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生活有了童話的結局

【1.家庭地位:瑞瑞>貓>陸某某】

薑百思接到陸予城電話的時候,正忙著出門。

在玄關匆匆換好衣服,聽到電話那頭的男人剛說了幾個字,她的語氣就有些急:“先不說了,我這邊還有急事。”

陸予城還沒反應過來,專門找在登機前的空當給她打的越洋電話就這麽被絕情地掛掉了。

人聲鼎沸的機場候機廳內,男人看著航班信息屏幕上的時間,微微眯了眯眼。

而這一邊,掛完電話的薑百思換好衣服,拿了包,穿了鞋,急匆匆往外走去。

門被關上的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陸予城剛才在電話裏想說什麽來著?

算了,先不想了,眼下有更緊急的事。

這是薑百思第一次被老師找家長,難免有些忐忑。

她自己上小學時,薑念容很忙,她從來不忍心給母親添麻煩,在學校裏的表現也每每都是模範生。後來到了韓家,她更加明白自己沒有惹麻煩的資格,更是無可挑剔的優等生。

她自己從來沒有經曆過被老師找家長的情況,對於學生被找家長的概念還停留在學生犯了大錯的印象,一時又有些擔心瑞瑞的狀況。

到了老師辦公室,果然就看到了瑞瑞。這孩子低著頭抿著嘴站在辦公室門口,他身邊站著兩三個小男生,看起來是一同參與了打架事件的同夥。

其中一位胖胖的小男生衣服被揪破,看來是主要參與者。

薑百思走近了才發現,瑞瑞的額角也被磕出了一道紅痕。

瑞瑞見到薑百思過來,愣了一下,而後像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正要說話,就聽到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你家孩子打了我兒子,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薑百思皺了皺眉,看向發聲的女人。

一張圓潤的臉,一頭蓬鬆的卷發,眉眼間跟那位小男生倒是十成十地相像。

此刻,那位小男生的哭訴也是適時響起:“媽媽,吳瑞他欺負我,推了我一把……”

薑百思冷哼了一聲,看向那位媽媽:“不好意思,不是誰哭得響誰就有理,如果我家孩子臉上的傷留了疤,我想我需要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

那位媽媽顯然沒想到薑百思會這麽說,愣了一下,聲音更加尖銳:“什麽?你竟然還要追究我們的責任?你去班上問問同學,是誰先動的手,是吳瑞先動手推我兒子的!”

老師在一旁也歎了口氣:“是的,的確是吳瑞先動的手。”

薑百思冷冷地看著那女人,冷靜地回道:“我家孩子我很清楚,那必定是你家兒子先惹惱了他。”

聽到她說這話,瑞瑞有些發愣。他原本以為薑百思會怪他惹了麻煩的,而如今,她的目光隻是心疼地落在他受傷的額角上,柔聲問他:“疼嗎?”

他的眼眶微微發紅,輕輕搖了搖頭。

薑百思又回過頭去問那小男生:“你說,吳瑞同學是無緣無故推的你嗎?”

那小男生沒防備對方的家長直接跟自己對上了話,他一時有些心虛,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母親。

他媽媽正要開口說話,就被薑百思瞪了一眼:“你閉嘴,我要這位小同學自己告訴我。”

麵對薑百思灼灼逼人的視線,那位小男生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哇”的一聲哭出來。

“不說,那就是有緣故的了?”薑百思這麽問,那孩子哭聲更大了。

“我們瑞瑞是乖孩子,但我這個家長,可不會任由我家孩子受欺負,我不希望下次再有這種事情。”

她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從一旁站著的幾個孩子身上一點點滑過去,被視線觸及的孩子一個個都心虛的模樣。

老師在一旁,看到這情形,剛才問了半天沒問出名堂的事情,到了這會兒,心裏也猜出了七八分。

那位家長原本是揪著瑞瑞先動手的事情發作,現下看這幾個孩子的樣子,自己心裏也難免虛了幾分。

最後老師出麵,教育了幾個孩子,讓家長各自把孩子領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瑞瑞仍舊沒說話,安靜地跟在薑百思身後。

到了車上之後,薑百思從後備廂拿出醫藥箱,找出創可貼給瑞瑞額頭的傷口做了處理。

她的動作又輕又柔,瑞瑞鼻子又開始酸了:“你不問我因為什麽跟他們打起來嗎?”

薑百思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們瑞瑞是很好的孩子,你跟他們動手,一定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我隻要知道一點就夠了。”

瑞瑞突然抱著她的腰哭起來:“對不起,我知道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可是他們說我伯伯是個壞人,差點燒了美術館。”

這是自老吳去世半年多以來,瑞瑞第一次在她麵前這麽放肆地哭。

“我們是一家人啊,瑞瑞,你怎麽會覺得你在給我們添麻煩呢?”薑百思溫柔地拍著他的後背,“你伯伯才不是壞人,他是我和陸予城生命中最重要的夥伴。而你,也是他留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

瑞瑞抱著她的腰,眼淚濡濕了她的衣裳,一片灼熱。

薑百思沒再說什麽,任他無聲地哭著。

等瑞瑞哭完,天已薄暮。

寵物店打電話過來薑百思才想起來,原本跟寵物店約好了,下午要過去把寄放在那兒洗澡的小貓帶回來。

等她趕過去把貓接回來,已經快到了飯點。

看著餓壞了的瑞瑞,她幹脆又帶他在外麵吃了飯再回家去。

反正陸予城去愛丁堡出差要等到明天才能回來。

等到家門口的時候,夜已深,瑞瑞也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密碼鎖的聲音響過之後,門“嘀嗒”一聲開了。

這是陸予城那套複式公寓,從結婚之後,她就搬過來住了。

將瑞瑞安置到**入睡之後,她又把小貓從寵物籠裏抱出來,給它弄了貓糧吃。

等到一切都弄完之後,她揉了揉發僵的脖頸,上了二樓準備休息。

二樓臥室的窗簾拉著,隻留了一條窄窄的縫,外麵隱約有明亮的光落進來。

她正納罕今晚似乎不是月圓夜,怎麽月光如此亮堂之時,伸手去開燈的手腕忽然被攥住,她心裏一驚,人已經被壓在了來人的胸前。

聞到熟悉的氣息,她的身體放鬆下來。

“怎麽提前回來了?不是說的明天回?”

陸予城的聲音卻隱隱透著危險氣息:“嗬,你說我為什麽趕在今天回?”

今天?

一串時間數字躥入薑百思腦海,她身體僵了僵。

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陸予城冷哼一聲:“想起來了?”

薑百思討好地親了親他的臉頰:“不是故意忘了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實在是今天事情比較急。”

“瑞瑞的事我理解,那怎麽連隻貓都可以排在我前麵?”他臉上仍舊是不滿的神色。

薑百思不免有些好笑:“你怎麽還要跟隻貓吃醋呢?”

“你打算怎麽補償我?”他一副要割她城池幾百座的囂張模樣。

薑百思眨了眨眼,試圖跟他談判:“我真不是故意忘記的……”

這麽說著,小貓不知道什麽時候跟著上了樓,在她腳邊喵喵叫。

黑暗中陸予城眯了眯眼,將小貓提溜著丟出了房門。

隻是可惜,戰敗者在談判桌上沒有資格談條件,隻能任人攻城略地。

聽著門內傳來的動靜,小貓以為女主人正在遭受欺負,弱小又無助地撓著門板。

門裏的動靜持續了大半宿才停,第二天一早,陸予城開門出來,團成一小團睡在門邊的小貓被驚醒,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靈巧地躥進房裏,跳到**,蹭了蹭沉睡的女主人。

薑百思實在太累,轉個身嚶嚀了一聲又沉沉睡去。

而樓下,神清氣爽的陸予城敲響了瑞瑞的房門,催他起**學。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2.最慶幸,生活有了童話的結局】

何眉又跑了,還是帶著孩子跑的。

接到紀庭方這個電話,薑百思正在展廳內指揮工人施工,美術館近期正在籌備青年畫家的聯合展。

她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角:“她如果來找我的話,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消息的。”

事實證明,何眉女士真的跑回了國。

“薑薑,你早就知道了紀庭方的身份吧?你怎麽不早告訴我?”何眉一見到薑百思,神情滿是哀怨。

薑百思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了?

“他父親是藝華的掌權人,你怎麽不早告訴我?”何眉氣鼓鼓的,“他們劉家規矩也太多了吧,我有些忍受不了了。”

“你跑回來是因為這個?”薑百思問道。

何眉有些訝異:“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薑百思和陸予城交換了一個眼神,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那件事情她還不知道。

依照何眉的脾氣,如果知道當初陸予城被誣陷代筆的事情有紀庭方的參與,真的不知道會怎樣。

薑百思看了看何眉懷裏才一歲多的孩子,責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自己任性就罷了,怎麽還折騰孩子長途跋涉跑回來。”

“我就是被他們家規矩束縛得受不了了,想跑回來鬆口氣。”

陸予城勾了勾唇:“你怕是不知道,紀庭方帶你回英國就是為了讓你脫離劉家老宅的束縛,若是待在他們劉家老宅,你恐怕更加忍受不了。”

何眉睜大一雙美目,像是不可置信一般。

陸予城攤攤手:“看起來他沒告訴過你,自己一個人把壓力扛了。”

何眉怔怔地說:“他的確沒跟我說過這些。”

陸予城認真地看著她:“很多事情我想他不告訴你是怕你徒增煩惱,不過憑良心講,他的確為你犧牲了很多。”

何眉低著頭,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眶紅紅。

紀庭方倒是很快追了過來。

原以為會費一番工夫把人勸回去,結果竟然意外順利,還沒等他開口,她就說在好友這邊玩幾天就跟他回英國。

到了晚上,兩個久別的男人把酒言歡。

“謝謝你,什麽都沒有告訴她。”紀庭方眼中帶著真誠的謝意。

陸予城低笑了一聲:“這你該謝薑百思。是她說何眉這樣的人,應該讓她簡單、快樂,而不是讓她麵對痛苦的抉擇。”

另一邊,何眉哄睡了孩子,問薑百思:“怎麽展廳裏沒看到季小蕾和嚴飛,光看到你一個人在那兒忙活?”

薑百思笑盈盈:“我給他們倆放婚假了。”

“這麽快結婚了?”何眉旋即又點點頭,“不過那會兒就早看出來他們倆不對勁了。”

薑百思說道:“這兩位還一直磨蹭著不捅破窗戶紙,陸予城那個暴脾氣怎麽受得了這種磨磨嘰嘰的架勢,揪著嚴飛劈頭就問看沒看上季小蕾,要是敢回答沒有就立刻開除他。”

何眉快笑得岔了氣:“這的確是陸予城會幹得出來的事。”

笑過之後,何眉又問:“韓清如呢,還為難你嗎?”

薑百思歎了口氣:“韓令遠出事之後,顧景蘭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了,韓清如帶她回了鄉下養身體,顧衍也一起回去照顧她們。”

她看過幾回顧衍發給她的照片,鄉下田野藍天白雲,草木葳蕤,是個養病的好地方。韓清如推著顧景蘭的輪椅,朝著鏡頭笑得燦爛,更確切地說,是她朝著拿鏡頭的顧衍笑得燦爛。

她是在同陸予城結婚之後發現的,好像她和陸予城的婚姻越幸福,韓清如對她的敵意就越少一分。

她把這事跟陸予城說,陸予城笑稱,至少在希望他們幸福美滿的問題上,韓清如也算難得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營。

何眉聽完,又開始笑:“陸予城這話倒是說得沒錯。”

孩子在何眉懷中睡得香甜,何眉看了看已經上了中天的月亮,輕聲對薑百思說道:“十二點多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帶孩子去睡了。平時在家,紀庭方都該強製我去休息了。”

薑百思訝異地挑了挑眉,曾經放言稱十二點之後才是夜生活開始的何眉,不知不覺間早已經修正了休息時間。

她揶揄地笑:“看起來有些束縛,你也是樂在其中的嘛。”

何眉難得紅了紅臉。

薑百思看著溫柔低頭抱著孩子的何眉,心裏更加慶幸,當初什麽都沒有跟她說,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她的阿眉,要一輩子幸福開心呀。

夜色中,窗外一簇簇迎春花靜悄悄地綻放。

春天,早就悄悄地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