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你是與我白頭到老的怦然心動

五一小長假還沒開始,江珩早就提前半個月給麥萌訂了回國的機票。小長假結束後沒幾天,麥萌就回來了。

江珩和麥爸麥媽去機場接的麥萌,快一年不見,大家變了又好像沒變。麥媽媽可能在江珩這個準女婿的照顧下,生活得更滋潤了,皮膚白裏透紅,看著比之前還要年輕。麥爸爸還是意氣風發,一笑像隻憨厚老實的維尼熊。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麥萌感覺一身舒爽。麥爸麥媽親自張羅了一桌子晚飯,桌上除了有她愛吃的,也有江珩喜歡的。在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的同時,麥萌還是沒忍住吐槽江珩強占了她的家庭地位。果不其然,她頭上挨了麥媽媽兩個毫不留情的“爆炒栗子”。

“人家江珩的媽媽養孩子是來報恩的,我養你就是討債的!你從小到大費了我和你爸爸多少心思!”

吃過晚飯後,江珩坐在沙發上陪麥爸麥媽又聊了一會兒,也給麥萌說著近來宿舍三姐妹的狀況。顧嬌嬌工作能力出色,依然高冷傲嬌。王紅楠的頭發留長了,且跟男朋友發展一帆風順。張曉考研成功,打算繼續攻讀博士。

盡管路口不同,可每個人似乎都能找到自己未來的方向。

雖然麥萌很想跟江珩私聊,盡抒想念之情,但礙於麥爸麥媽在場,她隻能端坐好,保持著淑女般矜持的微笑。

江珩麵上雲淡風輕,跟以往一樣彬彬有禮,可他望著麥萌的眼神卻亮得驚人,好似裏麵燃著一團火,再多看一眼都能將人給點燃。

麥爸麥媽這兩個大電燈泡坐在中間,就算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兩個小年輕之間熾熱的視線。在江珩禮貌地提出要走時,麥爸爸見麥媽媽對自己點點頭,他清了清嗓子,發話了:“江珩,你今天晚上就別走了,住這裏吧。”說完後還有些羞赧,他又繼續道,“你媽媽前天打電話給我說也想改天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那你也不用這麽見外了,就睡萌萌的房間好了。”

畢竟還沒訂婚領證,而且又是第一次留宿女朋友家,兩人若住在同一個房間很是不妥。江珩連忙推辭:“叔叔,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都是一家人。”麥媽媽更是沒把江珩當外人,直接抱著新的床褥去了麥萌房間。

麥萌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媽,我知道你有時候思想比常人更開放,可你這也太……”

“想什麽呢!”麥爸爸打斷了麥萌的胡思亂想,把她往書房推了推,“你睡書房,趕快自己收拾一下。”

“我?”猶如突來一道晴天霹靂,麥萌徹底奓毛了,“爸爸,我剛回國啊,你和我媽就要讓我住書房?這是馬上就有了女婿,不要閨女了?”

書房的床是單人床,雖然不是太小,但怎麽著都沒她房間裏的舒服。她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床讓給江珩睡,隻是不滿自己日益衰落的家庭地位,所以要盡力抗爭一下,可惜抗爭無果。

鳩占鵲巢的事情江珩也做不出來,而且麥萌確實需要好好休息,讓她睡書房,他心疼,於是再次提出自己去住書房。麥爸麥媽拗不過江珩,隻好又重新仔細地把書房收拾了一下,在新床褥下麵又給他墊了兩層被子。麥萌瞧了,笑江珩像豌豆上的公主,身嬌肉貴。

不知道是第一天回家興奮得睡不著,還是家裏多了個江珩,麥萌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到十二點多還沒睡著。聽到外麵有細微開門的聲音,她豎起耳朵,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偷偷打開一條門縫。

客廳的燈隻開了一盞,不明不暗的燈光將江珩的影子拉得很長。麥爸爸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有寬度沒長度。他一抬胳膊拿起水壺,上衣秒變露臍裝,褲腿也沒蓋住他白得發亮的小腿。

跟麥萌一樣,江珩也沒任何睡意。睡前他跟高麗聊了很多,聊他的婚姻觀,聊他未來的事業規劃。從高麗搬到學校住後,母子倆的感情無形中就像是隔了一道玻璃牆,算不上疏遠冷漠,但也沒有跟麥萌和麥媽麥爸這般親近。興許今晚情緒不對勁,他破天荒有種想要傾訴的欲望,而這個人就是他一直藏在心底至親至愛之人。

看到江珩發了一長串的話,高麗內心湧起說不出的滋味來。江珩的優秀是有目共睹的,作為母親她是驕傲的,可又慚愧。在江珩的成長中,她似乎隻在江珩父親去世後陪伴他的時間比較多,後來因為對江珩父親和江爺爺的怨恨,她幾乎不回江家。江珩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麽,他成長得太快,以至於到了後來她想要彌補虧欠時,才發現缺失的愛太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填補了。她了解江珩的性子,知道他一旦做了選擇就是認定了。她很高興他能遇到喜歡的女孩,也很高興這個女孩值得他去喜歡。想象著江珩穿上新郎服的樣子,她的淚水模糊了眼睛,發了句“好,隻要是你喜歡的,媽媽都支持你”。這一句話,承載著她對江珩深厚的感情和滿滿的祝福。她願他與麥萌共白首,願他實現發展考古事業的理想。

將心中的情緒吐露出來後,江珩感覺沉甸甸的心房如釋重負。喝完水,他望著麥萌的房間,緊抿薄唇。

錢鍾書說過,婚姻是一道圍城,裏麵的人想出來,外麵的人想進去。高麗和江珩父親的婚姻隻走了一半,中途跳出了城牆。而江珩卻迫不及待地想踏入城牆內,如果現實允許,他也可以效仿林語堂,在領證當天直接把結婚證撕了。

因為既然怦然心動的對象是麥萌,日久生情的對象也是她,那麽餘生能跟他一起攜手走到白頭到老的也隻能是她,而且必須是她。從來不考慮離婚,那結婚證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麥萌的屋內一片漆黑,而客廳的光剛好能溜進門縫,在地上也映出一道影子來。

江珩本來沒注意到麥萌半蹲半站著藏在門後偷看,可要收回視線的時候意識到了不對勁,又猛地停住要轉身的步子。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目光相遇。

江珩眼神暗了暗,如黑夜裏驟然升起的一團鬼火,看在麥萌眼裏有些詭異。

麥萌心虛地哆嗦了下,見江珩貌似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磨磨蹭蹭地移動了過去,壓低聲音:“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啊?”

江珩直直地盯著她:“睡不著,要聊聊嗎?”

“啊?”麥萌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江珩拽去了書房。

從客廳到書房,再被江珩強按在**,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鍾。

耳邊是江珩溫熱的呼吸,鼻間是男性獨有的荷爾蒙味道,腰上是他結實的手臂,孤男寡女,黑燈瞎火,麥萌不得不往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上去想。她咽了口唾沫,試探著移開江珩的手,商量道:“江……江珩,別……別衝動,馬上……馬上就要訂婚了。”

大學搬出去同居的情侶不在少數,而她和江珩親過抱過卻始終沒逾越雷池。江珩是正常男生,麵對喜歡的女孩子他總會有動情的時候,隻是自製力極好罷了。一起出去旅行,他為避免尷尬,訂的也是標準間兩張床。也因為這樣,麥萌覺得江珩是個踏實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得到雙方父母讚同沒錯,但行為上還是需要注意。

分開的一年,雖然會在視頻裏見到麥萌,可視頻始終是視頻,沒有人知道那些她不在身邊的日子,他究竟有多想她。那種刻骨的思念太過熾熱,讓他害怕一不小心流露出來,就會將他燃盡,墜入無底的深淵。能像現在這樣單純地抱著她,什麽都不做,他就心滿意足了。

“別怕,我想和你說說話。”江珩將軟綿綿的小人摟在懷裏,絲絲縷縷的情愫在胸腔中蔓延開來。

“那你說,我聽。”麥萌哭笑不得,心想你都把我困住得不能動彈了,我能不害怕嗎?

江珩想都沒想,拒絕道:“我想聽你說,說什麽都行,隨便講個故事也行。”

“行吧。”麥萌無語,但受製於人隻能妥協,“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王子,他愛上了一個公主。後來出現了一條惡龍,他將公主給擄走了。王子帶著侍衛,從惡龍手裏搶回了公主,幸福地在一起了。”

故事俗套,江珩卻給出了新奇的評價:“王子沒什麽好。”

麥萌疑惑:“嗯?大多人都喜歡王子,難不成你喜歡惡龍?”

江珩不置可否道:“王子因為有整個國家做後盾,所以他才敢去搶公主。而惡龍劫持公主的時候是單槍匹馬,最重要的是他隻愛公主一個人。雖然行為不值得提倡,但這份孤勇執著的精神值得肯定。”

麥萌從未聽說過如此與眾不同的說法,覺得也有點道理,讚同道:“你的話好像也對啊。”

可是這跟你繼續纏著我有什麽關係啊!請放開我好嗎?

江珩深深地望著麥萌,貼著她的身體體溫火熱:“那我這條惡龍,能把你劫走嗎?”

感覺出江珩身體的變化,麥萌真的快哭了:“江珩,你是要玩角色扮演嗎?”

不對勁,江珩真的不對勁。如果以前的他是王子,那他現在眼睛閃閃的,頭頂再長出兩個小紅角,不像惡龍倒像是要把她吃掉的小惡魔。

他喉嚨滾動了幾下,強迫自己打消腦袋裏沸騰的念頭,深呼吸。他調整了一下姿勢,鬆開麥萌:“算了,還是等結婚以後吧。”

喜歡一個人,對她起了欲望是正常的,為了她忍住欲望,才叫愛。

江珩的突然刹車,讓麥萌緊張的心情瞬間平複下來。她勾了勾他的手指,給彼此找個台階下:“那個,我也有點渴了,能先去喝點水嗎?”這個情況太過尷尬,她保證回了房間後不再出來!

江珩猜到麥萌的心思,湊過來用力地親了她一下,故意惡狠狠道:“還渴嗎?”他喝完水的嘴唇帶著濕潤,燒得麥萌小臉滾燙。

她話都不會說了,哆哆嗦嗦地說:“江珩,你是吃錯藥了嗎?”

“傻子。”江珩捏了下麥萌的臉,起身打開了床頭的台燈,然後從自己外套的口袋裏將那枚好久之前就買好了的戒指拿了出來。

“麥萌,我本來打算求婚的時候再把戒指給你的,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所以還是現在就把你套牢吧。”說完,他二話不說將戒指套在了麥萌的無名指上,“戒指內側刻了你和我的姓。”

戒指的主鑽呈粉色,看著得有一克拉大小,周圍被多顆小鑽簇擁,整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麥萌的手白嫩小巧,戒指的尺寸也剛剛好,戴在她的手指上增添了一抹嬌嫩的色彩。

江珩將訂單指給麥萌看:“喏,我身份證都登記了,你跑不了了。”

麥萌最喜歡D家的戒指,還曾揚言以後結婚一定要讓未來老公送她一枚男士一生憑借身份證隻能買一枚的戒指,意味著她就是他的唯一。

“江珩……”看到訂單上的“江珩先生&麥萌女士”,麥萌巴巴地瞅著江珩,一副感動得不行的模樣。

“好了,暫時不需要你以身相許。”江珩把訂單發給麥萌,摸了摸她的腦袋,“時間不早了,回去睡吧。”

麥萌“嗯”了聲,不經意掃了眼江珩的手機,問道:“你竟然把我的備注改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江珩點頭:“我和你時間不搭,這樣想你的時候就看看你備注,就會感覺你在回複我。”

“嗚嗚嗚,你到底是什麽神仙男朋友!”麥萌忍不住了,她跳到江珩身上,兩手鉤住他的脖子,像隻掛在樹上的樹袋熊,“我不走了,我今晚要跟你睡!”

這一抱太突然,好在麥萌體重輕,要不然江珩真承受不了。好笑地將麥萌從身上扒拉下來,他敲了下她的腦門:“再鬧真把你吃掉。”

“我……”麥萌還想說“不怕”,卻聽到門外響起麥爸爸刻意的咳嗽聲。

兩個人對視一眼,趕緊閉了嘴。

等確認客廳裏安靜無人,麥萌才悄悄地回了房。

回想起剛才臉紅心跳的一幕,她的小心髒撲通亂跳,再摸著手上的戒指,她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

疼!這說明不是在做夢!

樂嗬嗬地抱著被子在**打了幾個滾,她給江珩發了條微信:“江珩,遇到你晚是晚了點,但我還是很幸運。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少了麥萌的屋子,又變成黑暗。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江珩看到麥萌這句傻兮兮的話,也回道:“晚點遇到不是壞事,我們可以將更多的事情分享給彼此。”

麥萌拍拍發熱的臉,繼續回複:“江珩,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做你難過和開心時候想起來的第一個人!”

江珩:“恭喜,你早就已經是了。”

若我人生有幸事,那你一定在我身邊,知我冷暖,懂我悲歡。

唯有在你麵前,我才願丟掉武器,卸掉盔甲,將我不為人知的脆弱和吝嗇的溫柔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