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你還搶了我喜歡的女生呢

浦昭從沒想過因為和柚一的事情而導致自己和小舅舅的關係破裂,無論他怎麽解釋,嘟嘟都不願多跟他說一句話,處處作對不說,還要故意裝腔作勢給他看。

“嘟嘟,吃飯了。”

浦昭的話剛說完,就聽見嘟嘟重重地把門一摔。他蹙眉歎了一口氣,這些天他絞盡腦汁去討好嘟嘟卻始終沒有得到嘟嘟的原諒。

“看來嘟嘟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想想辦法吧。”

“吃你的飯吧,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浦昭把一碗粥放到白一南麵前,特地請過來的幫手卻幫不上忙,他本來鬱悶的心情更加難受了。

“不是說好當我的後援團,問出什麽事了沒?”

白一南不緊不慢地辯解:“我這不得先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錯事嗎,先老實交代自己幹了什麽吧。”

“我表白了……”

“真的嗎?”

白一南的表情十分驚奇,臉上難掩笑意。

“嗯,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啊,嘟嘟現在生我的氣,趕緊想辦法解決。”

“還解決什麽啊,小孩子嘛,哪有那麽記仇,過一會兒沒準兒就忘了。”

浦昭冷哼一聲:“嘟嘟是不能和別的小孩子相提並論的,你永遠都不知道他的小腦袋裏藏的是什麽。”

“看我的吧。”白一南起身拍拍浦昭的肩膀。

嘟嘟趴在門上,正在偷聽外麵浦昭和白一南的對話。聽到腳步聲,嘟嘟慌張地收好“竊聽”工具,坐在遊戲機前擺弄著。

“嘟嘟。”

“怎麽了?”

“我們兩個打遊戲吧,就玩你總是通不了關的那個遊戲怎麽樣?”

“我已經累了,不想再玩了。”

白一南十分敏感地注意到嘟嘟的情緒,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浦昭和柚一的事情?”

“嗯,知道了,我不想聽你解釋,我也沒有怪浦昭的意思,畢竟我還小。”

白一南揉揉嘟嘟的頭,想起剛才浦昭說的嘟嘟不能和別的小孩子相提並論,他的確懂事得讓人心疼。

“你有沒有想吃的或者想要的東西,我讓浦昭買給你,趁這個機會坑他一次也挺不錯的。”

嘟嘟搖搖頭:“沒有。”

“還在生氣嗎?”

“嗯。”

白一南莞爾一笑,盡管懂事,但嘟嘟終究還是個小孩子,被搶走喜歡的東西肯定不能輕易被原諒,他能體會到那種失落和絕望。有些安慰不能單純地用嘴來講,說得再多也不如抱住他們輕拍受驚的他們更能安慰他們。

“你啊,總會遇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人,她滿眼是你,你也滿眼是她。沒遇到之前,都不算是真正的緣分。”

在白一南的安慰下,嘟嘟總算肯出門吃飯了。浦昭看著嘟嘟吃得精光的飯碗眼睛都在發亮,心裏這塊石頭終於能放下了。

嘟嘟吃完飯就拉著白一南進了自己的房間,兩人的關係忽然變得格外要好。浦昭事後問白一南也是被他含糊其詞蒙混過去。

白一南一直待到傍晚才離開,嘟嘟和浦昭又陷入僵局中,嘟嘟一直反鎖著自己的房門與浦昭保持著不出現在同一個畫麵裏的規則。浦昭端著剛剛烤出來的嘟嘟愛吃的地瓜,站在嘟嘟房門口敲了敲門:“嘟嘟,我做了烤地瓜,你要吃嗎?”

“不吃。”

“真的不吃?”

“你放門口吧,我一會兒去拿。”

“嘟嘟,你把門打開我們談談。”

“我什麽都不想聽,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所以不要想太多。”

浦昭端著盤子的手微微用力,擠得指尖泛白,他微微蹙眉陷入苦悶的情緒裏:“我放在這裏了,趁熱吃吧。”說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嘟嘟聽到門外沒有動靜,這才偷偷地探出身子:“浦昭?”

他確認無人應答後迅速地端起地上的盤子退回房間,正準備關門的時候被浦昭一隻手抓住,他驚恐地向後退了幾步:“你要幹嗎?”

“剛才我收到了你媽媽的微信消息,他們兩個已經登上回國的飛機了,讓我們兩個做好接機的準備。”

“回國?”嘟嘟口裏的地瓜忽然變得沒有了味道。

“我就過來通知你一下,準備準備吧。”

嘟嘟忽然抱住浦昭的大腿,抱住腿的同時還不忘咬紅薯,含混不清地說:“我錯了,救救我啊,浦昭!”

“你說什麽?”

“你得幫幫我,我不想挨罵。”

“那你求求我啊,求求我,我就幫你。”

嘟嘟咽下嘴裏的紅薯,忽然站起身子,浦昭吞咽了下口水慌張地看向嘟嘟,隻見他重新拿起一塊地瓜又跑了過來抱住自己的腿裝出一副哭唧唧的委屈樣子。浦昭無奈地扯出一個笑容,彎下身子抱起嘟嘟,嘟嘟的小嘴巴還在咀嚼著,臉頰沾著地瓜。

“原諒我了?”

嘟嘟搖搖頭看到手裏的地瓜又點點頭,咬了一口手裏捧著的地瓜:“到底幫不幫我啊?”

“知道了,不告狀可以吧?”

“不能說我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不可以說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喝茶的事情,也不能說我犯錯誤的事情,要多誇誇我。”

“臭小子,要求還挺多的!”

嘟嘟搖著頭美滋滋地笑:“今天一南哥哥教我趁機敲詐你,我都沒有聽,我這麽乖,就不能買一贈一嗎?”

“被發現之後挨的揍也得買一贈一。”

“你不說,我不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嘟嘟笑著伸出手對浦昭說,“拉鉤。”

浦昭被他的模樣逗笑了,伸出小拇指鉤住他黏糊糊的小手。

“吃飽了,我要去玩遊戲了,這些就麻煩你收拾一下了。”說著嘟嘟就把吃到一半的地瓜放進浦昭的手裏,拍拍手然後跑去衛生間洗手。

浦昭笑著搖頭,從口袋裏拿出正在打視頻電話的手機對著那頭的柚一挑挑眉:“你看我就說吧,嘟嘟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還是個小孩子,頑皮一點很正常,你是不知道諾一小時候做過什麽,嘟嘟這些事情相比諾一都是些小事情。”

柚一的話還沒有說完林霍就催促她抓緊訓練,她衝浦昭吐吐舌頭揮了揮手便掛了電話。林霍端著茶水坐在訓練場的一角盯著她:“就這麽一會兒,你還偷懶,知不知道距離比賽還有幾天啊!”

“我這不是勞逸結合嘛,適當休息一下有助於更好地投入訓練。”

“我看你就是皮癢,這次比賽要是輸了,我就天天請你吃‘皮帶瘦肉粥’!”

柚一苦笑,不情不願地端起氣槍練習射擊。每當她停下來就會聽到林霍不緊不慢的一句:“集中注意力,還往哪兒瞄?”

柚一需要克服的困難不僅有忽然出現的感情,還有她時常發抖的右手,顫抖的右手總是分散她的注意力。林霍也注意到她的右手,去了醫院檢查的結果也隻是模棱兩可的幾句多休息草草帶過。林霍為了柚一跑遍了中醫館,熏蒸、針灸、按摩通通都用上,稍見效果後,林霍的臉上才有了那麽點好看的顏色。

“射擊的重點是什麽?”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管他呢,背你的。”

“左眼閉,右眼睜,缺口對準星,準星對目標,三點線又一條……”

林霍滿意地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出柚一小時候開始學射擊的模樣,每當柚一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他便會讓她背誦口訣集中注意力。說和做是可以同時進行的,一旦背誦出句子身體就會根據大腦的指令進行調整,屢試不爽。

柚一這幾次射擊成績都不錯,已經恢複到之前的水平,但為了保證比賽時萬無一失,林霍還是對她進行魔鬼訓練,增加她的壓力也為了讓她形成身體肌肉記憶力,隻有這樣她才能在賽場上穩定發揮,百發百中。

林霍見柚一練得認真,去炒了幾個菜叫來全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一起來柚一的訓練場吃飯。而柚一被林霍懲罰舉槍半小時,動一下加時十分鍾。柚一在飯香中狂咽口水,姿勢卻不敢亂動,生怕林霍忽然冒出來在她的身上貼上小字條標識出她的錯誤動作。

“柚一啊,過來吃點吧,老林這次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

“不用……了,你慢慢吃不用管我。”柚一額頭上滾下來一顆汗珠,她根本不敢用手去抹掉它。

林霍的脾氣她是十分了解的,接受過軍隊的嚴格教育又在特種部隊待過,脾氣倔又愛在雞蛋裏挑骨頭。

她惹不起,就盡量不去犯錯招惹他。

“手臂動了,加十分鍾。”林霍單手拿著飯碗,另一隻手拿著一張A4紙讓柚一用胳膊夾住,“紙掉下來就加一個小時。”

“老林,你這哪是魔鬼訓練,你這是地獄式的折磨!”

“頂嘴,加五分鍾!”

“我錯了,我錯了……”

林霍舉起碗故意**柚一:“我剛剛做出來的蛋炒飯,想不想吃?”

柚一吞咽著口水問他:“你真給我吃?”

“給。”

“那我要吃,啊。”

林霍喂了柚一一口飯,笑嘻嘻地問她:“好吃吧,老林的蛋炒飯是不是很好吃呀?”

得意忘形的柚一點了下頭:“嗯,好吃。”

她今天內搭的是襯衣,脖子上有一根黑色的蠟繩,戴著她父親留下來的銀子彈。林霍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黯淡,情緒變化得很快,柚一根本來不及發現。

他撕下便利貼黏在柚一的頭上:“好吃也吃不上嘍,加五分鍾!”

“老林,你這是……”柚一鼓起臉頰,像一隻河豚。她不再繼續往下說害怕自己話裏的字眼激怒林霍增加懲罰的時長。

“這是什麽?這都是我對你的愛,我對你嚴格一分,你取勝就多一分勝算。”

“嗯,你說得對。”柚一小聲用口型吐槽她對林霍的不滿,時不時還擔心地瞥一眼有沒有被林霍發現自己的小動作。

“老板,你對柚一太嚴格了,柚一的實力已經很強了。”終於有人替柚一打抱不平。

林霍微微蹙眉嗬斥對方的無知:“不能因小失大,所有事情都有不確定因素,萬一比賽那天狀態不好呢?這不是耽誤事兒嗎?但凡是能用時間堆積起來的,都是最安全的。”

柚一聽到林霍的後半句話,身子一僵,那是她父親時常掛在嘴邊的話。

“柚一啊,一會兒訓練完你和老林再解決恩怨吧,我能幫你的都幫你了,剩下的看你的造化了,告辭。”

“別啊,叔叔!”

林霍組織的“飯局”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挑揀著盤子裏冷掉的菜,訓練場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站在不遠處的柚一能清楚地聽見他頻頻歎息的聲音。

“柚一啊,你必須得更優秀,不是為了你自己也不是為了我。我這麽做除了對你父母的歉意,還有感恩……”

“我都知道。”柚一打斷林霍的話,林霍總是會在臨近她父母忌日的時候變得傷感,小時候她不懂什麽叫作懺悔跟著他一起難過,長大後她才明白林霍一直把父母去世的原因歸在自己身上。他總是盼著兩個孩子更優秀一點,認為這樣才算對得起離世的人。

“老林,我爸媽肯定覺得你把我培養得很優秀,所以——我什麽時候能吃上飯啊?”

“時間到了嗎?”

“沒呢,但是我現在太餓了,太虛弱了,馬上就要暈倒了。”

林霍被柚一逗笑:“我去給你炒幾個菜。好好練啊,被我發現劃水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她怎麽會乖乖聽話,林霍前腳剛出訓練場,她後腳就撂下了端著的氣槍,柔軟的青絲在她的頸間掃來掃去弄得她渾身發癢。揚起手整理一下淩亂的秀發,脖子上戴著的黑色蠟繩更加明顯,她輕輕握住被她當作吊墜的銀色子彈,那是她父親在中彈後被推進急診室所穿衣服口袋裏放著的定製吊墜。原本是兩枚,但另一枚模樣被改變,分辨不出它原本的形狀。

“爸爸,我一定不會讓你跟老林失望的。”

準備去廚房做飯的林霍駐足在廚房拐角的日曆前,上麵用馬克筆勾畫了重要日子。他心裏很清楚,柚一戴著的項鏈一直都被她當作護身符,但是今天不知怎的一見到它,就心神不寧。

第二天一大早,神色匆匆的一個男人闖進健身房,健身房裏的少女正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她的教練帶著剛剛打聽到的消息找來,臉上難掩喜色:“柯桐,我剛才得到了柚一那邊的消息,她已經進入準備階段了,這次你一定能贏她的。現在距離比賽的時間這麽緊張,即便她恢複到原來的實力,也是比不過你的。”

楚柯桐瞟了一眼教練沒有說話,伸手調小跑步機的速度,由跑轉換成快走。她抬手拽過掛在旁邊的毛巾:“還是不要小看她,薑柚一是個很有潛力的人,就憑我每次都被她用實力碾壓,就能看出來她也是不甘止步的人。”

“你現在的實力已經超出往屆選手很多了,哪怕是薑柚一也是比不過的。”

“有信心是好事,但我希望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心裏有衡量的標準不用你來多事。”她說完就走。

身後的教練被她懟得麵紅耳赤。

她忽然停下來轉過身來看著他:“對了,我忘了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你現在畢竟隻是一個健身房裏的射擊教練,相比於專業選手教練水平還差得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你來操心。”

“知道了。”他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她時時刻刻都強調他的專業實力比不上林霍,但他好歹是射擊協會中的會員,沒有他,還不知道楚柯桐的名字會不會掛在百名以外的位置呢!

他雙手插進口袋,抬頭望著天空灰蒙蒙的一角。

飛機橫穿天空,穿破雲層的肚囊,零散幾片雲朵落進蔚藍空曠的幹淨天空中,但很快空缺的位置就被補齊,這樣的奇觀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一大早就被拎起來的柚一滿臉不樂意,迷迷糊糊地站在俱樂部門口伸懶腰,抬頭看到天空的奇特景象僵住了動作。

“老林,天降奇觀,必有大事發生。”

“進來吃飯了,還天降奇觀,再不訓練我讓你變成奇觀。”

柚一邊說邊往回走:“我是說真的,天上一半都是雲,一半沒有雲。”

“知道了,吃飯吧你,一會兒還得訓練呢。”

一大早就等待在機場的浦昭和嘟嘟,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這對夫妻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做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無論是工作上的需求,還是單純地想出去散心,兩個人都是說走就走,嘟嘟倒也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要是問起他和父母之間的感情,嘟嘟一定是含糊其詞,媽媽很早就告訴過他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依賴別人,從小在父母的灌輸下以及長期分別,他早早就已經對分別這種事情尤其冷漠。

當然,見麵時也是勉強擠出來一副思念的樣子。

“嘟嘟呀!”

嘟嘟抬頭,還沒等他僅憑腦海中支離破碎的記憶拚湊出一張完整的臉就被一個女人一把抱住。

還好女人的香水味沒有更換,嘟嘟是認得的。

“有沒有想媽媽?”

嘟嘟搖搖頭:“我不想。”

“真的沒有想嗎?”女人的笑容僵在臉上。歲月沒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點痕跡,還是一樣的風情萬種。

在旁邊站著的浦昭見到唐紀臉上失望的表情,不想讓幸福的畫麵變成僵硬破碎的悲傷場景,開始替嘟嘟辯解道:“嘟嘟就是嘴硬,他因為想你夜裏還偷偷哭過。”

“嘟嘟,來讓爸爸看看。”

嘟嘟一把抱住眼前強壯的男人,他對爸爸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即便不能親眼看見還可能在報紙上新聞上見到爸爸的照片。

“爸爸,聽說你的比賽又贏了。”

“嘟嘟有關注爸爸的比賽啊,爸爸是不是很帥?”

“嗯,很帥,比媽媽的劇要帥氣很多。”

嘟嘟環抱住馬以周的脖子蹭著他的臉頰。嘟嘟靠在爸爸的肩膀上望著身後的人群,覺得自己變高了很多,就連旁邊的浦昭都隻剛剛到爸爸的肩膀。正當他沉浸在罕見的視角裏時,嘟嘟媽媽唐紀不悅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媽媽生你生得那麽困難,就記住了爸爸好。”

“媽媽隻知道自己出去玩,不帶嘟嘟去,所以嘟嘟不喜歡媽媽。”

馬以周拍著兒子的背:“我們家嘟嘟受委屈了,我們不跟她玩,我們兩個玩好不好?”

“嗯。”

嘟嘟點了點頭,繼續抱著爸爸的脖子,見媽媽的眼睛一直看著他,他朝她吐吐舌頭:“略。”

“你這孩子……”

“老婆記得拿行李。”

馬以周抱著兒子把老婆和浦昭都扔到了後麵。唐紀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旁邊的浦昭:“走吧,接下來是我們兩個的世界,正好讓我八卦一下上次你發給我照片的女孩子。”

“隻要不把我們倆當作素材就行。”浦昭拖著的行李箱忽然卡住,他低頭輕輕一拽,仰起頭看到唐紀臉上的表情便知道這絕對是個陰謀。

“你想想看啊,一個射擊少女碰到一個喜歡射擊的少年,原本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忽然有了關聯,這是多麽好的題材啊,你就給我點素材,我好下筆啊。”

“我不要。”

“你要,你需要救助一下我,我是要交稿的啊!”

“那我……”

唐紀心滿意足地頷首,拍拍浦昭的背:“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一會兒到家我們兩個好好聊一聊。”

唐紀的話吸引了走在前麵的馬以周,他轉身看著自己的老婆問:“和誰好好聊?”

“當然是跟浦昭啊,你又吃什麽醋?”

“我老婆和別的男人聊天,我吃醋都不行嗎?”

唐紀撇嘴:“你懷裏抱著的娃是這孩子的舅舅,這種關係你也介意?”

“如果我在旁邊一起聽的話,就考慮一下不介意。”

浦昭低頭捏了捏眉心,沒女朋友的時候就一直在吃他們夫妻的狗糧,有了女朋友還是要繼續受刺激。他抬頭看著嘟嘟,嘟嘟正好也在看他,對著他聳了聳肩,用口型告訴他,習慣就好。

到家後,唐紀果然帶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等著他這個活素材,見到從衛生間出來的浦昭,她拍拍旁邊的位置:“快來,我要開始工作了。”

“浦昭啊,辛苦你了。”馬以國道。

“我現在越來越理解你了。”

兩個大男人在唐紀麵前表演著感情深厚,寫過半輩子劇本的唐紀用十二指腸思考也能知道兩個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迷魂藥,索性抱起胳膊看戲,兩人見唐紀沒反應偷偷看向她。

“繼續演啊,我看你們倆演得比專業演員還精彩呢。”

“對不起,老婆。”

馬以國低頭認錯的速度太快,快到浦昭都沒反應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對於浦昭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唐紀的腿放在馬以國的腿上,馬以國正在賣力地給她按摩,時不時還要問一句力道是輕了還是重了。

唐紀碼字的速度很快,和浦昭的聲音同時結束,她臉上的笑容也越放越大。唐紀工作起來是非常可怕的,屋子裏的幾個人,誰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惹惱唐紀。唐紀工作的時候會忘記喝水吃飯這樣的事情,就連上廁所都會憋上好一陣子,雖然擔心唐紀的脾氣但馬以國還是會不停地去騷擾她。

“老婆,你餓不餓?”

“有點。”

“想吃什麽?”

“隨便。”

……

“老婆,你渴不渴?”

“不渴。”

……

嘟嘟和浦昭在房間裏戴著耳機看電影,總是會隱隱聽見馬以周詢問唐紀的聲音,一開始唐紀還會好脾氣地回答幾句到最後連一個字也不願意和他多說。

“嘟嘟,你爸媽一直都這樣嗎?”

“嗯。”嘟嘟看電影的視線是直的,“我爸爸比媽媽小六歲,但就是很喜歡很喜歡我媽媽。”

“還真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啊。”

“你和柚一姐姐不也是很浪漫的故事嗎?”

浦昭聽到嘟嘟的話嚇出一身冷汗,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你……你怎麽……知道的?”

“剛才我忘記關門聽見的,我原以為你們兩個隻是有苗頭,原來已經確定關係了啊。”

“嘟嘟啊,你聽我解釋,我不是……”

嘟嘟頭都沒回地看著電影,手裏抓起一把爆米花:“不需要解釋,我今天忽然就想明白了,我為什麽要生氣,我才不要生氣,你們還沒有結婚,我就還有機會不是嗎?”

嘟嘟的話剛說完,就聽見唐紀激動叫喊的聲音:“兒子,你說得對,老媽挺你!”

“我爸經常說的一句話叫作落棋無悔,即便我非常非常喜歡柚一姐姐,她還是不喜歡,那我就盡量讓自己不後悔。”

浦昭捏捏嘟嘟的臉頰,這個臭小鬼今天變得格外豁達倒是讓他變成一個處處不給人留活路,陰險狡詐的人。

“浦昭啊,我給你訂了明天回家的車票,很長時間都沒有回家了吧。”

“沒,沒有很長時間啊。”

“我可是接到了你媽的電話,說我要是再不把她兒子還給她,她就要找過來了。我覺得那也不是什麽壞事,我也挺長時間沒見她了。”

“回家啊……”

浦昭垂眸深思,他才剛剛和柚一在一起就要變成異地戀嗎,要不要問問她呢?不行,她最近在準備比賽正需要全身心都放在上麵不可以這樣分散她的注意力,本來她就很恐懼這段感情會變成她的軟肋,他更不能這樣冒險地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周末一大早浦昭就坐上了回家的車,兩座城市離得不算遠,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浦昭的高考誌願是父母選的,他們的期望就是讓浦昭去一個大一點的城市,他還算爭氣,沒有讓他們失望。

剛下車,浦昭就看到爸爸。

回到家,浦昭媽媽站在門口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浦昭,是瘦了還是胖了,是變白了還是曬黑了,要不是浦昭爸爸攔著,差點連浦昭臉上的毛孔都數出來。

吃過晚飯,全家人坐在一起看電視,隨意地聊著天。

“嘟嘟那孩子還淘氣嗎?”

“男孩子嘛,都是很淘氣的,說他還是會聽的。”

“你外婆呢?”

“還是那副暴脾氣,也不知道她老公這些年是怎麽忍過來的。”

浦昭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咬了一大口,浦昭媽媽看見後從儲物室裏端出各式各樣的水果擺在浦昭麵前:“媽都忘了,買了不少水果等著你回家吃呢。”

“媽,咱家是要開水果店嗎?”

“開什麽水果店,你一個人吃幾天就吃完了。”

浦昭吸了吸鼻子瞟了一眼茶幾上堆成小山的水果,媽媽絕對是對他的胃有什麽誤解。

“兒子,我聽你外婆說你談戀愛了,誰家的姑娘啊?”

浦昭爸爸坐在沙發上推了推眼鏡:“孩子的事情不要問那麽多,都多大了,他自己有想法。”

“我不就問問嗎。”

“問吧,問吧,兒子回來了就看不見我了。”

浦昭被爸爸的話逗笑,忽然發現原來不僅僅是唐紀和馬以國喜歡膩在一起,家裏的這兩位也同樣喜歡。

“爸,你要這麽說我明天就回去了,不然你又要埋怨我搶走媽了。”

浦昭爸爸聽到浦昭的話立馬為自己辯解:“我可沒有說啊,你媽剛才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你倒是回答一下啊。”

“嗯,我是談戀愛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真的啊,誰家姑娘,長得漂亮嗎,溫柔嗎?”

“媽,你這幾天有沒有看新聞?”

浦昭媽媽陷入沉思,琢磨著兒子這女朋友還經常上新聞,主持人?記者?

“體育新聞最近總是報道的射擊運動員薑柚一,就是我的女朋友。”

“運動員嗎?好啊,運動員好,身體素質好。”

浦昭害羞地低頭笑著,爸媽說的話也像被開了靜音鍵,隻沉浸在自己的粉紅色泡泡裏,想念著正在訓練場努力練習的柚一。

“這幾天手還發抖嗎?”

林霍正給柚一按摩,柚一的胳膊下熏著中藥,乍一看像在炙烤什麽好吃的東西。

“好一點了,就是這陣子的睡眠有點不太好,總是睡不踏實有些頭疼。”

“等一會兒回家睡覺之前我給你熱杯牛奶喝。”

“老林,你覺得我這次成功的概率有多高?”

林霍的動作停下來看著她:“緊張了?”

柚一點點頭:“嗯,有一點。”

“別緊張,平常心就好,選拔賽的目的是把優秀的射擊運動員挑選出來,沒選上也不代表不優秀,在我看來敢站在射擊場上的孩子都是非常優秀的。”

“你要這麽說,那我豈不是非常非常非常優秀啊。”

“少臭美了,你這多虧了基因好,還有我這個教練。”

“嗯嗯嗯,都是你們的功勞。”

林霍趁柚一不注意用力向外一扯她的筋骨,耳朵清晰地聽見哢嚓一聲,滿意地點點頭:“這筋終於給你抻開了,手腕我也給你治好了。要是輸了這次比賽就有點太難看了。”

“誰說我會輸的,我肯定會贏,放心吧。”

兩人回到家,疲憊的柚一往**一躺什麽都不想去做,隻要她一停下來,腦子裏慢慢地都是浦昭的模樣。

她在**翻了個身,抱著**的抱枕,拿出手機給浦昭發了一條消息過去,還沒等到回複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浦昭的消息她心頭一暖,浦昭的話隻有寥寥幾個字,卻成為她一整天的動力。

她翻身起床去洗漱,為今天的訓練做準備,陽光穿透窗簾照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我們的柚一辛苦了,接下來也要更加努力。”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浦昭還在甜甜的夢鄉裏,在夢裏他看到了柚一,他接通電話模模糊糊地聽到嘟嘟的哭聲:“浦昭,我不想去,你回來幫我說一下。”

沒頭沒腦聽到這麽一句話浦昭有些發慌,調成外放模式邊詢問嘟嘟發生了什麽,邊開始換衣服,衣服換得差不多事情也打聽明白了。唐紀和馬以周夫婦商量要送嘟嘟去國外讀書,這樣可以增進和孩子之間的關係還能督促他認真學習,但是嘟嘟不想去,他習慣了和浦昭一起生活,而且這裏還有他放不下的朋友。

“嘟嘟啊,我馬上回去,你等我啊。”

“好,我等你回來。”

浦昭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跑去坐車,坐車的時候打電話給父母解釋一大早發生的突發狀況,父母表示理解讓他去調解這場鬧劇。

掛了電話開始補覺的浦昭感覺好像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坐地鐵到家開門之後這才發現唐紀和馬以國都圍在嘟嘟的房門前。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唐紀抓著浦昭的手帶著哭腔說:“浦昭,你回來了啊,快勸勸嘟嘟,這孩子居然絕食!”

“外婆,你先別著急,我試試看。”浦昭安慰好唐紀掉過頭去敲門,“嘟嘟,我是浦昭,開一下門。”

“真的是浦昭嗎?”

“是我。”

浦昭的話說完過了一小會兒,門開了,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見到浦昭,嘟嘟“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浦昭抱起嘟嘟,拍著他的後背安慰他:“委屈了,委屈了,對不起呀。”

“他們要把我帶走,我就見不到你了,也見不到柚一姐姐還有小易、東東……”

“害怕見不到我們啊,你看你現在不是還能見到我嗎?我一會兒帶你去見柚一姐姐怎麽樣?”

“真的嗎?”

“不哭了?”

“一會兒去見柚一姐姐不能腫著眼睛啊。”嘟嘟用手抹抹眼睛。

浦昭抱著他往衛生間裏走,輕輕拿開他的小手,用水洗了洗他掛著淚痕的小臉,問他:“餓不餓?”

“餓。”

“想吃點什麽?”

“包子和小米粥!”

“那我們出去吃怎麽樣?”

嘟嘟點頭:“舉雙手雙腳讚成。”

兩個人還沒從衛生間裏出來,唐紀和馬以周站在門口手足無措,輕輕喚嘟嘟的名字。聽到媽媽的聲音,嘟嘟立馬躲到浦昭的身後。

“外婆,嘟嘟去國外上學的事情我們可不可以暫時緩一緩,我想帶他出去散散心,冷靜一下回來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好,你跟嘟嘟聊得來,幫我勸著點。”

浦昭點了點頭:“知道了。”

浦昭帶著嘟嘟吃過了飯,看了電影,讓嘟嘟開心起來這才帶著他去找柚一。俱樂部外麵擠滿蹲點的記者,他們圍在一起啃著苞米、饅頭,寒冷的冬夜凍得他們瑟瑟發抖也不肯離開。

“哥哥,你吃糖嗎?”

嘟嘟伸出手,手裏握著幾顆糖果,那人搖搖頭繼續啃著他的饅頭。嘟嘟見那人不理他,他搖晃著浦昭的胳膊問:“浦昭,他們為什麽要蹲在這裏吃飯啊?”

“他們是記者,是在這裏等新聞的。”

“這裏是俱樂部呀,怎麽會有新聞?”

“這個要你再長大一點才能明白,所以先好好地長大吧。”

浦昭伸手摸了摸嘟嘟的小耳朵,小孩子的心思單純他不會明白俱樂部外為什麽會聚集這麽多的記者蹲獨家新聞報道,他不知道他喜歡的柚一姐姐本來就是行走的新聞頭條。浦昭並不想讓嘟嘟知道這其中牽扯的複雜關係,一來是麻煩,二來是以嘟嘟的個性肯定是刨根究底下去。即便他不回答也肯定會在網絡上搜尋答案,網絡上的答案亦真亦假很容易就摧殘掉他薄弱的觀念。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他寧願這樣搪塞過去。

“您好,請問一下現在可以找一下柚一嗎?”

“抱歉,柚一現在正在訓練場訓練,不方便。您可以先到休息室邊休息邊等,一會兒她休息我去叫您。”

“嘟嘟,看來你的柚一姐姐很忙啊。”

嘟嘟對著前台小姐眨了眨眼睛,無意當中利用了他小孩子的優勢:“姐姐一定要告訴柚一姐姐哦,就告訴她是嘟嘟來了。”

前台小姐被嘟嘟用可愛光波迷惑,笑得花枝亂顫,連連點頭答應,不一會兒柚一就找了過來。果然,小孩子的優勢就是可愛,浦昭望著抱住柚一的嘟嘟,不知道這小子以後會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勾搭多少姑娘。

“柚一姐姐,聽浦昭說你現在正訓練,嘟嘟沒有打擾你吧?”

“當然沒有啊,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連休息的借口都沒有。”

嘟嘟摸摸柚一消瘦的臉頰:“柚一姐姐平時要多吃點東西,都瘦了。”

“嘟嘟你都看出來了吧,你不知道老林平時對我有多嚴格,簡直就是地獄啊,地獄。他居然對我說練不好就不給我吃飯,還苛扣我的睡眠時間,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嘟嘟皺著眉頭拍著柚一的後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柚一姐姐你更加努力一點,嘟嘟也會替你加油的。”

“我現在真的好羨慕你啊,嘟嘟,我都好久沒有玩遊戲了。”柚一撇嘴對著嘟嘟抱怨。

“我們兩個做個約定,如果柚一姐姐贏了比賽,嘟嘟就陪你打遊戲怎麽樣?”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嘟嘟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那我們拉鉤。”

“好,一言為定!”

浦昭看著兩人的互動,想起自己和嘟嘟之間的約定。他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嘟嘟還有冷靜和理性的一麵。柚一扮演小孩子撒嬌抱怨的角色,嘟嘟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一個大人的角色,安慰著她,鼓勵著她。

他笑,人與人之間奇妙的關係。

“柚一,抓緊時間回去訓練。”林霍忽然出現在休息室門口厲聲喝道。

柚一麵露難色。林霍隻允許她出來十分鍾,她隻顧著和嘟嘟抱怨都忘記了自己真正的男朋友,朝著浦昭投過去目光正好迎上他的視線。

浦昭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盡管不舍,嘴上卻還是說著:“快去吧。”

“那我回去了?”

“嗯,去吧。”

兩個人難舍難分,柚一不願意離開,浦昭也不願意她走,林霍就站在門口,迫於壓力還是要分開。

“柚一姐姐,你來一下。”

“啊,什麽事?”她彎下腰問嘟嘟。

嘟嘟飛快地在她的臉上啄了一口,然後斜睨著浦昭由紅到白變化的臉難掩笑意。

柚一委屈巴巴地看著浦昭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便飛快地跑出休息室。浦昭狠狠咬著下唇,他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嘟嘟隻是故意氣他的,看嘟嘟臉上得逞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絕對不能上當。

“怎麽這麽小氣,不就親一下嗎?”

“我要是親你喜歡的東西你會不生氣嗎?”

嘟嘟雙手叉腰:“那你還搶了我喜歡的女生呢,我都這麽大度地讓給你了,不就親一下,就忍不了了?”

“你這是歪理,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比賽僅剩下一個星期,所有參賽選手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參賽的事情。柚一的狀態還沒有完全恢複,剛穩定下來的心情本就焦灼,屋漏偏逢連夜雨,媒體忽然曝出林霍曾經陷害戰友的新聞。受到波及的俱樂部甚至是私人住處都被記者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沒有教練訓練的柚一就像失去槳的扁舟,情緒上大打折扣,全家氣氛都很陰鬱。

“我受不了了,明明是件好事怎麽就被傳得這麽邪乎,老爹你就不能去解釋解釋嗎?”在家裏暴跳如雷的諾一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上去跟媒體討說法。

柚一把手裏的杯子用力蹾在桌子上,吼道:“你給我安靜一點,要是那麽容易解釋清楚,我們還用這麽頭疼嗎?”

“那我們就一直這麽活著,天天麵對著閃光燈鏡頭?”

沉默的林霍忽然開口:“你們兩個相信我嗎?”

諾一疑惑地看向林霍:“我們不信你還能信誰?”

林霍瞟了一眼沉默的柚一,苦笑一下:“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受到外麵那些話的影響,但是我今天就把話撂下,我林霍和你們的父親薑承是拜過把子的兄弟,同生共死出入戰場,根本就不可能因為怕死而放棄兄弟!”

林霍說完就氣衝衝回了房間。

從沒見過林霍發這麽大火的姐弟兩個呆愣許久才緩過神來,諾一紅著眼睛望向柚一:“姐,你是在懷疑老爹嗎?”

“我……我不知道。”

“我不管你怎麽想的,但你這次真的讓我很失望。你明明比誰都清楚老爹的為人,卻因為外麵的謠言而背叛他。”

“我沒說過我懷疑他,但所有人都在說,我也要仔細掂量啊。”

“你這就是懷疑。老爹對我們兩個怎麽樣,你比誰都清楚,居然會因為一個謠言就動搖,堂堂薑柚一真是太可笑了。”

“諾一……”

諾一眉眼間的不悅加重:“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原本應該百分百信任的家人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事情,明明我們每個人都清楚事情的真相。”

聽了弟弟的話,柚一突然回憶起她身上的謠言,老林和諾一沒有聽到過嗎,絕對不是的,一定也是無條件相信她,在她身後默默鼓勵她。那她現在所做的事情豈不是太讓老林失望了,難怪老林會生這麽大的氣。

柚一皺著眉頭,長歎一口氣:“我需要時間理清楚這些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了?”

諾一氣衝衝地跑到玄關打開了大門,外麵的記者擁擠著想要采訪他,他倒也不客氣直接砸爛離他最近的記者的相機:“我再重複一遍,如果你們再站在這裏誣陷詆毀我的家人,我讓你們比這個相機下場還慘,還不快滾!”他用盡力氣嘶吼。

見記者們收斂了一些,他轉頭看向柚一:“你滿意了嗎?”

柚一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滑落出來:“薑諾一,你個大傻子!”

諾一帶著哭腔鄙夷地看著她:“我才不傻。”

“傻子。”柚一仰頭擦了擦眼淚,嘟囔一句。

“去給剛才那個記者賠禮道歉,把人家的相機賠給人家。”柚一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諾一。

諾一不動,看著她:“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後果,你幹的錯事也自己去解決。”

“臭小子,不用你教我!”

柚一不得不承認諾一忽然間發火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醒她。

陷入比賽壓力中的柚一對於別的事情都不怎麽上心,對於父母的離世她從沒懷疑過是誰的過失,隻是聽得多了她也開始動搖。

她對於諾一堅定的意誌很好奇,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信任能讓他做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