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屏幕中,周振飛還是毫無察覺。

等到文西再次橫穿馬路衝到英郡年華大門口的時候,屏幕上卷發肥女手腕一抖,再然後,畫麵突然全是雪花點,什麽都看不到了。

文西暗罵一句,也顧不上走小門,飛身跨過車欄杆,絲毫不理會保安亭內傳出的怒喝,狂奔向周振飛的別墅。

遠遠看到周振飛家門口站了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人身穿休閑西服,另一人穿著牛仔褲夾克衫。兩人並沒有往裏張望,而是一左一右站在門口,麵朝門外。

見到文西奔近,兩名男子對視了一眼,休閑服男子往中間移動半步,將門口給堵住,另一名夾克衫男子卻是迎著文西走去,口中更是叱喝:“站住!”

“讓開!”文西腳下速度絲毫不見放慢,飛快接近夾克衫男子。

夾克衫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往前一衝,右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奔文西麵門。

文西上半身往左一晃,就在夾克衫男子的拳頭臨時改變方向的時候,他左腳一蹬,身形往右,做了個羅納爾多的招牌鍾擺假動作,直接從夾克衫男子的右側衝了過去。

見狀,站在門口的休閑服男子更是嚴陣以待。

疾奔中的文西想也不想,一拳砸向休閑服男子的麵門。

休閑服男子身體一側,躲開這一拳的同時,左腿膝蓋撞向文西小腹。

文西閃電般抓住休閑服男子的肩膀,往旁邊一撥,休閑服男子被撥得轉了半圈,膝蓋砰地一聲撞在門框上。忍住劇痛,回過頭想再去攔截文西,卻發現文西已衝進門內。

在看到客廳情形的時候,文西瞬間愣住。

周振飛撅著屁股跪在沙發旁邊的地上,以腦袋以及兩個膝蓋為支撐點,腳底朝天,看起來很是滑稽,就好像是一個坐著的人身體突然僵化,手腳不能動彈,然後一頭栽在地上。

更讓文西驚訝的是,沙發上還坐了個一模一樣的周振飛,另外還有兩名身材魁梧的黑西服男子正在毆打卷發肥女,卷發女的雙手雙腳被捆,頭套已被取下扔在一旁,整張臉更是被揍得鼻青嘴腫全是血汙。

見到文西衝進來,三人都是如臨大敵,那兩名黑西服男子將卷發女直接推在地上,轉身麵對文西,膝蓋微彎身體前傾,一副進攻的架勢。

下一秒,文西就反應了過來,那個以滑稽姿勢跪著的周振飛應該是個坐姿蠟像,周振飛用這個冒牌貨引出了凶手,然後將其製伏。

不等他多想,身後兩名大漢已衝了進來,一個出拳一個飛腿,先後攻向文西。

文西往前一衝,躲開了這一拳一腳,口中大喝:“我是來幫忙的。”

周振飛身邊的兩名黑西服男子恍如未聞,衝上來就打。

五個人在大廳中混戰,文西很快支撐不住,在挨了兩拳以後,一腳踢開左側的夾克衫男子,轉而往該方向一衝,踩在茶幾上再一蹬,整個人騰空而起,攀在客廳巨大的水晶燈上麵,與此同時,他的手一甩,一道黑影直奔旁邊的周振飛。

黑影貼著周振飛的脖子過去,噗的一聲插進沙發靠背。

赫然是一枚鑰匙!

這突然的變故讓四名大漢都是微微一愣。

文西又摸出了一枚鑰匙刀,厲聲道:“我要殺他易如反掌,你們要是再不停手,別怪我不客氣!”

“都住手!”周振飛立馬大聲叫停。他是領教過文西鑰匙刀厲害的,絲毫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

“退後!”文西大聲道。

四名男子望向周振飛。

周振飛臉色蒼白,揮了揮手。

四名男子這才退到了旁邊,有意無意地扼守住了門口窗口等位置。

文西跳了下來,看了一眼蠟像,笑道:“還挺逼真的嘛,花了不少錢吧?”

周振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哼了一聲。

文西轉而走到卷發肥女麵前,隻見其雙手雙腳被繩子死死捆住,甚至還勒出淤青,鼻青嘴腫雙眼淤紫,唯一能確認的是,這人並不是女的,而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性。

“你也有今天?”文西笑著踢了胖男一腳,回頭問周振飛,“報警沒有?”

周振飛雖然對文西沒好感,但也知道文西並沒有打算傷害自己,若不然,剛才直接一鑰匙就弄死自己了。上前照著胖男的臉就是兩腳,冷笑著說:“報什麽警,先問出來是誰指使他的再說。”

胖子痛楚地呻吟,含糊不清地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周振飛又是兩腳踢在胖男肋下,這兩下力道非常重,胖男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文西也不製止,拿出手機給江隊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當即作罷。

周振飛獰笑一聲,從茶幾下麵摸出一罐牙簽,“玩堅強是不是?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堅強!”

倒出一根牙簽,招呼兩個大漢過來,將胖男的手掌踩在地上,然後用牙簽沿著胖男食指指尖的指甲縫旋轉著往裏戳,胖男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我說,我說,是有人出錢要我來這演戲。”

“你都拿槍了,還說隻是演戲?”周振飛冷笑著,猛然旋轉了一下牙簽。

胖男的叫聲頓時高了八度,聲音都已經變形,“那不是槍,是信號幹擾器。”

信號幹擾器?

文西頓時明白過來,難怪監控畫麵會變成雪花點,現在打電話又沒有信號。

不過,這胖男費盡心思布置這麽一個局,就是為了來幹擾手機信號?

肯定不是這麽回事!

旋即,他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昨晚卷發肥女的身手跟他相差不了多少,要不然,他也不會懷疑到楊天身上去。而周振飛請的這四個保鏢,雖然拳腳功夫不差,但跟文西楊天相比還是有差距,四人圍攻之下,文西就算打不過,要脫身絕對沒問題。同樣,以卷發肥女的身手,就算暗殺失敗,也沒可能被保鏢抓住揍成這副模樣。

想到這點,文西蹲了下來,將正在慘叫的胖男左腳褲管往上卷,前後左右一看,其小腿上並沒有任何的傷口。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卷發肥女。驚怒之下,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周振飛微微一愣,不明白文西為什麽會這麽問。

胖男喘息著,突然開口問:“你是文西?”

“是的!”

“原來文西就是你,你終於來了。”胖男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怪異的光芒,口中大喊,“那還等什麽,動手啊!”說完,被捆住雙手雙腳又被保鏢死死按住的他,居然張開嘴巴去咬周振飛的手。

一名保鏢反應非常快,一拳打在胖男的臉上,將胖男的頭打得偏向一旁。另一名保鏢則是拉著周振飛就跑,並以自己的身體為肉盾,擋在文西跟周振飛之間。

旁邊的兩名保鏢迅速地衝了過來,二話不說,拳腳照著文西的要害招呼。

這個胖男的話給人錯覺,他跟文西是一夥的,目的就是為了殺害周振飛。原本保鏢的神經就已高度緊繃,聽到這話,衝文西出手也是本能。

文西避開一拳格開一腳,怒喝:“別上他的當!”

“文西,我們一起殺了周振飛!”胖男突然發狂,身體居然往前一撲,一口咬住了一名保鏢的小腿,任憑該保鏢怎麽打都是不肯鬆口。

此時,那名用身體做肉盾的保鏢將周振飛帶到了棋牌室門口,將周振飛推進房間以後,關上門,轉身就朝文西撲過來。

文西的鑰匙刀再厲害,也不可能穿透房門再對周振飛形成傷害。

如此一來,除了被胖子咬住腿的那名保鏢無法騰出手,這三名保鏢下手都是不再投鼠忌器,文西頓時壓力倍增,就連掏鑰匙刀的空隙都沒有。

砰!砰砰!棋牌室內傳來桌椅倒翻聲,似乎是周振飛摔倒。

一名保鏢想要過去查看情況,另一名保鏢卻是喊了一句,“裏麵沒別人,先搞定文西。”

文西暗罵了一句,左支右拙地抵抗著三人聯手進攻。

蓬!

那名被咬住小腿的保鏢一拳擊中了胖男太陽穴,胖男直接暈了過去。

一腳將其踢開,保鏢終於騰出手來,攻向文西。

如此一來,文西的壓力更是巨大,怒吼,“喂,他是在挑撥離間!”

四名保鏢占盡上風,根本就不理會,攻勢如潮。

見對方不聽解釋,文西也是來火了,正打算拚著受傷也要廢掉對方一兩人,棋牌室中傳來一聲慘叫。

是周振飛的聲音。

眾人都是微微一愣,文西趁機衝出包圍圈,朝棋牌室奔去。

四名保安也是反應了過來,飛奔跟隨。

一腳踹開書房的門,文西往裏一看,頓時呆住。

隻見周振飛脖子上纏了一條細細的鋼絲,整個人被掛在了窗戶的防盜欄,致命傷是脖子上被人割了一刀,鮮血正往外冒。

旁邊牆壁上有一個用鮮血寫成的數字3,血珠緩緩下滑滴落,拉出長短不一的血線,看起來觸目驚心。

保鏢們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全身鮮血的周振飛,他們怎麽也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文西在最初的驚愣之後,轉身朝客廳門口跑去。

周振飛是前幾秒才被殺的,凶手肯定沒跑多遠。

果然,出門就看到外麵的綠化道上,一名卷發肥女正朝小區大門處飛奔。

其左腳一瘸一拐的,正是文西要找的目標。

當即奮起直追。

因為腳受傷,卷發肥女根本就跑不快,文西距離她越來越近,隻有五米左右的時候,文西毫不猶豫地摸出鑰匙刀往前一甩,擊中了卷發肥女的右腳腳踝。

一聲慘叫,卷發女倒在了地上,抱住腳踝滿地打滾喊救命。

前麵大門處跑來兩名保安,每人一根膠棒,指著文西大喊:“喂,你別亂來!”

文西沒有理會,跑到卷發肥女身邊,抓住其胳膊就是一扭,瞬間將其弄脫臼,又抓住另一條胳膊弄脫臼,這才衝保安說:“你們趕緊報警,有業主被殺了,凶手就是這個女人。”

“我沒殺人!”卷發肥女嘶聲叫喊。

不顧保安的目瞪口呆,文西摸出手機給江隊長打電話說了這邊的情況,正好江隊長跟小魯等人就在附近,說馬上過來。

剛掛電話,有人從遠處走來,看到文西,他咦了一聲,“文西?你怎麽在這?”

文西也是愣了一下,這人油光滿麵大腹便便,赫然是馬飛鳴的生前好友,超市老總粱誌堅,上次在殯儀館有接觸過,還說要聯手抓殺害馬飛鳴的凶手,但後來一直都沒聯係。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我喊周振飛吃飯,這廝居然不給麵子,我就過來找他咯。”粱誌堅指著周振飛別墅方向,“車都停到他家樓下,沒想到打不通電話,電梯都坐不了,隻能從其他地方上來。”看了文西腳下的卷發肥女一眼,他眉頭一皺,“這人是誰?”

“周振飛死了!”文西踢了卷發肥女一腳,“她就是凶手,還有,王耀東也有可能是他殺的。”

粱誌堅大怒,上前一把抓住卷發肥女的頭發,“你到底是誰?老周哪裏得罪你了?老王老馬又怎麽得罪你了?”

用力一扯,頭套頓時就被扯掉,露出一張肥胖蒼白的臉,確實是個女的。

“我沒殺人,我沒殺人!”肥胖女子眼中全是驚恐,鼻涕眼淚滿臉都是,說話更是結結巴巴。

粱誌堅根本就不聽,一頓狂揍,口中怒喝:“我要你殺人,我要你殺我朋友!老子打死你……”

“我真的沒殺人啊!”肥胖女哇地哭了出來。

心中一動,文西上前拉住了粱誌堅,卷起肥胖女的左腿褲管,隻見她腿上貼了塊方形的紗布,其位置就在小腿腿肚。仔細一回憶,昨晚在爛尾樓,自己的鑰匙是確實是擊中了卷發肥女腿肚的這個位置。

正尋思這就是真凶,突然想到一件事,伸手將紗布撕開,隻見腿肚上有一道兩厘米左右的傷口。

這種傷口,絕對不可能是鑰匙刀弄出來的。

頓時,文西頭皮一麻。

又被調虎離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