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暗中尾隨

回到警察廳已是午後,推開隊長辦公室的門,就見到池遇的笑臉。

“師兄,你可算回來了。我聽說,你在找一雙鞋?”

“你的消息這麽靈通,我剛發報你就知道了。”

言語間,池秋河與南頌雪各自入坐沙發。

“我還沒看報紙呢,但我聽說,有人在打聽玲瓏圖,所以來和你聊聊。”

“哦?與鞋有什麽關係?”池秋河剝了個橘子吃,出去奔波連水都顧不上喝。

“你們要找的鞋底花紋不就是玲瓏圖嗎?”池遇眨眨眼,奇怪道。

“什麽?你從哪聽來的?消息屬實嗎?”南頌雪激動得站起來。

三人麵麵相覷,很明顯,無人清楚玲瓏圖的真實模樣。

不久之前,池遇在一家新開的館子就餐。等菜間隙,旁桌來了一對男女。新館子開業初期,客人極多,周遭鬧哄哄的,池遇沒心思留意來者是何人。

旁桌的人坐下不久,向店小二點完菜,就討論起莊雅之案。這本不奇怪,著名女星生日宴死亡,已成為近日的熱點話題。但他們並非像普通人那般口中充滿惋惜,或是八卦女星的私生活,而是在討論報紙上發布的凶手信息。

“丁老大今日怎麽想起我這舊人了?”她聲音輕柔,卻暗中含刺。

“別裝傻,當初你不是說玲瓏圖在莊雅手上?想必你能辨別它的真偽,仔細看看,這隻鞋底的花紋是不是那塊圖?”男人戴著墨鏡,臉色沉如灰霾天空,丟了一張報紙過去。

“照片模糊不清,我尚不能確定。現在她人都死了,你還來問我玲瓏圖的消息,可是從她那得到了?”女人譏諷一笑,“若是找到寶物,別忘了約定好的,分我一杯羹。”

“她生日那晚與我爭吵,說她根本沒有玲瓏圖。”男人臉色更沉,“別得意,若此謠言是你散播出去的,間接導致她死亡,你也別想好過。”

池遇原本食南瓜粥無味,但聽著聽著,覺得南瓜粥越來越有味道了。這兩人的目的不在於吃飯,而是討債。更令人感興趣的是,談到了關於玲瓏圖的交易。

“這女人呐,騙過你一次,就會騙你第二次。”

男人一怔,似是憶起往事,冷冷道:“真正騙我的人,是你吧?”

“這句話你不該問,問了顯得你智商低。一個男人連欺騙都分辨不出,還有何用?”

池遇忍不住瞥了一眼毒舌的女人,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穿著打扮很是幹練,冷豔的外表,氣勢強硬,是個不輕易認輸的要強女子。

那男人的氣勢也不弱,隻不過,他嘴上功夫太弱。

“當年若不是你說莊雅腳踏兩條船,讓我們之間誤會加深,如今也不至如此。”

“是,我承認當年我有私心。但你不夠愛就是不夠愛,承認這一點很難嗎?”

就在這時,店小二一聲“紅燒豬蹄來咯”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菜冒著饞人的香氣,人卻沒胃口品嚐。丁老大隔著白色熱氣,掏出幾張銀票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他的背影離開餐館的那一刻,呆坐在原位的女子倏然落淚。

“沒想到她喜歡的是丁耀冥,並非文哥。”池秋河喃喃自語。

好姐妹插足,反目成仇。莊雅想靜靜地做自己,卻又被舊友和前任擺了一道。

突然嘎吱一聲,紀時祤推門而入,卻不是如常人那般挺直腰杆進來。他半弓著身子,探頭觀察室內,見到沙發上三人齊齊注視自己,先是一怔,然後不好意思地挺直了腰杆。

他進來後的幾分鍾,所有人都沒有接著談話,也沒問他為何而來。

“我打擾你們談話了嗎?”他微笑著打破室內的沉默。

“你不敲門就進來,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來**報啊?”池遇狐疑地看他。

一句玩笑話,卻聽得紀時祤心頭一顫,緊張得說話結巴起來:“誰、誰……誰鬼鬼祟祟啊?我、我敲了門,你……你沒聽見!”

“連說話都不順溜了,心虛了吧?”池遇趁勝追問。

紀時祤哼一聲,遞上一份檔案袋:“我來是有要事匯報。池隊長,三位嫌疑人體內的酒精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因時間問題,準確度可能不高。”

池秋河接過檔案袋,檢測報告顯示,酒精度最高的是黎歡,美兮滴酒未沾。看完報告,他臉上竟帶著笑容:“好個黎歡,果然隱瞞了事實,還說自己隻喝了幾杯。”

池遇意識到現在的矛頭指向了別處,好奇地問:“黎歡是誰?”

南頌雪依次遞出三張照片:“前兩張是你剛才講的故事主人公,最後一個戴眼鏡的就是黎歡。他看起來很斯文,做慈善事業,打一手好人牌,今年開始在龍城辦慈善項目。據說小時候他和莊雅小姐都是龍城人,後來戰亂接連發生就舉家搬遷了。”

池遇認真地看第三張照片,疑惑道:“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你們沒印象嗎?”

大夥搖搖頭。池秋河平複氣息後,再次認真地瞧了瞧照片。

黎歡的眉眼似曾相識,但搜索腦中最深處的記憶,池秋河也沒認出來。或許黎歡曾混跡江湖,有過一個照麵。但他沒料到,此人的偽裝下藏著一份血海深仇。

“小紀,你立刻去一趟黎先生住的酒樓,邀他再來錄一次口供。”

在池秋河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圓滿酒樓的客房內,黎歡正在看報。報上的鞋印照片,使他露出狡猾的微笑:池秋河如此聲東西擊,定是想引出凶手。

黎歡格外高興,他的對手終於宣戰了。他高興地大口喝洋酒,邊喝邊哼歌。

“哦……差點忘了,不能喝酒,他極有可能已經查到我,今晚有一場惡戰要打,喝酒會困得使不出力,打不盡興就不好玩了。”他說著,眼中突然充滿了怨毒。

他喜歡夜,夜越深他越興奮。仇怨要在夜裏,神不知鬼不覺地了斷。原本他打算深夜再找池秋河算一筆老賬,但現在等不及了。與其被等待折磨,不如早點出擊。

夜裏的警察廳門口,戒備不嚴,隻有兩人駐守。黎歡隔得老遠,就分析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二樓走廊,引出池秋河。按照經驗,對付敵人之前,得去檢查一下對方埋下的戒備。於是,他圍繞警察廳轉了一圈,看見南頌雪坐上黃包車,要去雷火武館。

“她要去做什麽?”黎歡自言自語道,“莫非是去找南陽豐來幫忙?”

那可不妙。他心頭一緊,避開池秋河辦公室的視線,悄悄跟上黃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