子的封燼，簡單的家居服，頭發還有些亂 。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一貫的淩厲氣場並沒有完全打開，反而多了一些柔軟。
“季施簡不管你？”封燼走到料理台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季小覺跟著繞過來：“施簡姐現在在國外。你放心吧，我保證在她回來之前我就從這裏搬出去！”
封燼喝完水，問：“你知道她多久回來？”
季小覺一時之間還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封燼沒有拒絕的意思不就是默許了嗎？哪管她什麽時候回來呢。
季小覺隨口一說：“大概下個月吧！她把人搞定了就回來！”
封燼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回答，他喝完水之後嗓子舒服了許多，說：“我不常住這邊，除書房裏的東西不要亂動之外，其他的你隨意。”
完了又不放心似的，他補充了一句：“但不要太過。”
“謝謝老大！”季小覺高興都來不及，壓根兒不管封燼說了什麽：“放心吧！擁有一個我就等於擁有了一個菲律賓女傭！你完全不用擔心，高興都來不及呢！”
封燼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掉頭就走。
“老大，你今天不去局裏嗎？”季小覺在後邊兒喊。封燼在前麵懶懶地回：“今天周六。”
“那你不去別的地方吧？”
封燼站在書房門口，回頭警告她：“不要吵我，不然你還是去住枯月巷77號。”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關上書房門，還落了鎖。
不過季小覺依然覺得開心。
她上上下下跑了好幾圈兒，直到滿頭大汗才回房洗完澡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完了給季施簡發了條消息，說自己畢業旅行去了。
反正季施簡也不會回複她，頂多是報個平安。
弄好了之後，季小覺又順便搜了一道食譜，準備晚上讓封燼見識一下自己的手藝。找來找去還是決定蛋包飯吧，看起來簡單。
季小覺決定完了換好衣服準備出門，臨走前不忘繞到封燼書房門口，報備道：“老大，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哦。”
封燼靠著椅背，旋轉椅從背對著門的方向轉到麵向門的方向，好像隔著一道門也能看見季小覺貼著門試圖聽到他的動靜的樣子。
封燼說：“門鎖的密碼是四個八。”
那邊頓了一下：“哦！那我出門了！”
封燼揉了揉眉心。書房裏有一股老舊的木質香味，聞起來會讓神經舒緩下來。他其實很久沒有住過這裏了，隻是隱約記得以前住這裏的時候並不是這種感覺。
以前很悶，很安靜，仿佛是住在一個盒子裏。
而現在……
其實也沒什麽兩樣，隻不過是門外多了一架……封燼想了一下，季小覺嗡嗡的聲音，確實很像一架小飛機。
季小覺沒想到逛個超市還能碰到沈竹言。
當她拎著一袋食材手忙腳亂地準備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她麵前。沈竹言搖下車窗：“季小覺？”
季小覺心裏一慌，有種被抓奸的感覺，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沈老師……”
兩人最後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沈竹言問了幾句季小覺的近況，季小覺連蒙帶騙地解釋了一通自己為什麽住在這裏，一看就不像在說實話。
但是沈竹言從來就不是那種會令人感到尷尬不適的人，他笑了笑，沒有再問，隻說：“剛好有一個朋友以前也住在這附近……”
“那他現在不住這裏嗎？”
季小覺問完之後覺得自己很傻，沈竹言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緩不急地答道：“嗯，好像就空在這兒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給封燼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好像確實不住這邊。至於她怎麽進去的，季小覺也記不起來。
她現在隻是懷疑，封燼又搬回來，不會是為了她吧！季小覺鬥膽想了一下，覺得有些開心。
“對了。你最近沒做什麽事情？”見季小覺麵露不解，他又說，“白竹港問我要人，還想再去嗎？隻不過不會是封燼的名下。”
季小覺愣了一下，明白過來激動得桌子都快抖起來了：“沈老師，一日為師我終生是你學生，你看我這個學生怎麽樣？”
沈竹言笑，喝了口咖啡：“很好。”
兩人從咖啡廳出來已經十一點半了。季小覺一看時間就慌了，沈竹言問要不要送她。季小覺慌忙拒絕了，好不容易搪塞掉，回到家已經十二點了。
季小覺站在門口，想到臨走前封燼說的密碼，這人估計是怕自己忘了，所以設了個史上最智障密碼，而且四個八這麽吉利的數字，原來連封燼都沒有逃過想要發財的夢想啊……
她敲門，喊：“老大，我回來啦！”
“老大……”
封燼拉開門，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讓季小覺看得眼睛發光。
封燼皺眉：“沒告訴你密碼？”
“……”季小覺毫不遮掩地笑，答非所問，“可我覺得回來有人開門的感覺真好。”
封燼抿了抿唇，沒說話。
季小覺進門就嚷嚷著要給封燼準備午飯。封燼看著她來來回回走動，樣子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從來不在家裏做飯，因為不喜歡油煙的味道，也不喜歡房子亂糟糟的樣子。
可是他現在居然一點兒氣都生不起來。
“季小覺。”封燼承認自己的幼稚，而且他發現承認之後，接下來的舉動會更加理所當然，他故意找碴兒，“我雞蛋過敏。”
“啊？”季小覺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萎靡，像是曬焉了的花，“可我……”都準備好了，季小覺拿著雞蛋手足無措。
封燼抿了抿唇，又補充道：“一頓攝入量不得超過三千克。”
季小覺愣了一下。
封燼傻，她更傻，完全沒有意識到三千克雞蛋是個什麽概念，反而還在整個做飯的過程中拿秤稱，精確地控製雞蛋的攝入量。
封燼回到書房，他剛剛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他揉了揉眉心，肯定是季小覺太吵的原因吧，人總是有糊塗的時候。他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他確實該好好想想他和季小覺的關係了。
她一個女孩子，就這麽不明不白地住到了他的家裏。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而且……
他自己最近也太不正常了。生活和自己都是一團糟。
外麵忽然“嘭”的一聲，封燼匆忙打開門。季小覺站在餐桌旁邊，一臉無辜，衣服上是髒兮兮的醬汁，腳邊是摔破的盤子，還有亂糟糟的飯。
封燼從上到下看了她一圈兒，見她沒事才問：“你幹什麽了？”
季小覺格外無辜：“我也不知道桌子上有水，我把盤子放上去的時候它自己滑下來了，我沒有接住……”
封燼走過來，皺著眉，居然沒有發脾氣：“收拾一下自己。”
而季小覺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擱著兩盤炒飯。
封燼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慢條斯理地拿起勺子，然後看著她：“還不過來？”
季小覺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可是食物的香氣又這麽真實。她走過去，端端正正地坐在封燼麵前，吃飯的時候一言不發。
這讓封燼覺得有些奇怪。所以他動作有些慢，好像在等著季小覺隨時開口。
而他在某一刻頓然明白，這種情緒好像叫期待。
封燼優雅得像是在解剖一個實驗品，他在心裏警告季小覺，她待會兒最好好好誇他。
季小覺很快就吃完了。她仿佛有些等不及似的，說話的聲音帶著吞咽聲不甚清晰。
封燼卻聽清楚了，她說：“封燼，這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我做飯。”
封燼看了她一眼，故作漫不經心地道：“我也是第一次給人做飯。”
季小覺擦了擦嘴問道：“那你以前是給貓貓狗狗做飯的飼養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