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死鬥爭

在池秋河踏進審訊室的那一刻,西郊城區的鬧鬼古宅的屋頂,即將展開一場生死鬥爭。

金扇閻王回程的路上,遇見從屋頂飛回武館的池震天。許多年前兩人是死對頭,曾在後山比過武。閻河被打敗之後不服氣,一直想找機會再比一場。

今晚,機會終於來了。

池震天往左走或往右走,都被閻河故意擋住,他的臉色立即沉下來。從前闖**江湖的歲月,大家都知道他是太極拳掌門人和用毒高手,皆忌他三分,不敢擋他的路。

“池老鬼,你徒弟剛成我的手下敗將,就讓我遇見你來送死,真是天意!”

“打退一個晚輩就得意成這樣,光長年齡不長腦子的人,注定成不了氣候。”

“少說廢話,今日老子不贏了你,絕對不走!接招!”

池震天平靜地站在原地,夜晚的秋風吹起他的白胡子,滄桑的雙眼看見閻河離自己越來越近,臉上帶著充滿仇恨的殺氣。他意料到對方會先動手,卻隻是閉上眼睛,一邊擺出太極拳的起手式,一邊全神地側耳傾聽對方的腳步聲。

閻河的學習能力不差,從池秋河身上偷學了幾招八極拳的招式。這會兒,他騰空而起,神不知鬼不覺地飛到池震天身後,試圖扼住對方的喉嚨。可他落了一場空,池震天習武大半生,即使閉著眼睛,也能迅速轉過身找到對方的位置,並一拳將對方狠狠推出去。

“這不是你們門派的武功,閻王,你偷學不精啊,沒有掌握住要領。”池震天睜開眼,這一招辛辣狠毒,與當年那位“神秘人”的招式有點相似。

閻河被推得單膝跪地,單手撐住地麵,勉強卸掉勁力。他抹掉嘴中噴射出的血泡,眼神變得更淩厲:“說我偷學,你自家門下的弟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池震天仔細一聽,這話有點不對勁,他的弟子不可能偷學別派的武功。但他還來不及問,就看見閻河那隻獨眼詭異地翻了下白眼。

對方展開金扇的那一瞬間,無數把飛刀像驟雨般直撲而來。對此,池震天使出十八般武藝躲過了那批飛刀,等對方再使出第二批飛刀時,他有點力不從心了。

就在此時,不遠處飛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南陽豐捧著酒壺,將手上多餘的一把長棍丟給池震天,兩人並肩而立之際,揮舞著竹棍,將金扇中的飛刀全部擋了回去。

“閻河,言而無信的家夥,哪裏逃!”池震天追上去,用輕功從屋頂飄下來。

勝負已見分曉。南陽豐留在屋頂,抱著酒壺大口飲酒,俯視地麵上又打起來的兩人。

這回池震天打出來的太極拳攻守兼備,每一招都如行雲流水,看似平緩沒絲毫殺意。但在習武人眼中,他的招式其實連綿不絕,一點都不手軟,殺意凜然。

觀戰到此,南陽豐想象到最後的結局,不忍心再看下去,便用寬大的衣袖遮住半張臉。

果不其然,閻王被打得節節敗退,甚至沒有還手之力。幾個回合之後,他再也撐不住,被池震天幾拳下來,震碎了心髒。

池震天走到敵人麵前,低頭傲睨對方猛吐鮮血的狼狽摸樣,深知敵人命不久矣,但他的眼神毫無變化,轉身就走。

躺在地上的閻河凝望他的背影,用最後一口氣喊道:“別得意,今日我死了,我師兄判官一定會幫我報仇!”

“嗬,敢欺負我徒弟,你死有餘辜!”池震天再度施展輕功,飛上屋頂。

南陽豐喝完一壺酒,等來了池震天,對方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便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他知道,驕傲的池震天不會輕易開口答謝,但一定會記住救命之恩。

即使他們是死對頭,常年穿衣的顏色都要反著來,但兩人有一方麵格外相似,那便是非常護短。誰敢欺負自己的愛徒,對方非死即傷。

此時此刻,他們的愛徒正在牢房裏。

池秋河聽自己的手下說,去酒館抓吳明之際,吳明還躺在**睡覺,沒有絲毫逃走的跡象,也沒有抗拒就來到了警察廳。直到南頌雪提起法醫箱,拿出一次性采血器,讓他捋上衣袖,他那雙眼睛盯著采血針時,才有了一絲緊張。

“你……你要幹什麽?我又沒病,為何給我紮針?”吳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衰佬,我同你講,最好安分睇,把手臂伸直俾我抽哋血。”南頌雪凶巴巴地說起了粵語,聽得在場的人一臉疑惑。

良久無人回應,她才意識到有點不對頭,清咳兩聲解釋:“我還沒改掉香港工作時的習慣,剛說的粵語你們就當作沒聽到吧。你,趕緊伸直手臂讓我抽點血。”

其實,她對嫌疑犯都不太友好,遇到這種拖拉的類型就更沒耐心。她拉過吳明的手臂,拍拍手肘的靜脈:“抽點血又不會死人,請配合我工作。”

池秋河想起上次她說話亦相當奇怪,不禁笑了笑。估計她這人真是工作狂,能把工作習慣帶進生活中,形成小怪癖:當她高興時,會說話帶英文;反之,說話會帶粵語詞匯。

采完血之後,南頌雪拿出指紋采集器,讓他伸出十指分別按下去。從未有人采集證據時做這一項,沒有人像她這般嚴謹。因此,在場的人都全神注視著這一切。

“為什麽要按手印?”池秋河看的書中未曾講過這一項對破案的作用。

“飛刀上有指紋,如果匹配一致的話,就可以當作確鑿證據,將他抓起來。”南頌雪的雙眼指了指吳明,見在場的人都一臉驚奇的樣子,笑道,“有什麽奇怪的嗎?”

她早已習以為常。在國外的實驗室裏,和跟隨導師去實習時,同樣的工作做過太多次了。

采集完指紋,她收走法醫箱,退出監牢時與池秋河擦肩而過,她自信地笑笑。

“等我的好消息吧。”

池秋河看她一眼,吩咐紀時祤趕緊鎖門。

砰的一聲,吳明見鐵門又被鎖上了,著急地握住窗上的鐵柱,迎上池秋河的目光。

“吳明,說說當晚金師傅的酒中下了什麽毒吧。”池秋河坐在長木凳上。

“池……池隊長,您冤枉我了,金師傅是我的老熟客,他經常來買酒喝,除開偶爾賒賬之外,跟我的關係還蠻好呢。我怎麽可能會下毒啊?”

“哦,你不討厭賒賬不還的人嗎?我以為大家都一樣,很討厭欠債不還的人。”

經池秋河提醒,吳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