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墓地寶貝
未到一刻鍾,江少將已如坐針氈,揭開簾子催秦音上車。可馬車外哪還有她的影子?
他招來自己的屬下詢問,才知秦音已經去墓地那邊了。
“她去那個鬼地方幹什麽?你們怎麽能讓她去?”江少將麵露不滿之色,指著兩三人命令道,“你們幾個隨我去看看。”
這一看,是滿眼被抬上來的黑棺材,有的被開了棺,散出刺鼻的氣味。
秦音戴著口罩,未察覺身後有人,還在使喚戴口罩的小兵挖墳。她那模樣一點也不像舞台上風情萬種的歌女,倒有幾分像是走火入魔的瘋女人。
就在這瞬間,江少將心生惶恐,按捺不住地問:“你……你在做什麽?”
秦音緩緩轉身,見到來人,眼中沒有一絲意外和難為情。她摘下口罩,還是那張標誌性的笑臉,卻是笑中添了幾分陰氣:“少將,您終於來了,我一直在等您下車呢。您別害怕,我呀,這是在找一個寶貝。”
什麽樣的寶貝會被藏在墓地?誰會閑得慌做這種事?江少將十分不解。
“正因為大家不會輕易想到來死人的棺材裏找寶貝,所以藏在這裏最安全。”秦音解惑道,指著挖墳的那幾人說,“忘了和您介紹一下,為了咱們這件事秘密進行,我特意安插了幾位勘穴大師混入軍隊。大師說,如果這次找不到寶物,那我們就要進龍城墓園找了。”
可誰知,抵達龍城不久,秦音就派人殺了記者。當時,在酒局的江少將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找借口回房間,質問秦音不成,與她大吵了一架。
“你為什麽要除掉那個記者?我們才剛到這裏,尚未打理好一切,就鬧出一件命案。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給我惹多少麻煩?”江少將衝她大吼。
“他泄露了我們的計劃!”秦音用力撚滅雪茄,“江少,當初你和我談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慫樣兒啊。現在警方沒憑沒據的,你怕什麽?”
江少將一時語塞,過半晌才說:“我不是怕,我隻是覺得沒必要鬧出人命。萬一,警方真的查到你怎麽辦?我勸你不要再做出什麽事來,現在趕緊去上海避避嫌吧!”
他長歎一口氣,一副傷透腦筋的樣子,似是真的很擔心她的安全。
但秦音不是普通女子,一個能請動勘穴大師的歌女,可不會被他的表演欺騙。
她從沙發走到他麵前,緊緊凝視他,突然陰陽怪氣地笑起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我替你鏟除了障礙,你就想把我趕走,好一人私吞寶物是嗎?”
“本少是那樣的人嗎?我們江家要什麽沒有,還稀罕你那點東西?”他撇撇嘴,不以為然。當初跟她一起來龍城,的確是好奇她口中的寶物,卻不知曉到底是什麽東西。
“好,到時候你別後悔。”秦音拎著小黑包,摔門而出。
當夜,江少將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敲門聲。他的下屬匯報最新消息,胭脂鋪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音,她來的當天就去池遇的店裏買了胭脂水粉,還誇粉質細膩,上臉極美。但除此之外,沒聽過兩人間的仇怨。
聽到這裏,南頌雪忍不住發問:“您為什麽會懷疑是秦音放火殺人呢?”
“如果不是她,還會有誰知道我們江家的手槍標誌?這事我喝多的時候說過一次。就算軍用燃油和雪茄,她可以想辦法弄來,但是那枚特殊的子彈,是我曾送給她的禮物。”
江少將露出受傷的神情。不想,自己動了情,對方卻隻是利用和傷害自己。
若不是警方來調查,他不會知道,秦音殺記者的時候,故意留下了不利於他的線索。
就在這時,那個綽號叫小飛飛的小警員敲門而入,到一直默默記錄口供的池秋河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池秋河臉色突變,放下筆和紙,說道:“我去趟醫院。”
南頌雪還沒問去哪裏,他就像一陣風,飄出了辦公室。
按照規定,江少將暫時被關押於單獨監牢裏,每日有人送水送飯。
起初,他鬼哭狼嚎,不吃那些他認為豬才吃的飯菜。但過了一日,實在扛不住饑餓,他就乖乖吃飯了,不再亂吼亂叫,生怕自由活動時被獄友狂揍。
說起來,這個江少將也隻是掛名的少將而已,不會絲毫武功,空有一身臭脾氣。
錄口供那日,池秋河去醫院,是因為池遇的情況有所好轉,可以睜開眼幾分鍾。但要她頭腦意識清醒,清晰地說話和吃得下食物,是在三天後。
清晨陽光灑進病房時,池遇再度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不正經的笑臉。
“你……你怎麽在這裏?好渴啊……”池遇半躺著伸手端水杯,但很難夠著。
紀時祤見狀,端過水喂她喝,然後收起笑容,露出失落的神色:“我們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幾天了,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虧我還整天陪你說話,晚上又照顧你呢,真傷心。”
池遇抬眼仔細看他,兩隻眼周都掛著黑眼圈,相信他所言不虛。看他那模樣,她特別想笑,卻憋住笑,板著臉說:“你每天和我一起,不會對我做了壞事吧?我師兄呢?”
“喂,你別毀我清白啊,要不是隊長托我照顧你,我早出院了。”
實際上,他昨天下午才恢複這般活潑的狀態。
他故作沒好氣地說:“你們女人腦裏怎麽就隻有隊長呢?”
“因為他好看啊!人是視覺動物,長得好看的人,自然會讓人印象深刻點。而且他又會武功,略懂詩書,是龍城難得一見的才子。不過,你也不用太傷心……”紀時祤露出笑容,以為她要誇自己了,卻聽到她安慰道,“帥是勉強不來的,接受事實就不難過了。”
紀時祤的笑容瞬間僵了。
“其實我的意思是,單身男人嘛,長得不好看沒關係,身上沒錢也沒關係……”
“好了,好了,池大小姐,我求你別說了。”紀時祤哭笑不得,頭一次被安慰得心靈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他順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削蘋果,打算在早餐到來前,先墊墊肚子。
“我不禁想起一句粵語,樣衰都唔係罪過。哎,池隊長,我們來得太早了嗎?”
“好像來早了點,不如我們等會再來?”
不知何時,門口已經站著兩個看熱鬧的人。南頌雪眼眸和語氣中充滿戲謔,池秋河像是配合她對台詞,臉上帶著淡淡笑容。而病房中的兩人,已臉頰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