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你是我走遍萬水千山後的永恒唯一

江珩本就出色,本科時候跟在付教授身邊學習已經在業內有了不小名氣,讀研時又在付教授的指導下獨自完成了幾個項目,名氣大增,研二時國內許多博物館和考古研究所都對他拋出了橄欖枝,開出豐厚的待遇。而麥萌考的本校研究生,打算再攻讀博士。麥媽麥爸沒想過女兒還能有當女博士的宏偉誌願,全力支持的同時也將這歸功於江珩,如果沒有江珩這麽優秀的男朋友從旁激勵引導,可能麥萌不會有如此明確且高遠的人生目標。對於麥爸麥媽對江珩過分的偏愛,麥萌很不服氣。

麥萌研二時,江珩在考古研究所工作了一年。他用自己的儲備小金庫偷偷在市中心買了精裝修好的房子,初步打算作為他和麥萌兩個人的小窩。在麥萌生日那天,他把她帶到新房子裏將鑰匙交給了她。

三室兩廳,江珩親自裝修設計的以白色為主的文藝簡約風格。與傳統客廳設計風格不同的是,他將書桌、地台和懶人沙發結合在了一起,給人一種舒適又不落俗的感覺。牆壁設計成收納式的書櫃,中間為開放式,既可以放置書籍,也可以作裝飾品展覽。陽台有個大大的落地窗戶,采光性很好。臥室的背景牆選取了麥萌喜歡的淡藍色調,上麵掛的是兩個人的合照,充滿了溫暖的小清新。床頭選用了美觀又實用的原木色桌子,台燈也是麥萌喜歡的金屬黃銅吊燈。

每個房間的設計都是根據麥萌的喜好來的,哪怕是廁所的馬桶旁邊也因為她有上廁所喜歡看書的習慣特意設計了一個隨手就能拿放東西的小架子。每個細節,都透露著江珩對麥萌的用心。走遍所有房間,她的眼睛濕了。

當兩年後的十一小長假,早已成為江太太的麥萌挽著江珩的手參加黃倩倩的婚禮,她看到那布置精美的婚禮舞台上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對新郎說出“我願意”時,又不免回想起自己和江珩領證那天的情形。兩個人穿著白色的襯衫,坐在鏡頭前,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怎麽放,臉也笑得僵硬。直到工作人員將蓋著兩個鋼印的結婚照放在她麵前,她才意識到她和江珩真真正正成了合法夫妻。考慮到舉辦婚禮太麻煩,所以他們兩人商量後就選擇了旅行結婚,就當她的研究生畢業旅行了。

在研究生同學裏,麥萌可能是第一個剛拿到畢業證就迫不及待領證結婚的,同學們都笑她是怕江珩這麽好的男人跑了,卻沒人知道其實是江珩著急。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在當年麥萌從泰國回來後就拽著她領證。

麥萌貼上“江珩未婚妻”這個身份的標簽,似乎隻用了一天,而成為真正的“江太太”,江珩卻等了她將近四年。這樣用情至深的男人,也難怪黃倩倩在出國進修後都沒能放得下他。

江珩見麥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黃倩倩在看,淡淡道:“別看了,再看她也沒你好看。”

麥萌輕笑:“江先生,當年追學姐的人可是排成隊呢,你這麽誇我不好吧?”

江珩想了想,煞有介事地點頭:“也對,當年追你的就我一個。”

麥萌翻了個白眼:“什麽嘛,分明是我先追的你。”

“那後來不是我追著你跑嗎?不管是你去泰國,還是讀研、考博,我不是一直在追著你跑嗎?”江珩和麥萌說話的工夫,黃倩倩和新郎往這邊過來了。

據說新郎是黃倩倩父親世交家的孩子,從事經商,體形微胖,瞧著人脾氣不錯。黃倩倩穿著一字肩的婚紗曳地,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裙擺上繡著星星點點的暗花,腳踩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再配上恰如其分的妝容,美得驚心動魄,驚豔全場。

黃倩倩舉著酒杯,深深地看著江珩,隨即目光掃到麥萌無名指的戒指,眸中閃過一抹憂傷。抬眼的瞬間,她藏起情緒,臉上揚著優雅得體的微笑:“認識這麽多年,沒想到你結婚在我前麵了。這杯酒,敬你,也祝……祝你和麥萌學妹幸福。”她一口氣幹完,將見底的酒杯晃了晃,“我幹了,你們隨意。”說完,不等麥萌和江珩說話,她挽著新郎貌似瀟灑地往下一桌走去。

麥萌望著重新調整麵部表情笑靨如花的黃倩倩,內心複雜,輕歎了口氣:“江珩,這杯我敬你,謝謝你堅定不移地愛我。”

江珩溫柔一笑,碰了下杯子:“江太太,不客氣。”

麥萌穿著黑色天鵝絨長裙,及腰的長發散在身後,發間閃爍著星星發卡,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江珩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高挑修長,五官深邃立體,兩人不是主角,可周圍的嘉賓但凡看到他們就免不了多看幾眼,因為這一對實在是太養眼了。

婚宴結束後,江珩西裝搭在麥萌肩上,陪她慢悠悠地散步。迎麵走來一個女孩子,戴著帥氣的棒球帽,穿著嘻哈風,化著誇張的眼影,她從江珩身邊路過又轉身追了過來,拍了江珩肩膀一下。

“嘿,帥哥,給個微信唄!”女孩子直勾勾地盯著江珩,似乎將旁邊的麥萌當作空氣。

江珩指了指麥萌,笑道:“不好意思,你得問一下我太太的意見。”

女孩子一愣,上下打量著麥萌,笑得意味深長:“哦,原來帥哥你喜歡這種口味的呀!”她揮揮手走了。

麥萌莫名地鬱悶了,習慣性噘嘴,轉頭問道:“江珩,我不說話也有錯?”

時間有時像一個畫師,會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一個人。經過時間的描繪,江珩越發成熟深沉,對比之下的麥萌好像除了頭發長了些,站在江珩身邊還是像個長著娃娃臉的少女,單純又簡單,是最初美好的樣子,也是江珩最喜歡的樣子。

江珩挑眉:“你沒錯,都怪我魅力太大,連累了你。”

麥萌輕哼:“現在果然都是看臉的時代,長得好看的幹什麽都有優勢。不過你是真的好看,以後一定要生個女兒繼承你的優秀基因!”

江珩拉著麥萌繼續往前走,輕聲道:“你覺得我好看,我很高興。如果以後我們的女兒也喜歡我的長相,我就更高興了。”

“哎,我跟你領證才一年,二人世界剛開始呢,你要這麽著急嗎?”一想到會有一個翻版的江珩纏著自己喊媽媽,麥萌心頭湧出一股奇異的感覺,有些期待也有些矛盾。

“不急,都聽你的。”江珩見過來一輛灑水車,將麥萌往自己身側拉了一把。

女生讀博期間結婚生子很正常,麥萌有同門師姐剛生了孩子,小寶寶白白嫩嫩的,很可愛,江珩還跟麥萌一起帶著禮物去看望過。從兩人的年紀來說,可以擁有一個愛情結晶了,隻是考慮到麥萌還要繼續學業,江珩一直沒提。最重要的是,他要等到麥萌完全做好心理準備,在尊重她的意願上再要孩子。當然,如果麥萌不想要孩子,那也沒關係,因為餘生跟他一起攜手相伴的人是她,跟孩子無關。

灑水車像隻老烏龜,自帶悠揚舒緩的音樂,磨磨蹭蹭地在地上留下一串水印。麥萌歪著腦袋,突發奇想:“為什麽灑水車上要放這種輕快的音樂?”

江珩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故作思考狀,幾秒鍾給出一個聽著好像很有道理的答案:“要是放個重金屬,再噴你一身水,大搖大擺地走了,你是不是會氣炸?”

麥萌點點頭,豎起大拇指:“兄台說得有理。”

“傻子。”江珩望著眼前這張怎麽看怎麽可愛的臉,沒忍住低頭親了麥萌的額頭一下。

麥萌順勢抬起頭,吻住江珩的唇:“別人一定以為我超級有錢。”

見江珩不解,她得意道:“他們肯定以為你是為了錢才和我在一起的,畢竟我也不是那種前凸後翹的絕世美女。”

江珩低笑:“對,那老板要包養我一輩子才行。”

“那是當然。”麥萌甩了下江珩剛給她買的限量款包包,傲嬌地走在前頭。

對某些人來說,博士好考,卻不好畢業,因為要發一定數量的期刊論文,而且論文等級還有要求。當麥萌真正體會到這句話時,已經快為小論文熬禿了頭。長時間的焦慮讓她睡不著覺,一晚上翻來覆去影響得江珩也失眠。

實在忍不住了,江珩一把按住麥萌的肩膀,居高臨下地說道:“睡覺。”

麥萌撇撇嘴,委屈巴巴:“睡覺又不能解決問題。”

江珩麵無表情:“跟我睡可以。”

他將被子一扯蓋過兩人的頭頂……

“啊,江珩!你……”猝不及防的吻鋪天蓋地,麥萌連張嘴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稀裏糊塗,迷迷糊糊,她的腦袋裏最後隻剩下了江珩,什麽論文,什麽期刊,頓時煙消雲散。

明德大學建校70周年校慶時,不少知名校友回來了,最讓明德學子期待的就是已經成為國內首屈一指考古專家的江珩,也是重量級文物修複師。江珩不僅是考古專業的傳說,也是近十年來唯一一位高居明德大學最具成就校友榜首位的人,而他的妻子麥萌則是明德大學最受歡迎的女教授。夫妻二人幾十年如一日,相互支持奮進,伉儷情深,成了眾多明德學子羨慕的神仙校友。

校園內掛滿了歡慶的橫幅,彩旗在風中飄揚,通往報告廳的路上站著青春洋溢的學生誌願者為回到母校的校友們引路。

年過五十的江珩雖然發間夾雜著銀絲,可他依舊如年輕時一般氣宇軒昂,氣質不凡。看著學校熟悉的一草一木,他忍不住感慨:“想想真是可怕,一眨眼三十多年就這麽過去了!”

曾經的長發已經變成了齊耳的短發,時間在麥萌的眼角留下細紋的同時也賦予了她淡定從容的溫和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端莊。她拍拍江珩的手,笑:“可不是嗎,你都馬上要當姥爺了!”

江珩搖了搖頭,一邊唏噓時間的流逝,一邊牽著麥萌的手繼續往禮堂走去。

學校的禮堂曾進行過擴建,裏裏外外進行了裝修,能容得下幾千個人,大得令人咋舌。校長、副校長坐在主席台的C位,兩邊分別是四個校友嘉賓。江珩和麥萌坐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就座。

有從事新聞媒體的校友們早已架著相機等候在旁邊,見人都坐齊了,“哢嚓哢嚓”先拍了幾張照片。

九點半,典禮正式開始。頭發花白的校長先進行致詞,隨後是副校長介紹台上的嘉賓,最後是嘉賓們進行講話。每位嘉賓的說話風格都不同,有的一本正經,有的幽默風趣,有的言簡意賅,有的長篇大論,但不管怎麽說,都對母校的輝煌今天表達了無比的自豪驕傲,也對底下在座的學子們表達了衷心的祝福和期望。

當前麵八個嘉賓都講話完畢後,該輪到江珩了。他隻是調整了下話筒,還沒張口,底下已經響起了一片掌聲,聲音雷動,有部分考古係視江珩為偶像的學生跟演唱會上見了偶像一般,舉著寫著江珩名字的自製看板搖來搖去。麥萌的學生粉也不甘示弱,大喊著她的名字。一時之間,氣氛熱烈得有點過分,好像大家參加的不是校慶典禮,而是CP見麵會。

“大家好,我是江珩。”江珩清了清嗓子,隻一道睿智深沉的目光往下麵一掃,大家便安靜了下來。

他抿了抿唇,兩手交叉,緩緩開口:“很高興能坐在這裏,跟大家一起參加明德大學的70年校慶典禮。作為從明德大學走出去的學生,我跟大家一樣熱愛我的母校……”

江珩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他以自身經驗為例,勸勉學生們努力勤奮,勿負青春,以己之力,回報母校和社會。在他提到考古專業的發展前景和就業選擇時,有學生見江珩平易近人,大膽地舉手提問,他都耐心解惑。由於職業習慣,他不自覺地又給大家講了許多相關專業知識,這對本專業的學生來說是意外福音。因為江珩講解的不生硬古板,因而其他專業的學生聽得也津津有味。剩下的時間,幾乎成了江珩的專場采訪。

學生們專心地聽著,眼神流露出對江珩的欽佩和崇拜,這樣的場麵讓麥萌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某天下午,江珩就跟現在一樣坐在報告廳的講台上侃侃而談,意氣風發。他是所有星星裏最亮眼的那一顆,仿佛他一出現,群星都會暗淡無光。

麥萌的視線不禁落在江珩的臉上,溫柔又綿長。誰能想到,當時讓自己恨得牙癢癢的一個人,會陪著她走了三十多年了呢?

興許是CP粉終於按捺不住了,也可能是有學生注意到了麥萌看江珩的眼神太“有愛”,一個圓臉齊劉海的女生舉手站了起來:“江老師,您好。考古出野工作不僅辛苦還耗時耗力,聽說您現在還經常奮戰在田野一線,除了對考古的熱愛,是否還因為有麥老師的支持?”

“江老師,您和麥老師感情這麽好,有什麽感情保鮮的秘訣嗎?”

“麥老師,您當年跟江老師在一起,是不是先看的臉?”

……

圓臉女生這一問,大家七嘴八舌地八卦起來,話題全都圍繞在江珩和麥萌身上,問的問題也越來越讓人忍俊不禁。

麥萌無奈,看向江珩。

似乎一提到麥萌,江珩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他坐直身子,像真正接受記者訪問,官宣感情私事的明星,將話筒拉近:“野外挖掘工作環境惡劣,極為考驗人的毅力和耐心,每當我累了的時候,隻要一想到我太太,就有種沙漠裏開出薔薇的感覺,咬咬牙總能堅持過去。這麽多年來,我取得的每一個成就,都離不開我太太在背後的支持。”

頓了頓,他握住麥萌的手:“要問我感情保鮮的秘訣,我隻能說雙方對彼此的愛、無條件的信任、敢於承擔責任、相互理解包容,這些是維係一份感情長久的基本要素。至於如何為感情保鮮,可能愛才是養分。很多人看久了就會膩,可你如果真的愛這個人,那麽你就會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歡喜。她是你走遍萬水千山,領略世間萬物後,僅存的心動和永恒的唯一。”

江珩剛才給學生的講話就是臨場發言,而這番對麥萌的深情告白更是即興而起。此刻在場的千人形同透明,他的眼裏隻有麥萌一個人,滿目的繾綣一如當初隻為她一人。

“剛才有同學問麥老師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帥,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想聽聽麥老師的答案。”捏了捏麥萌的手,江珩有意把現場交給麥萌。

學生們一聽,又開始起哄了。

麥萌瞪了江珩一眼,似是怪他胡鬧。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她搖頭:“我對江老師並不是一見鍾情,是江老師的聰明、勤奮、專注,還有強大的自控力,讓我對他日久生情。學術工作上,他認真嚴謹,吃苦耐勞,不言放棄,這種力量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生活裏他對自己有著極高的要求,將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會讓我對未來更加期待。他不僅給了我安全感,也給了我蓬勃的生命力。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依賴的人。”她可不能告訴大家,從結婚後江珩更加勤奮了,在家裏不叫苦不喊累,洗衣做飯等家務全包了,以至於她懶散至今。

麥萌的回答,再次給大家猛喂了一大盆狗糧。

人群裏又一個問題朝著江珩拋了過來:“江老師,您是麥老師最依賴的人,麥老師在您眼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江珩臉上的笑紋深了幾度,回答:“就算她到了八十歲、九十歲,是全世界的大人物,她在我心裏也還是一個需要保護疼愛的小朋友。”

他話音一落,全場沸騰了。

麥萌一怔,握緊了江珩的手,無聲說了句“傻子”。

歲月變遷難擋,匆匆時光難攔,但我會保證我對你的愛,一如初見,永恒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