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試試
今晚電影首映會的壓軸嘉賓，娛樂圈目前風頭最勝的男演員站在衛生間外麵等人，這一幕成了過道上來往工作人員眼中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不過男神頭頂上的標識牌是個女人，這讓很多想上去混臉熟攀關係的人退縮了，難道是在等女朋友？
不少人還在回憶程瑾目前和哪個女明星走得近，突然看見衛生間裏出來一個淺粉色的身影，看清那名女生的長相後，一些人神色變了變，或了然或驚訝，程瑾和沈嬌，不應該隻是被粉絲YY的關係嗎？
沈嬌沒想到他真的站在門口等，臉上有些不自然，她抬眼看到前麵的更衣室，陳思樂和王憲一說說笑笑，已經換下了禮服，她像找到了借口似的，匆匆說：“我去換衣服。”
陳思樂看到臉頰緋紅的沈嬌還頗意外，她還以為沈嬌早和程瑾先走一步了。
程瑾闊步跟在後麵，眉眼清俊，風神疏朗，陳思樂有點呆，難以想象外表這樣出色的男人居然是運動員出身，也許她今晚回去應該找點他以前的錄像帶來看看，長得這麽帥，球場上還不迷死人？同時她又有點遺憾，現在喜歡乒乓球的人越來越多，程瑾要是再堅持幾年，說不定他在球隊裏也能收獲同樣多的關注和人氣。
“準備回去了？”程瑾神色如常地和王憲一打招呼，就像從前。
“嗯。”王憲一衝他笑了笑，“等會兒麻煩你送沈嬌回家。”
他點頭：“應該的。”
王憲一推了一把身邊的短發女生，開玩笑地嫌棄道：“你又不是沒見過明星，還看得這麽投入。”
“可是、可是他是程瑾啊！”陳思樂反駁，“我沒你那麽好的運氣，和他做過隊友。”
王憲一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陳思樂見到程瑾興奮異常，打開了話匣子：“難道程瑾是突然某一天發現自己太帥了才跑來當明星的？他要是接著打球，沒準兒你那些女粉絲都去喜歡程瑾了！”
“不過當明星多好，不用不分寒暑地訓練，掙的錢又多……”
“他不是這種人。”王憲一突然打斷她，神色是少有的認真，看著被嚇一跳的短發女孩繼續道：“程瑾不是那種為了錢就放棄乒乓球的人，他比誰都渴望冠軍。”
“那、那他為什麽還是放棄了……”陳思樂沒回過神，喃喃道。
王憲一別開臉，聲音輕不可聞：“可能就是太想拿冠軍了吧。”
沈嬌聽到敲門的聲音，她以為是其他人想進來換衣服，忙說：“稍等一下。”
“是我，嬌嬌。”程瑾站在門邊，克製著心裏想見她的那股情緒，“你好像不太願意見我，所以我就這樣和你說話，好不好。”
沈嬌喉嚨發澀：“你想說什麽。”
程瑾低頭笑了一下，說不清是苦澀還是高興，“我送你的禮物你看到了吧，我想你這麽久都沒有聯係我，應該是看到了。”
“嬌嬌，這一個多月太難熬了，比我當初退役還要難。”程瑾甚至在想，他當初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離開了，會不會她也像這樣，用再也不聯係來懲罰他。
“退役的時候，我停了以前的郵箱，後來簽了公司又注冊了新郵箱，那麽晚才看到你給我發的郵件，對不起。”
“我想見你，和你澄清這些由我造成的錯誤，但是我又不敢見你，怕你發現我是一個自負又自私的人。你還記得以前馮指導說你嗎，他說你心裏隻有乒乓球，能入得了你眼的人，都是球技比你厲害的。”他哽著聲音，一字一句地向她道來。
“我突破不了自己，單打發揮又一直不穩定，我在想如果我把這些說給你聽，你會不會偶爾回憶從前，覺得我窩囊，然後久而久之就把我忘掉。我拖著不見你，其實想讓你記著車禍，記著我。”
程瑾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他其實沒想過他會喜歡沈嬌的，但好像每看一次她的比賽，她的眉眼就在他心裏更清晰一次，直到睜眼閉眼都是她，想的說的也都是她。
沈嬌沒有聯係他的這一個多月，他不敢給她發消息，怕她言語間透出的冷漠，而他對她，字字句句都是喜歡。
程瑾恍然想起以前在球隊時，有個女生給他表白，他隻給對方留下了一句沒可能。
從那以後，他處處都避開那人。有次在二隊的訓練基地，他碰到沈嬌，才知道跟他表白的那個女生和她一個宿舍，她替隊友來問他，為什麽不喜歡一個人就要疏遠對方，做朋友不可以嗎。
他還記得自己的回答。
我對她沒有感情，為什麽要給她希望？這樣對彼此都是浪費。
直到時間兜兜轉轉到他身上，他才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哪怕對方不給他任何希望，他也願意被她浪費。
因為那個人是沈嬌。
“嬌嬌，我不奢求你喜歡我，但是……”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不要拒絕我，試一試、試一試……”
近乎哀求的語氣。
沈嬌心口發堵，眼眶熱熱的，她沒想過有一天程瑾會跟她說喜歡她。
她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對誰生起過愛情方麵的心思。同齡人情竇初開的年紀，她一心圍著乒乓球打轉，以前是為了贏得媽媽的關注和承認，後來她想通了，開始為了自己奮鬥，再後來，程瑾退役，她拚命地想在奧運會上拿冠軍，哪怕練得不停打封閉也好，她剝奪了他的奧運夢，那她就為他拿下一個奧運冠軍。
她回想起這幾個月和他相處的點滴，想起他日記中的那些話。
原來哪怕隔著千山萬水，橫隔著時間和距離，也有人為了那遙不可及的一點希望傾付一切。
他希望她記著他，念著他，愛著他。
程瑾看到門開了，沈嬌站在他麵前，眉黛青山，雙瞳剪水。
她清澈的雙眸生出一層霧氣，澀澀地說：“你知道我不太會拒絕人的……”
麵前的男人突然覆了上來，她落進一個顫抖的懷抱裏，耳邊是他溫熱的聲音：“謝謝，謝謝你，嬌嬌。”
回程的路上，是徐天朗開的車，助理小朱坐在副駕駛，她和程瑾坐在後麵。
車內的人一路沉默，徐天朗不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麽事，猶豫著要不要找個話題活躍下氣氛，後座的程瑾卻發話了，不過不是對著他。
“今年不打乒超，後麵的訓練安排出來了嗎？”
“馮指導在和體能教練製定計劃，應該這幾天就能出來了。”沈嬌看著自己的手指，“可能訓練沒有以前那麽密集，有空餘的話去會去下學校。”
前排的小朱突然出聲：“國家隊那麽忙，還能抽出時間考大學啊？厲害厲害！不過程哥也牛，我還沒見過娛樂圈哪個人能憑真本事考名校呢！”
沈嬌神色訕訕，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讀的大學是全國名校，但是卻不是走的高考，是因為大學有針對高水平運動員的特招政策，她才被錄取的。雖然她學曆上是大學在讀，可這兩年去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球隊裏以前也有人經過特招進了大學，然而拖了好幾年都沒有拿到本科文憑。
她悄悄看了身邊的程瑾一眼，她記得之前在網上搜過他的完整資料，劍橋大學。
即便進了娛樂圈，他也堅持讀完了。
“高學曆也不一定好，關鍵看以後自己做什麽。”程瑾輕描淡寫地帶過，看到前麵的十字路口，他出聲：“走右邊。”
徐天朗邊換車道邊問他：“不回球隊？”
“不了，我今天回家，麻煩你了朗哥。”
這是沈嬌第一次喊他朗哥，徐天朗通體舒暢，順便在後視鏡裏看了兩眼程瑾，看來這倆有戲啊。他心情好，問沈嬌：“家住哪兒？”
沈嬌報了個地址。
徐天朗咋舌，國家隊的人都這麽有錢的嗎！
保姆車停在小區門口，沈嬌和他們告別：“麻煩你們了，開車小心。”
程瑾幾步來到她跟前，墨色的眼瞳安靜地看著她。
她隻是答應試一試，他已經開始舍不得她了。
“明天我要去香港，和新電影的女主角見麵，不過隻去幾天，最多一周，你……好好休息。”他後半截的話壓在舌根，對著她姣好的麵容卻吐不出來。
“嗯，那，發微信吧？”兩個人的關係進入了一個新局麵，沈嬌也是頭次應對，話也說得斷斷續續，不過程瑾聽到她的回答，眼底露出笑意，溫柔又克製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沈嬌一路飄著回家。
兩個人的小動作沒有瞞過經紀人的眼睛，徐天朗又驚又喜，一瞬間思維發散，居然想到了以後的戀愛聲明要怎麽寫，他還沒想好要怎麽打趣感情一向內斂深沉的程瑾，餘光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忙打招呼：“哎喲，沈董，沒想到在這兒遇見您。”
小朱也認出了沈晨光，熱絡地問好。
沈晨光和他們寒暄了幾句，看到後麵的程瑾，溫和地笑了笑：“程瑾？”
程瑾禮貌上前一步：“沈董。”
“要不要到家裏坐坐？”
“今天太晚了，不打擾您。”
沈晨光拍拍他的肩，問了幾句他的工作，才和司機一起進了小區。
徐天朗意外：“你和沈董認識的？”沈晨光投資過兩部程瑾的電影，不過看上去他和程瑾熟識，不像是投資商和演員之間的工作關係，倒挺像普通的長輩和晚輩。
“他是沈嬌的爸爸。”
“臥槽！”小朱受到了驚嚇，“程哥要當上門女婿了？”
徐天朗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放你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