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嗎的！”
江隊狠狠地錘了車廂一拳，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文西看著粱誌堅的屍體，口中喃喃說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小魯見文西這樣，忍不住問：“文哥，你知道什麽了？”
“凶手早就算計好，我們會來找粱誌堅的麻煩，然後也算計好了粱誌堅會跳樓，直接開了救護車在樓下等著拿戒指。”
小魯訝然，“這一切都發生得這麽突然，我們身在現場都不知道粱誌堅會跳樓，他又是怎麽算到的？”
文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怎麽組織語言，好一會才說：“這起凶案有兩起勢力參與。一個是粱誌堅，另一個是那高瘦女。”
江隊從懊惱中回過神來，濃眉緊蹙，“他們就沒有可能是一夥的？”
“應該不是。”文西搖頭道：“因為，粱誌堅雇人取頭套這個事情，是高瘦女想方設法告訴我的。”
江隊長跟小魯對視了一眼，驚訝不已。
文西接著說：“我們重頭說起。高瘦女殺馬飛鳴的，其目的或許是為了複仇，但得知黃金的事情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邊複仇一邊收集戒指欲圖取黃金。”
頓了頓，文西接著說，“而粱誌堅知道馬飛鳴的戒指被搶走以後，估計是擔心自己的黃金會被搶走，也有可能是擔心自己的黃金取不出來，畢竟，他們五人之前就有約定，必須要四個人全部同意才能取出黃金，或者，有人能拿到全部的五枚戒指。”
小魯點了點頭，“他先前也說了，超市生意不景氣即將倒閉，我猜他是急著用錢，多半還找其他幾個商量過提前變現股票取出黃金，但其他人並不缺錢，沒有同意，他這才鋌而走險，收集其他人的戒指。。”
“那天在殯儀館，我給粱誌堅看過頭套的樣式以及店鋪地址，然後他馬上找人趕往星城取貨，同時在山水新城設下陷阱，拿到頭套後立刻行動，騙走我的手機與錢包並將我困在山水新城，然後擊殺王耀東嫁禍於我，讓警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好趁機再去殺周振飛。”文西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推測。
“難怪周振飛死的那天他也在場。”江隊皺眉道。
“他殺了周振飛以後，馬上找替身將我引到大門，他自己則跑到地下停車場，再從其他地方出來。”文西回憶道：“可惜，我們當時都忽略了這個問題，還以為他出現隻是巧合。”
“你剛才說是高瘦女告訴你粱誌堅的秘密，她是怎麽告訴你的？”江隊長摸出煙，遞給文西小魯各一支。
“下午的時候，高瘦女把我喊到山水新城，給了我一張照片，說照片上的馬飛鳴等是她的仇人。”文西拿出那張被浸濕的照片以及大媽拿給他的照片，分別遞給江隊長跟小魯。
“這確實是同一張照片，並沒有被PS過。”小魯很肯定的說。
“照片背麵有百花照相館的水印，然後我找去百花照相館的時候，一個大媽及時出現，並告訴百花照相館的照片都在她那保管，我跟她回到四合院，就遇到了幫粱誌堅提貨的車手……”文西接著說。
“這還真是太巧合了。”江隊長搖頭。
“我當時也沒反應過來，現在想起，應該是高瘦女故意安排的，大媽根本就是故意帶我過去，好方便我找到那個車手，甚至，那個車手都有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要牽出粱誌堅。”文西緩緩說道：“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大媽複印的資料會隨手丟棄，因為這隻是她去百花照相館的一個借口。後來我折返回去，不但大媽不見了，車手也是憑空消失，而所謂的一大箱照片，根本就沒那麽回事。”
江隊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高瘦女通過某些渠道知道了粱誌堅雇請車手的事情，用這種方式將線索告訴你，一旦我們跟粱誌堅攤牌，她就趁機漁人得利。”
“那他又怎麽知道，粱誌堅會跳樓自殺？”小魯問道。
“我懷疑那個藏紅花裏頭有迷幻的成分，粱誌堅吃了帶迷幻藥的茶，神智就會模糊，這時候高瘦女再在窗戶上投個影像，粱誌堅受到刺激衝過去搏鬥，就會撞破窗戶玻璃墜樓而亡。”文西沉聲分析。
“你說窗戶上的人像是投影？”小魯接著問。
“是的。”
“怎麽可能，當時我們都在，他怎麽開啟投影儀？”小魯搖頭。
“可以事先藏在房間，然後遙控就能啟動。”文西笑了笑，“殯儀館的那個遙控殺人機器你忘記了？”
“那玻璃呢？”小魯反問，“鋼化夾膠玻璃呢，就算是一輛車撞上去，都不一定能將他撞碎。”
“玻璃肯定已經被人掉包，這個我們待會去查監控就知道。”
江隊長突然皺眉，“不對！按照他們五人的約定，想要取出黃金，條件是四個人同意，又或者他們之間有人湊齊五枚戒指。現在五人已經死去四人，隻剩下孫青雲一人……文西，你怎麽看？”
文西頓時想起了之前楊天說的一句話，“誰能活到最後，誰就是凶手！”
這麽說來，孫青雲才是真正的凶手？那罐藏紅花，不就是他拿給粱誌堅的？難道他就是幕後凶手高瘦女？
就在此時，江隊長的電話響起，接通後一聽，頓時臉色大變，轉身就跳下車，口中怒吼，“回永盛大廈，大蘇被人打暈了，戒指被拿走了。”
聞言，文西跟小魯緊跟在江隊長身後狂奔，三人都是又驚又怒，辦公室不但有大蘇在，還有楊天跟田萬鑫，誰這麽有本事，從三個活人的眼皮子底下走進辦公室，然後打暈大蘇拿走戒指？
以楊天的身手，又怎麽會沒有反應？
疑惑焦慮中，三人跑回永盛大廈16樓總經理辦公室，現場有兩名保安在協助一名110的警察拉警戒線，另一名警察則正在跟捂著腦袋的大蘇說著什麽，而大蘇的掌縫中不斷有鮮血下滑，看來受傷不輕。
江隊長連忙衝了過去，“你沒事吧？怎麽回事？”
巡警皺眉一看，還沒來得及說話，小魯就解釋，“我們是清湖區刑警隊的，這是我們江隊長。”
見是自己人，巡警點了點頭，轉而交代大蘇，“哥們，你最好趕緊去醫院。”轉身協助同事維持秩序。
“沒事吧？”文西張口就問。
“腦子有點迷糊，問題不大。”大蘇苦笑。
文西往裏頭望了一眼，田萬鑫滿臉驚恐地坐在沙發區，而房間裏頭卻沒有看到楊天，連忙問：“楊天呢？”
“你們剛離開，他說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接下來沒他的事了，然後就走了。”大蘇接過小魯遞過來的紙，擦去臉上的血液。
文西隻想罵人，艸，你個死胖子慢走一分鍾會死啊。
見大蘇沒事，江隊長忍不住就開始罵：“就算楊天走了，你不是在房間裏嗎，要想把你敲暈就得進房間，別人進來你都不提防？你是死人啊？”
大蘇有些恍惚，“他們穿的是警察製服，警號證件都有，說是110接到報案過來的……我也沒想到他們是假的。”
文西心中一陣狐疑，大蘇也是五年的老刑警了，警惕性一直都很強，不太可能被突襲敲暈。突然問道，“大蘇，小魯的警號是多少？”
大蘇一愣，旋即眯著眼睛回憶了一會，“他的警號是031575。”
文西皺眉不已，“大蘇你應該是中了什麽毒氣，或者是某種迷幻藥水，以至於反應緩慢。我記得你的記性與反應能力都是非常厲害的，分局誰誰的警號都能脫口而出。”
聞言，江隊長望向會客沙發區，田萬鑫仍然呆呆地坐在那，而在他麵前的茶幾上，仍然擺著那些藏紅花茶。
“大蘇，你先去醫院包紮下。小魯，你待會記得把那罐藏紅花拿回去檢測。”江隊長目光四下掃視，“文西，我們找一下那個投影儀在哪。”
“投影儀被那兩個人拿走了。”田萬鑫臉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指著窗戶斜對麵的一個花瓶，“就藏在這兒。”
“那兩個人長什麽樣？”文西問。
“很普通，男的高高瘦瘦，濃眉大眼，女的身材很好，但一張臉卻不怎麽好看。”田萬鑫努力形容，“有些像鳳姐，很凶，她要我轉過頭看著窗戶，還說隻要我回頭就開槍打死我。”
江隊微一沉吟，“小魯，你留在這等小羅他們過來。文西，你跟我去監控室。”
問過保安，得知監控室在四樓，當即乘坐電梯一路往下，江隊長打了個電話給劉局長簡單地說了情況，掛了電話後拍了拍文西的肩膀，說道：“待會葉勝男肯定會跟小羅一起過來。不過，你不用再躲著她，我剛才跟劉局說了，粱誌堅才是殺死王耀東跟周振飛的凶手，劉局這會應該在給葉勝男打電話撤銷拘捕證了。”
文西很想告訴江隊長，葉勝男為什麽要抓他的原因，但轉念一想，還是再等會，省得江隊這個時候來脾氣。
到了監控室，調出相關視頻，發現這兩人乘坐一輛不怎麽起眼的麵包車進入的大廈停車場，隱約能看到他們在車裏頭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換上的警服。
乘坐電梯到16樓，兩名冒牌警察徑直走進粱誌堅辦公室，隻呆了兩三分鍾就出來，然後直達停車場，上了麵包車揚長而去。
“這兩人時間算得太準了。”文西沉聲道：“他們用急救車拉走了粱誌堅的屍體，搶走戒指後沒有絲毫停留，立馬換車趕到這，假扮警察襲擊大蘇，搶走了王耀東周振飛的戒指。”
又檢查了其他監控，案發前晚，有幾名裝修工人抬著一塊大玻璃進入了16樓，詢問保安，保安也不清楚，用對講機一問，得知是某裝修公司接了換玻璃的活，他們手中還有喜洋洋超市開出的放行條。
“這家裝修公司得去問問。”江隊長要保安拷貝了相關視頻發送到他的郵箱，出了監控室後，皺眉說：“如果馬飛鳴是這人所殺，那他現在手上就有了四枚戒指了，這麽一來，五枚戒指隻剩下孫青雲一枚了。”
“如果凶手是孫青雲的話，那不就齊了？”文西緩緩說道。
江隊長一拍大腿，“我們趕緊去找孫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