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09 玫瑰玫瑰我愛你
以他們兩個的關係,和這些日子跟任苒的相處,她一定會借此機會來取笑自己的。
完了完了,他怎麽那麽沉不住氣啊!
龔嶼汐後悔不已,恨不得穿越到三分鍾之前,狠狠地扇自己兩個耳光,提醒他,麵前這個女人心思剔透,不能掉以輕心。
任苒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龔嶼汐的回答,她麵露疑惑:“不是吧龔警官,這樣的玩笑你都開——”
話音未落,嘴上就被一個柔軟的東西堵住了。
任苒一瞬間,全身都僵硬了。
她沒有弄懂龔嶼汐為什麽會突然吻她,這是惱羞成怒的新型表達方式嗎?
至於龔嶼汐,在觸碰到任苒嘴唇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前一秒,他一定抽死自己也不會衝動之下就親上去。
他其實什麽都沒想,就是想親她,想親就親了。
龔警官是個實在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完全沒顧及對方的感受。
任苒那麽高傲的一個人啊,自己這麽冒犯她,不得被她罵死!
完了完了。
龔嶼汐都準備好被任苒推開,再給他一個大耳刮子。誰知等了半晌,對方都沒有反應。麵前女子的嘴唇如此柔軟,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龔嶼汐把心一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眼睛一閉,伸手攬住任苒的腰,把她抱進自己懷裏,打算加深那個吻。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犬吠聲響徹整個山間,仔細聽起來還有那麽點喜氣洋洋的味道。
“汪汪汪!汪汪汪!”
種——花——
它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龔嶼汐剛剛反應過來,肩膀上一重,猛地被推開。
任苒雙頰飛紅地坐在那兒,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既然事情都做了,他那點狼子野心在任苒麵前也瞞不下去了,龔嶼汐打算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正好問問任苒的意願,既然她堅稱跟她資助人沒什麽,那就問問她,想不想跟自己有什麽。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冷不丁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從車窗外躥了進來,準確無誤地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懷裏。
任苒被嚇了一跳:“啊!”
可始作俑者絲毫不覺得,轉過頭來衝著龔嶼汐甜甜一笑:“嗷嗚。”
龔嶼汐頓時黑了臉。
很好,明天吃狗肉,正好加餐了。
看到龔嶼汐陰惻惻的眼神,種花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跟龔嶼汐拉開了距離。
原本的氣氛瞬間**然無存,龔嶼汐有心表白,卻也無力回天。
但他還打算挽救一下:“你說——”
話音未落,外麵就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等等……等等我呀……種花,你別跑那麽快……”
龔嶼汐臉更黑了。他可能跟盧飛宇八字犯衝。
龔嶼汐抿唇片刻,控製住自己體內想衝出去把對方就地正法的衝動,盧飛宇已經來到了龔嶼汐的車前。
隻見他氣喘籲籲地用雙手撐住腿:“龔嶼汐啊,你不知道你家狗子多能跑。這些日子訓練還算是小有成效,你看它……”
好嘛,龔嶼汐總算是知道,為什麽種花會出現在這兒了。
他輕輕磨了磨後槽牙,打算抽個時間搞死盧飛宇。
警犬隊。
盧飛宇圍著龔嶼汐團團轉:“怎麽了,你跟我說究竟怎麽了嘛?自從那天晚上我把種花給你送回來之後,你對我就一直不冷不熱的,難不成我還給你把狗送錯了?”
龔嶼汐不想理他,牽著種花打算離開,誰知盧飛宇根本不給他機會。
見他要走,盧飛宇連忙跟上,喋喋不休地說道:“問你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也不說,難不成我好心好意幫你把狗送回來,反而做錯了?龔嶼汐我跟你說,做人不能這樣。我這不是看你太忙了,唯恐你把種花和沾沾給忘記,專程給你送過去,你怎麽能這樣呢?”
盧飛宇越說越覺得委屈,感覺自己一腔好心簡直所托非人,龔嶼汐就是個活脫脫的負心漢,不理解他也就算了,現在還在給他甩臉色。
他委屈,龔嶼汐比他更無話可說。
龔嶼汐繞來繞去都繞不過盧飛宇,索性自暴自棄,將種花脖子上的繩子一扔,沒好氣地說:“我怎麽了?我一沒跟你發火,二沒給你擺臉色,就是暫時不想理你而已。難道我還不能獨自清靜一下嗎?”
要是盧飛宇易地而處,多半做得比他還要過分。他隻不過是暫時不想理這個人罷了,怎麽就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不可原諒了?
見龔嶼汐終於說話,盧飛宇可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他把腰一挺,理直氣壯地說道:“嗐,你還沒意識到你自己的錯,你不理我就是你的錯。”
龔嶼汐對他簡直無話可說。
龔嶼汐拍了拍盧飛宇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覺得那天丁局說的話沒錯,你抽空還是去談個戀愛吧。”
他說著就牽起種花繞開盧飛宇,要往訓練場走去。
盧飛宇站在原地,把龔嶼汐的話琢磨了半天,始終沒有反應過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龔嶼汐:“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說清楚,我怎麽就需要談戀愛了?”
“哦,我知道了。”盧飛宇恍然大悟。
龔嶼汐聽到他這麽說,頗有些訝異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這人遲鈍了二十幾年,現在終於靈敏了一次?
他真知道了?
隻聽盧飛宇說道:“你肯定是嫉妒我這次在職工技能比賽上大放異彩,收走了不少女孩子的情書。你覺得這些情書原本應該是你的,現在落到了我的手上,你嫉妒我!”
龔嶼汐一臉無語。
他果然不該對某個人這方麵的靈敏度抱有太高的期待。
“但你也不能這樣呀。誰規定了所有小女警的情書都要送到你一個人手上?龔嶼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盧飛宇振振有詞,“大家各自帥氣不行嗎?”
“沒有不行。”龔嶼汐十分懇切地對他說,“盧大哥,盧大爺,盧叔叔。我現在要趕著去訓練種花,這件事情,就此打住行不行?不過你聽我一句勸,去談個戀愛吧!”
他說著就牽起種花,鍥而不舍地往訓練場走去。
盧飛宇的聲音遠遠傳來:“為什麽?你就這麽怕我把那些小女警給搶走了嗎?龔嶼汐,你心虛——虛——虛——”
空曠的操場裏,回聲遠遠傳來,讓人**不由得抖了三抖。
龔嶼汐頭也不回,衝他喊道:“我怕你將來即便是找到對象,也不會談戀愛——愛——愛——”
這下成慘叫了。
盧飛宇聽到他這話,不屑一顧,他“嘁”了一聲,小聲嘀咕:“還不是嫉妒我。”然後再也不管龔嶼汐,異常有成就感地離開了。
龔嶼汐牽著種花走到訓練場上。
他揉了揉種花脖子上的毛,一時之間有些百感交集。
盧飛宇的話,倒是引出了他的幾分愁思。
自從那天跟任苒那一吻之別後,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有事,以前沒有發現和任苒分開的日子這麽難熬,現在總覺得一分一秒好像都被無限延長了一樣。
龔嶼汐又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上麵安安靜靜的,連個消息都沒有。
“唉!”他輕輕歎了口氣。早知道當初就不那麽孟浪了,任苒如此高傲的一個人,被他輕薄了,還不知道在心裏怎麽罵他呢。
眼看著他們的關係才稍微好一點兒,說不定又要被他搞砸。
他媽說得沒錯,他果然是搞砸關係的小能手。
這麽一想,龔嶼汐就越發沒有訓練種花的心情。他低頭看向種花:“沾沾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來找你?”
種花:“嗷嗚……嗷嗚……嗷嗷嗷……”
“好吧。”龔嶼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徑自抬起頭,雙目放空,“看來你跟你爸爸我是一樣的,都陷在感情中脫不開身,我們父子倆命怎麽這麽苦?”
種花:“汪汪汪!汪汪!”
命苦的是他,不要把自己扯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龔嶼汐拍了拍它的腦袋,“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古往今來多少能人誌士都栽在一個‘情’字上,我們父子倆為情所困,不算什麽丟臉的事情。”
種花發現他還聽不明白,立刻更著急了,跳起來不停狂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龔嶼汐一巴掌拍在它頭上:“行了行了,別來煩我,自己去玩兒吧。”
他解開拴著種花的繩子,讓它跑了出去,自己卻坐在台階上,怔怔地望著天空出神。
他看了一眼手機,猶豫地想著,要不然自己還是主動給任苒打個電話吧……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妥。
他在任苒心中說不定已經被拉黑了,要是自己打個電話去豈不是更加惹她討厭?
另一邊的小人又跳出來告訴龔嶼汐:“可是這麽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啊,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情還是幹脆一點兒,不要拖泥帶水,磨磨嘰嘰的。喜歡還是不喜歡,一句話的事情,也好讓自己心中那塊大石落地。”
之前的那個小人反駁道:“那也要看什麽情況好吧?擺明了他之前把情況搞得很糟,任苒又是個相當高傲的姑娘,如果貿然過去,非但引不起她的好感,反而還會招來她的厭惡,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難道一直在這兒坐著就能有什麽好消息嗎?沒準人家姑娘以為你是親了人,不想負責任呢,說不定就把你打到渣男那一行列了。”
“那也好過貿貿然找上去。有道是按兵不動,觀其行止。對方還沒有出招,你就慌裏慌張地把自己的底牌亮完了,豈不是讓自己陷在越加被動的位置?”
龔嶼汐覺得最後這個小人說得有道理。
任苒現在要麽是討厭他,要麽是喜歡他。如果是討厭,那麽他即便找上門去也沒有用;如果是喜歡,不需要自己找上門,任苒肯定也會主動的。他隻需要坐在這兒,等人家過來找他就行。
龔嶼汐打定了主意。
五分鍾之後,他站起身來。
等個屁,自己的幸福自己爭取,他要去見任苒。
龔嶼汐召回種花,將繩子套在它脖子上,輕輕地拍了一下它的腦袋,意氣風發地說道:“走吧兒子,我們去見你未來媽媽。”
“你跟種花……約好了什麽時候見麵?”任苒做娃娃做到一半,終於忍不住轉過頭來看著一直蜷縮在她腳邊的沾沾,吭哧了半天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明明房間裏就她們一人一狗,一說完,任苒就覺得臉上發燙,她連忙找補:“當然我也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跟它約好了沒有……我……我可以送你過去……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我這會兒正忙,沒有時間送你過去……不過你要實在想去也不是不行……”
她一會兒可以一會兒不行的,說得沾沾睜大了黑漆漆的眼睛,愣愣地看著她,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想表達個什麽意思。
任苒被沾沾看得不好意思,連忙將視線收回來,重新專注手裏的工作:“我就隨口一說,你不要往心裏去。”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當然你如果真的想去的話,我也不是不能送你去……”
那天晚上,她被龔嶼汐吻了,都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突然吻自己,龔嶼汐的那個好朋友就帶著沾沾和種花過來了。
用對方的話說,他是看到兩條狗子大晚上的都沒有人去領,出於一番好心,所以才專程給龔嶼汐送來。車子在半路上還拋錨了,所幸拋錨的地點離龔嶼汐家不遠,他才牽著兩條狗走了過來。
也正是被他那麽一打岔,任苒想要問龔嶼汐幾句話都沒有機會。
她慌裏慌張地下了車,根本顧不上龔嶼汐,牽著沾沾就一路小跑。後麵隱約聽到龔嶼汐好像叫了她兩聲,但她也沒有回頭,牽著沾沾一路跑下了山。
任苒腦子間那團糨糊被夜風一吹,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可是清醒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早就跑到了山下,也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
那天晚上,她和龔嶼汐終究差個結尾。
她很想問問龔嶼汐,那個吻究竟是什麽意思,是他看自己好欺負見色起意,還是突然心中情愫湧起,又或者是蓄謀已久,他早就喜歡自己?
可是這樣的話,她卻說不出口。專程去找龔嶼汐問這些好像又顯得太刻意,她太在乎這個人了一樣。
可是不問吧,這些天她連個好覺都沒睡成。
“都怪龔嶼汐,都怪他,都是他的錯!”任苒越想越生氣,手中的娃娃仿佛成了那個討人厭的家夥,她握著針狠狠地朝娃娃身上紮去。娃娃就是龔嶼汐一樣,承擔了她此時的怒火。
“丁零零——丁零零——”
一陣門鈴聲打斷了任苒的怒氣,她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一邊打開視頻窗口,一邊問道:“誰啊——”
聲音戛然而止,外麵站著的那個人可不就是她這幾天所有煩惱的源泉嗎?
任苒下意識地合上了視頻窗口的蓋子,自己靠在牆壁上,一顆心怦怦怦地跳,好像要跳出胸腔了一樣。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來幹什麽?該不是……”任苒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就在這個念頭在她心中越擴越大的時候,她卻趕緊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具體是什麽不可能,她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總覺得隻要自己先否定了,即便是再糟糕的情況發生,她也會有心理準備。
任苒深吸一口氣,總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重新打開了視頻,卻見那個人已經不在門口了。
走……走了?
這是什麽轉折?
任苒一頭霧水地看著空空****的門口,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做了那麽多的心理準備,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
人家根本不管她想象的結果有多好有多糟,幹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這是什麽人什麽腦回路?簡直欺人太甚了吧!
任苒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她猛地推開門:“龔嶼汐你——”
“什麽?”門口的人抬起頭。
任苒瞬間啞火,訕訕說道:“你……你沒走?”
“走?”龔嶼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電梯口,沒弄明白任苒怎麽就想到他走了。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到了任苒這邊,哪有那麽容易就走?
任苒的怒火像是啞了的炮,瞬間悄無聲息,梗得她胸口生疼。
她看了龔嶼汐一眼,不太自在地問:“你來……你來幹什麽?”
“我……”龔嶼汐起了個頭,後麵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屋內的沾沾許是嗅到了種花的氣息,連忙“嗷嗷”地狂奔出來。種花再也不受龔嶼汐的控製,掙脫了繩子就這麽衝進了任苒的房間,與沾沾嬉戲在一起。
看著不停歡跳的兩條狗狗,龔嶼汐急中生智,連忙說道:“我就是帶種花過來看看沾沾,它們兩個不是好幾天沒見了嘛,這段時間我又不見你過來找我,所以我……”
“哦。”任苒情緒有些低落……果然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不僅看種花不順眼,看龔嶼汐也不順眼。
她沒好氣地說道:“原來就是帶種花來看沾沾啊……”
龔嶼汐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補充道:“當然不止。”
任苒猛地抬起頭。
龔嶼汐抿了抿唇,眼睛到處亂飄:“我……我好多天沒有見你了,也想過來……也想過來看看你。”
任苒的眼睛一下亮起來了,剛才梗在胸口的那團火氣化作無數雀躍的小鳥,不停地從她胸腔往外飛。
她控製住不停上揚的嘴唇,又將龔嶼汐的話重複了一遍:“過來看我啊……我有什麽好看的,你不是隨時都見得到嗎……”
關鍵時候,龔嶼汐福至心靈,不需要別人指導,直接就說道:“我就是好幾天沒見你了,特別想你。哦,對了,我來是想問你,願不願意、願不願意去我家吃飯!”
後麵這句話他說得斬釘截鐵,差點兒把自己舌頭咬了。
龔嶼汐說完就十分後悔。他這說的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怎麽聽起來好像任苒是個好吃鬼一樣?喂了兩頓糖醋小排就把自己給賣了?
他急急忙忙地要找補:“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我是說我媽她特別喜歡你,能不能繼續跟我回去一起吃飯!”
他說完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他今天是跟“吃飯”兩個字過不去了是吧?
任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瞟了龔嶼汐一眼,不太痛快地說道:“你要找人回家陪你吃飯,你們隊裏多的是。遠的不說,盧飛宇不就挺樂意跟你一起回去吃飯的嗎?幹嗎成天來找我?”
這個人把自己當什麽了,難不成她就那麽好吃,喂了兩頓飯就能跟著他一起走?
任苒說完,轉身就要朝屋內走去。龔嶼汐眼疾手快,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強行將任苒給轉了過來。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跟他們不一樣……”龔嶼汐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釋。
任苒抬起下巴,傲然問道:“我跟他們……怎麽不一樣了?”
龔嶼汐深吸一口氣,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勢,眉目之間全是少見的鄭重:“你是我喜歡的人,全天底下獨一份兒。自然、自然不一樣。”
他說完,連大氣也不敢出,眼睛一直盯著任苒。
任苒唇邊的笑容不由自主擴大了。
龔嶼汐一直盯著她,接收到了她甜美的笑容,心中的一塊大石正要放下,卻見她臉上的笑容“咻”地收了起來。
她將手臂從龔嶼汐的手中抽出來,轉過臉去:“誰知道你還有沒有跟其他姑娘說過這些……”
“沒有沒有。”龔嶼汐連忙表示自己是清白的,那架勢好像要發誓一樣,“這麽多年我就隻表白過一個人——”
他話沒說完,任苒就轉過頭來:“我記得,是那個石膏妹子吧。”
龔嶼汐懊惱不已。
龔媽媽可能不知道,她無意當中的一句話,簡直成了坑兒證據。
龔嶼汐小聲哼哼:“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再說了,我跟她壓根兒就沒開始過。”
這話任苒倒是相信的。畢竟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有那麽寬大的胸襟,能接受一個腦子如此不在線的男朋友。
她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轉過身來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低著頭,開始一針一線地製作娃娃。
龔嶼汐在客廳裏站了半晌,都沒有聽到下文,愣愣地看著任苒。
見她大有沉溺工作、把自己忘了的架勢,他不得不問道:“你……你……你就不說點兒什麽?”
任苒頭也不抬:“說點什麽?”
龔嶼汐那一瞬間張大了嘴,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剛剛才跟你……我剛剛才跟你……你就不準備說點什麽嗎?”
任苒抬起頭:“你剛才跟我怎麽了?”
龔嶼汐目瞪口呆地看向她。見過翻臉不認人的,沒見過翻臉翻得這麽快的。前腳才逼得自己跟她表白,後腳就一句話不說。
她要是個男的,準是渣男!
一腔悲憤縈繞在龔嶼汐的心頭,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被欺騙了感情的無知少女一樣,可偏偏那個欺騙他感情的渣男還坐在對麵,滿臉的無所謂。他頓時受不了了,衝著任苒喊道:“你怎麽能這樣?”
大齡少男的感情也是很珍貴的好吧!
任苒從未見過這樣的龔嶼汐。
他在自己麵前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如今像個被騙了身體的小姑娘,反倒讓人覺得新鮮。她心裏那點少有的惡作劇因子瞬間激活了。
任苒一仰身,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龔嶼汐:“我怎樣?”
龔嶼汐:“你!”
他起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自己表白一次不被人家接招就已經夠羞恥的了,沒想到那個人更壞,硬是要他繼續表白。
龔嶼汐猛地住了嘴,轉過頭不想看任苒。
見他有生氣的趨勢,任苒站起身來,跑到他麵前轉了兩個圈:“生氣啦?”
龔嶼汐別過臉不理她。
“真生氣啦?”任苒仰頭,打量著龔嶼汐。
龔嶼汐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把頭一偏。
哼!
他那可以迷倒單位裏所有人的盛世美顏,才不給這個負心薄幸的人看呢。
見他真的生氣了,任苒才有點慌:“別呀,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經逗呢?我是逗你的——”
龔嶼汐滿腔不忿,截口道:“這種事情是可以隨便拿來逗人的嗎?要是我也這樣逗你呢,你會不會生氣?”
任苒聽他這麽說,一反思,果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分。
她硬著頭皮說道:“那……那不是懲罰你嗎?誰讓你那天晚上對我動手動腳來著?這也不能怪我……”
聲音越說越小,連她自己都覺得毫無底氣。
龔嶼汐還沒有消氣的樣子,任苒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這件事情是我不對,龔警官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龔嶼汐輕哼一聲,根本不理她。
見他依然不理自己,任苒才覺得這回可能是把龔嶼汐得罪狠了。
她連忙認錯:“好了龔警官,是我錯了,是我不懂事,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
龔嶼汐還是不說話。
見他依舊不吭聲,任苒終於忍不住了:“你就說,要怎麽樣你才能原諒我吧。”
沒看出來龔嶼汐竟然是個這麽小氣的人。
見她這麽說,龔嶼汐臉色這才由陰轉晴。
他輕咳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臉,勉強裝出一副沉穩的樣子,小聲說道:“你親我一下。”
任苒的聲音陡然提高:“你說什麽?”
她那聲音一高,龔嶼汐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焰,瞬間就被她打消得無影無蹤。
他頓時氣短,連忙給自己找補:“那……那、那你不親我就算了。”
“哦——”任苒拖長了聲音,“原來你是要叫我親你呀,你早說嘛。”
聽她如是說,龔嶼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那副樣子,好像身後有個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不停地朝著任苒搖著。
任苒心裏好笑。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外表看上去高高大大的龔嶼汐這麽好逗。
見龔嶼汐目露期待,任苒故意說道:“既然你都說不用了,那就算了吧,畢竟我是個女孩子,總不可能主動獻吻。”
龔嶼汐的目光“唰”地又滅了。
他這眼睛像個探照燈一樣,一下亮一下又滅,掌握了他眼睛開關的任苒玩得不亦樂乎。終於等到她玩夠了,不想再逗龔嶼汐了,她才大發慈悲地說道:“我倒是有個小秘密要告訴你,你湊過來。”
索吻失敗的龔嶼汐對什麽小秘密大秘密毫無興趣,不過任苒既然都這麽說了,他照做也就是了。
龔嶼汐依言,把自己的耳朵朝任苒的方向湊了過去,隻覺得有一隻微涼柔嫩的小手,輕輕地揪住了他的耳朵,拎著他往她的方向靠。
龔嶼汐整個身子不由得朝任苒的方向傾斜過去,忽然,一個柔軟的東西湊到了他的臉上,像是蜻蜓點水一樣,又飛快地從他臉上離開。
那個吻像是一簇火苗,瞬間將龔嶼汐燒得渣都不剩。
他愣在原地,頗有些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滿是驚訝地看著任苒。
任苒原本還在偷笑,看到龔嶼汐這個反應,不由得有些慌,連忙問道:“怎麽了?你怎麽了?”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快就傻了?
龔嶼汐愣愣的,仿佛已經魂飛天外。
任苒下意識地伸出手,在他麵前不停晃動:“你究竟怎麽了?倒是跟我說呀——”
話音未落,就有一隻手扯著她的手,將她整個人猛地拽進了懷中。
她被龔嶼汐抱在懷裏,人就靠在他的胸膛上,耳畔是龔嶼汐堅定有力的心跳聲。
“我是太高興了。”
說著,龔嶼汐就俯身下來,輕輕吻在了她的唇上。
女子的唇齒間有一股莫名的香氣,讓龔嶼汐忍不住沉醉其中。
他稍微用力,做出了那天晚上想做而沒能來得及做的事情——加深了那個吻。
原本在任苒家中不停鬧著的兩條狗狗,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蹲在那裏,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道人影,唯恐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和諧,連大氣也不敢出。
種花眨了眨眼睛,見沾沾看得入神,悄悄湊過去,輕輕地舔了舔它的臉。
種花最近心情鬱悒。
按理說,龔嶼汐都已經出賣色相給任苒了,有了他的幫忙,自己親近沾沾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吧,它還是低估了這個未來丈母娘。
種花看了一眼沙發上那兩個恨不得黏在一起的人,又看了看被任苒關在籠子裏的沾沾,輕輕歎了口氣。
沾沾在它耳邊低聲“嗷嗚”著,勸它不要把任苒的行為放在心上。畢竟,一個是它媽媽,一個是它男朋友,它夾在中間也很難做啊。
種花抬起頭,眨巴了一下豆豆眼,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嘴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將臉抬起來,要把自己往籠子裏送去。
嘿嘿嘿,籠子也阻擋不了它,嘿嘿嘿……
種花閉上眼睛,就在覺得快要觸碰到女神時,一隻包著毛巾的手,死死地握住了它的嘴巴。
嗯?
種花猛地睜開眼睛,就見它那位時常高貴冷豔的丈母娘正一臉冰霜地看著它。
“呃呃呃……”種花發出一聲慘叫,不停地在地上磨蹭、彈跳,奈何嘴在別人手裏,它就算是彈也彈不出個所以然。
任苒眯起眼睛:“我把沾沾關在籠子裏都還阻止不了你的色心,種花,你色膽未免也太大了點兒吧。”
種花眨巴著豆豆眼:“嗚嗚嗚,嗷……”
憑什麽他們可以親親熱熱,自己的女朋友卻隻能看不能吃?
不公平!
任苒衝它露出一個獰笑:“不公平嗎?對,就是這麽不公平。”她雙手叉腰,挑眉看著種花,“你能奈我何?”
“嗚嗚嗚,嗷嗷嗷……”種花的身體在地板上扭成了一條波浪線,它抬起眼睛,不停地看向它爹,用眼神向龔嶼汐求助:爹啊,救救我吧……
龔嶼汐收到種花的求救信號,輕咳一聲,站上前來:“苒苒,你看——”
任苒轉過頭,對龔嶼汐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我看什麽?”
龔嶼汐渾身汗毛倒豎,求生欲在此刻達到頂點:“你看,也到了讓種花去訓練的時候了,還是把它給我,讓我帶它去訓練吧。”
他說得義正詞嚴,正義凜然,仿佛他不是去馴狗,而是帶著狗子炸碉堡、堵槍眼。
種花在地上翻騰得更厲害了:“嗚嗚嗚,嗯嗯嗯,嗷嗷嗷……”
它流下寬麵條淚:夫綱不振,夫綱不振啊!喪心病狂,喪心病狂啊!
片刻之後,種花由龔嶼汐牽著,走出了任苒的閨房。
他們走到樓下,看著流水般的大馬路,龔嶼汐輕咳一聲:“那個,種花,其實你丈母娘說得也沒錯,你現在,的確不適合跟沾沾在一起。”
種花高冷地抬起後腿。
龔嶼汐還沒發現,自顧自地說:“你還是應該有了自己的資本,再去談——”
一股溫熱伴隨著騷味的**衝到了龔嶼汐褲腿上,他立刻跳了起來:“種花,你、你大逆不道!”
種花衝他翻了個白眼,放下後腿,高貴冷豔地離開了。
嗬嗬,一個臭鏟屎的,究竟是誰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