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親兄弟4

“為什麽沒去找我們回來？”姚德問道，“不是說他很後悔嗎？”

“兄弟。”姚猛緩緩說道，聲音卻透現出深沉的悲哀。“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人活在這個世上，有時候是很像這些植物的，有時候你並沒有選擇的權利，即使是像我、像老爸這樣的人，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想做就可以做的。”

“所以，做錯的事，”姚德低聲道，“就可以因為這樣的理由，不去反思，不去補過？”

“我現在不是在做了嗎？”姚猛說道，“老爸過世之前，拉著我的手，要我發誓，答應會好好地照顧你，要是你有什麽危險的話，一定要盡全力保全你。”

“真是設想周到。”

“而我，就是在履行我答應過老爸的承諾。你捅出了婁子，我把你救出來，就是這麽簡單。”說到這兒，姚猛的臉上又現出了怒氣。“可是，居然有你這樣的白癡，你為什麽要在法庭上惹出那麽大的事來？為什麽不好好聽我的安排，等到宣判完，不就沒事了？”

“什麽叫沒事了？”姚德也大聲道，“我的朋友都在那兒，他們為了我的事，放棄了自己的生活，有的還失去了自己的親人，而現在我變成了證人，他們卻在那兒受審，他們會怎麽想？”

“你管他們怎麽想？”姚猛不耐煩地說道，“隻要你沒事就行了，管那些低三下四的人做什麽？”

“他們不是低三下四的人！”姚德怒道，“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姚猛冷笑起來。

“朋友？”他揪起姚德的衣領，大聲吼道，“我告訴你，你好像還不知道，你捅下的是什麽樣的婁子，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

“你很行，是嗎？你和你那些朋友，沒事就去抄‘天龍堂’，很棒，是嗎？”

雖然被姚猛揪住了衣領，姚德仍然毫不畏懼，同樣大聲說道：“我們不是閑著沒事才去炸‘天龍堂’的，‘天龍堂’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孩，為了討回公道，我們才去攻打‘天龍堂’的！”

“很好，很好。”姚猛大怒之下，反而怒笑出聲來，問道，“你們可知道，‘天龍堂’裏，當時存有多少噸‘量子核融燃料’？你們可知道，一噸‘量子核融燃料’，可以買下多少座城鎮？”

“那是違禁燃料！是非法的東西！”

“什麽是合法，什麽是非法？”姚猛大聲說道，“隻要是對我有利的東西，就是合法，法律算什麽，你知道在帝京裏，有多少法律是我說了算嗎？”

“不知道！”

“我費盡心力，才搜集到這麽多‘量子核融燃料’，而你們這幫混蛋，卻一把火把它們燒掉了！即使我有心要救你，不來動你，你知道還有多少人咬牙切齒想要你的命嗎？”

“這些黑幫分子本來就沒有人性，為什麽要怕他們？難道這世上沒有法律了嗎？”

姚猛瞪著他，臉上現出了無奈同情的神情。

“你不是白癡，真的，你並不是白癡。”他冷冷地說道，“你隻不過是個沒斷奶的天真小娃娃。”

姚德“哼”了一聲，沒有回應他的話。

“你真的以為，那些‘量子核融燃料’是黑幫要的東西嗎？錯！”姚猛搖頭道，“真正的幕後大老板，是市政局的總局長，掌管我們這個帝京的大頭頭。你所相信的法律、正義，都歸他管，嗬嗬嗬嗬……”他的笑聲中有些悲涼，“而真正要你死的，也是他。”

姚德目瞪口呆地看著姚猛，心中卻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以前未見過麵的“兄長”所言非虛，真正幕後的黑手，也許真的就是政府當局！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再有正義和公理了。

姚猛觀察著姚德陰晴不定的神情，知道他已經聽進了自己的話。他放開揪住姚德的手，輕輕地拍拍他的肩頭。

“雖然要把你救下來很艱難，我還是把整件事攬了下來。因為人人都知道，我姚猛是個一言九鼎的人，連答應手下的事都一定要做好，更何況是答應老爸的事。”

“就這樣？”姚德愣愣地問道，“就隻救我一個人？”

“不隻是這樣，要你沒事，就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些人身上，如果要你活著，他們就必須死。但是，如果你死了的話，他們也一定會死。總之，他們是沒有機會活命了，因為政府會判他們一個‘大量殺人罪’。如果他們真的如你所說，是你真正的朋友的話，就應該犧牲他們的性命，換回你這條小命。換個角度說，如果他們不肯犧牲自己換你的命的話，那麽他們也不是什麽講義氣的朋友，這樣的話，就更不用理他們了。總而言之，他們一定要死，但是你可以很幸運地活下去。”姚猛誠摯地握著姚德的手，“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再計較了，你的老媽，我們的老爸的事，都已經成為過去了，隻要你肯過來幫我，我們就把以往那些不愉快的事一筆勾銷。你覺得怎麽樣？”

在姚猛的想法中，這樣的安排當然是天衣無縫的，以他的理解，姚德沒有任何理由不接受他的安排。

然而，姚德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樣的安排。

“這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種活法，有的人活得快樂，有的人活得卑微。”他昂然說道，“而我就是那種一定要活得抬得起頭、挺得起胸的人，如果今天，我讓我的朋友們為了我犧牲，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姚猛凝神看著他，從這個年輕人的眼中，看見了堅定的神采，以及在目光中燃燒的火焰。

“你是個白癡，真的，你真的是個白癡。”姚猛由衷地說道，“我絕不會像你這樣。人活在世上，的確有很多種方式，但是，沒有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

“所以，我們隻是在血緣上是兄弟，但實際上，我們還是根本沒有交集的兩個陌生人。”

“說得好！”姚猛鼓掌道，“反正，就是這樣，我答應過老爸要‘盡力’保住你的小命，而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是你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這些話，姚猛向四周微微頷首。

“刷”的一聲，溫室四周的玻璃窗陡地降下，露出溫室外勁風撲麵的空曠空間。

原來，此刻他們身處一棟高樓的樓頂，天台上布滿了神色肅然的人。

為首一人是個形貌威猛的大漢，衣服上繡了一頭威猛的巨獅。姚德向四下看了看，發現前幾天交過手的“天秤狼劍”“射手針劍”也在行列之中。

那個威猛大漢對姚猛點點頭，朗聲說道：“姚兄，你的這位兄弟我們就帶走了。”

姚猛擺擺手，一臉的意興闌珊。

“從今以後，我和這人沒有任何關係，他的一切，也不要再向我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