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提議
客廳燈火通明，溫茜和楚顏在下棋。
木質的棋盤上落下一子，溫茜看著對麵深思的徒弟，抿唇一笑，道：“那天看到新聞，我還以為你和嬌嬌——”她頓了頓，觀察楚顏的反應。
楚顏正在思考怎樣攻下那顆具有反彈力的孤棋，冷不丁被打斷了思路，他對上溫茜含笑的眼眸，沉吟道：“老師，我和嬌嬌隻是朋友而已。”
男人認真的神色，沒有半分旖旎之情。
聽到這個回答溫茜也沒太失望，她隻是想看看楚顏喜不喜歡女兒，要是他真有這方麵的意思，她從中撮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徒弟，她看了這麽多年，早就認可了他的實力和人品。
溫茜歎了口氣，楚顏放下棋子，詢問道：“老師有心事？”
“我現在的心事都是圍著這個女兒轉的。”她喝了口茶，目光又回到棋盤上，“我在想，嬌嬌準備當這個運動員當到什麽時候。”
“她才打了一屆奧運會，又拿了全滿貫，再過兩年新的奧運賽程開始，這一場總是要打下來的。”
溫茜說不清是驕傲還是憂慮，點點頭：“是啊，這個年紀正是當打之年。”
沈嬌在乒乓球上天賦異稟，很早就進了國家隊，創下了球隊年紀最小的記錄。她18歲就拿了奧運會的女子單打冠軍，今年不過也才20歲，即便再過兩年，奧運打完也才22歲，照這樣的打法，不出意外，她連戰三屆奧運是板上釘釘的事。
等到那個時候，沈嬌就26歲了。
“您害怕沈嬌交不到男朋友？”楚顏猜測道。
溫茜揉了揉眉心，笑著看他一眼：“你也知道她那個性格，我都不指望她能主動去認識什麽人。”
“你也看到了，她天天都在球隊，再加上封閉訓練，比賽來了滿世界到處飛，要不是我們家在北京，她還真是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家幾次。”她的白棋被黑棋逼到一角，溫茜語速也加快了點，“嬌嬌心思太淺了，一眼就能被人看穿，她現在在球隊還好，以後要是退役了還這麽單純，怎麽在社會上立足。”
楚顏笑：“不是還有您和叔叔麽。”
“我們不能陪她一輩子，總要有個人和她度過餘生。”她失了兩子，勝負已分，便抬眼看著楚顏，有絲倦色，但仍稱讚道：“這幾次你都贏了。”
楚顏盯著棋盤上的黑白，莫名腦海中想起一個人來，他擰著眉，忽又鬆開，清冷的聲音緩緩說：“會有人保護她的。”
客廳有腳步聲響起，他看到來人的笑顏，好像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楚顏勾唇：“不過冠軍也一直都在保護我們。”
保護我們中國隊的榮譽。
《最後的城市》首映會圓滿結束，在這部電影上映之前，不少人都在猜測一向走文藝風的王勝在商業科幻片上到底會撲街到多慘，令人意外的是，那天觀影完的影評人異口同聲地對這部電影給予了超高評價，甚至在第二天的《中國電影報》上出現了“希望大家提前預定IMAX的最佳座位，好好享受接下來兩個小時的視覺盛宴”這樣的評語。
而一些娛樂小報，為了博取更多的關注度，悄悄將程瑾和沈嬌紅毯上的合照P在了首映會現場照的下方，不出意外的，微博和各大論壇上的粉絲們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之中。
@程瑾今天娶我了嗎：如果我沒有眼花的話，程瑾是攀了沈嬌的肩膀嗎？
@胖子其實不胖：啊啊啊啊同框撒花！
@無花果：推薦大家移步隔壁論壇《程瑾和沈嬌球隊二三事》，看完回來的人表示入了這對真人坑
@如瑾如嬌：所以說，紳士手什麽的，在喜歡的人麵前是不存在的！
@小瑾護衛隊：嗬嗬，隻是宣傳偶遇而已，不知道某些CP粉在自我**些什麽！
“程瑾入行這幾年一點兒緋聞都沒有，偏偏這次和這個沈嬌攪在一起，網上粉絲還跳得這麽歡樂，他們公司就不準備管管？”會議室裏幾個節目編導湊在一起八卦，其中一個還用手機搜索那篇論壇帖子，準備和大家一起分享。
“你說現在這些粉絲也太牛了，還有他們扒不出來的東西嗎？”女編導邊看邊搖頭驚歎，“這個發帖的樓主還真有程瑾以前在球隊的照片！”
門口高跟鞋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看到來人都招呼她：“羽希來了呀！快進來坐，導演和製片在開會，等下就來。”
吳羽希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好奇地問：“你們在聊什麽，剛才在外麵就聽到聲音了。”
“在說程瑾和沈嬌。”一個編導把手機在她麵前晃了晃，“我們在看這幾天很紅的那個論壇帖子。”
吳羽希端著笑：“看出什麽了麽？”
“也沒什麽，就幾張程瑾運動員時期的照片，有兩三張裏麵有沈嬌。”編導們繼續往下翻帖子。
“我看還是現在的程瑾帥，以前他五官還是長得好，但是跟現在比起來糙了點。”
“廢話，你拿運動員跟明星比？天上地下的差別好不好！”
“也有可能是整容啦。”
“運動員怎麽了？”吳羽希突然聲音冷硬，柳眉似掛著冰霜，她看著說程瑾整容的那個人，質問道：“你難道見過他整容？”
會議室裏氣氛僵持不下。
“啊……哈哈，羽希是程瑾的影迷嗎？”有人打破沉默，想緩解尷尬。
吳羽希順勢收起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瓜子臉上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她偏過頭輕笑了一下，聲音有些低：“嗯。”
“抱歉，剛才談到偶像，我就激動了些。”她勾了下耳邊的發絲，對大家抱歉地笑了笑。
“哈哈，沒事，沒事，是我們沒注意。”幾個編導互相使了個眼色，不再談論程瑾。
過了十多分鍾，有七八個人朝會議室這邊走來，編導們聽到動靜，忙停了嬉笑，各自找了個位子坐下，她們今天是來開會的，關於光線娛樂新網綜的會議。
吳羽希起身和導演製片問好，她看著導演身邊站著的女明星，甜甜地和對方打招呼：“秦琴姐。”
秦琴點了個頭，對一個網綜出身的小模特，她連眼神都懶得甩一個。
她看向導演：“李導，您說的節目嘉賓，不會隻有她吧？”
這裏能稱得上明星的人，除了她就隻有吳羽希，而秦琴言語間的不滿和嘲諷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大家看向吳羽希的眼神不約而同地透出些同情。
秦琴童星出身，入行二十多年，是樂橙影視的當家花旦，她能走到這一步，光靠外表是不行的，紮實的演技才是她這麽多年傲視其他小花的資本。私底下她張揚的性格大家都見怪不怪了，畢竟有實力支撐，而工作人員對大牌們的寬容度極高，對她隻有笑臉，哪會站出來幫吳羽希說話。
“秦琴姐，您坐。”吳羽希幫她拉開椅子。
其他人借勢而下，不去提剛才的尷尬，李導咳了一聲，向秦琴解釋：“這不我們今天開會的目的就是討論下節目嘉賓麽？”
“你是這檔綜藝的固定嘉賓，是主角，所以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秦琴對這些恭維早就免疫，她表情淡然，摸著新做的指甲，興趣平平的樣子，“我哪兒做得了導演和製片的主。”
李導碰了壁，也不惱，轉頭看向對麵的吳羽希，問她：“那羽希有沒有什麽好的想法？”
按道理，這種咖位的小模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但奈何廣告商點名要把她加進來，對方是冠名商大戶，根本不缺錢那種，為此他們還在廣告上麵多投了點錢，送上門來的財神爺，他還是要好生招待一番。
眾人看向她，吳羽希好像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抿唇笑了下，說：“我們這個節目是遊戲類，室外活動比較多，對嘉賓的體力要求也比較高，如果要找固定嘉賓，我覺得言梓桐、李安然都比較適合，他們兩個去年參加的《比賽進行時》收視就很高，而且本來他們各自就很高的人氣，可以為我們的節目自帶一部分粉絲。”
李導沒想到這個模特真的在認真分析，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高揚的聲調似乎對她這番言論很感興趣，鼓勵她往下說。
“這是男嘉賓的一點想法，如果是女嘉賓的話——”吳羽希輕吐一口氣，“我覺得可以請沈嬌。”
“沈嬌？”李導和身邊的工作人員麵麵相覷。
“她？她會什麽？我們全程看她打球麽？”秦琴一想到程瑾對沈嬌的特殊態度，對沈嬌的那股敵意就消不下去。
“上次我看《周末合家歡》，沈嬌表現還行，她唱歌不錯。”一個製片接話道，“而且最近這段時間沈嬌上了幾次熱搜，她球迷也多，和程瑾關係看上去也不錯……說不定我們可以嚐試請一下程瑾？”
吳羽希忙道：“程瑾不接這種固定綜藝嘉賓的，他最近在忙《奪命狂徒》，人在香港還沒回來。”
“你倒是對程瑾的行程挺了解。”秦琴終於抬眼打量她。
“羽希是程瑾的忠實影迷，哈哈哈。”先前的幾個編導幫她解釋。
“不過我覺得可以問下程瑾那邊，萬一他有興趣呢？”秦琴撥了撥長發，鳳眼嬌媚如絲，讓人很難不聯想這個興趣到底指的是哪一個。
“那、沈嬌……”吳羽希低下頭，心裏暗罵秦琴花癡，壞了她的事。
“沈嬌那邊也聯係一下吧。”李導拍板發話了，“我看體育新聞說她沒參加乒超聯賽，這段時間應該有空，記得跟她說，我們的節目不是每天連續錄，一共十期，每期錄兩天，大概兩三個月的樣子錄完，不會耽誤她平時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