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易容奇術
漸漸地,他眼中充滿恐懼,麵色發紅,額頭上全是汗珠,呼吸頻率急促。他知道自己已筋疲力盡,再跳下去可能會死,但他還是停不下來。
“你……還不還我的古箏?”
琴聲突然中斷,那身著袈裟的和尚像軟泥一樣癱倒在地,重重地喘著氣。他看向桃源,眼神淡漠,放聲大笑道:“有本事殺了我,殺了我,看你怎麽拿回……”
“想死?”桃源搖搖頭,“不不,你可不能這麽容易地死了。”
方丈施計不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見桃源即將彈琴,立即使出全身力氣,運用輕功直朝對方而去,口中吼著:“我和你拚了!”
桃源仍舊淡然地坐在原處,就在兩人之間隻隔一米時,他獨自從地麵上彈跳起來,豎起古箏抵抗對手的法杖,眼中仍沒有一絲波瀾。
原以為方丈已耗費大量內力,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敗為勝,沒想到他甘願花費所有力氣,竟進一步運力按壓古箏,想置桃源於死地,桃源這時才喊了一聲“彈”。
那道琵琶聲再度傳入耳中,伴隨著一道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尖銳的玉笛聲,聽得方丈頭痛欲裂,竭力嘶吼,臉色漲紅,表情變化多端,最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出去很遠。
一曲終了。方丈口吐鮮血,看著白影一點點靠近自己,口中說著:“饒……饒命……”
桃源俯下身,眼中全是厭惡,一手扼住他的腮幫子:“你殺了真正的無邊方丈?別以為老子不清楚,無邊方丈可不會你這種奇詭的步伐。”
方丈精疲力竭,被人捏住兩腮無法反抗,眼中卻全是怨毒,從牙齒縫裏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他……礙手礙腳……活該!”
對這樣的惡徒,桃源實在忍無可忍,伸手就要扒下他偽裝成無邊方丈的那張麵皮。可無論是用指甲扣輪廓邊緣,還是使勁搓臉,也扒不下來,甚是奇怪。
惡徒的臉被搓得通紅,卻沒惱怒,反而怪笑兩聲:“知道你為什麽弄不下來麽?這招絕技,我可修煉了十年,豈是你想摘就能摘下的?”
話音一落,桃源親眼看見,對方用寬袖掩麵,僅五秒左右的時間就換成了另一張臉。而這張臉,竟與自己的麵貌十分相似。若不仔細端詳,完全看不出兩人的區別。
“你到底是誰?趕緊給老子換回你自己的臉。”桃源看著那張臉,心裏發毛。
“現在還輪不到你來使喚我吧?”惡徒見桃源又要彈琴折磨他,連忙道,“別再彈了,我這就說……在下吳費,以前靠耍雜技為生……恕我無法變回,因為我換過上千張別人的麵孔,已經不記得自己長什麽樣了。”
吳費眼眸低垂,神色可悲。麵具戴久了,不再記得真實的自己。
那時年少,他特愛張揚,覺得換臉特別酷,又能吸引很多女孩,就跟著師父學習換臉的雜技闖江湖。他深知自己每天在台上多換幾張新的麵孔,台下的看官就會多撒銅錢。偶爾,他還會被富貴人家拉去,扮一回“親人”,以緩解家族矛盾。
隨著時代的發展,物價上漲,耍雜技為生的人開始投靠其他行業。正當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個神秘的交易,信封中有一遝銀元,外加一封短短數行字的殺手信。
這樣的信,他至今已收到過兩封。進行任務期間,他使用得最多的就是變臉,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他從未想過,到頭來自己要付出的代價是再也找不回最真實的自己。
“所以,白風光也是你殺的?”一道清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循聲望去,三人跨過圓形拱門,緩緩朝這邊走來。雖隔得遠,月光不足,但吳費還是看清楚了,是白晝見過的兩男一女。
到了近處,那身白衫的主人半蹲下身,手握一根光澤度極好的玉笛,被牢牢盯住的吳費從他的口中聽到了方才那道聲音:“抑或,你扮演了白風光,故意誘導乞丐來這裏?”
吳費默認,這並不是難事。扮演得久了,就會真以為自己是“那個人”,與“那個人”的親朋好友相處,活在自己建立的“那個人”的世界裏。
“最後那封殺手信裏,是不是讓你殺了他們之後,拿到玲瓏圖,你就能有一大筆錢?”
吳費自述身份時,就已經透露了自己的罪行,所以他沒有絲毫掙紮,一口承認。
抬眼之際,發現池秋河正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問道:“你看著我幹什麽?”
“剛才觀戰時,我還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吳費一驚,有種被人看破的感覺。
池秋河笑了笑:“我知道你的麵具為何普通人不能輕易摘下來了。”
很久之前,池秋河在後山跟隨“高人”學武時,聽說過世上存在一種易容的畫皮術。因為太玄乎,他一直不願相信。但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
這樣的畫皮術,需在心中牢記要變的那張臉,再運用內力將其逼出來,自然地融入自己的皮膚。一旦形成,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摘掉,且讓人看不出絲毫真偽的痕跡。
像學劍的高手,練到最高境界,無人看得出劍法的破綻之處。
練易容術的高手,既可以保持嫩滑的年輕麵孔,又可以轉換成皺紋成堆的老人麵容,隻要身體不出現異常,就可在街道上招搖行騙,不會有人察覺。
但是這種武功失傳已久,江湖上沒幾個人聽說過。而且,必須是內力極其深厚的人才可以運用到極致。方才吳費換臉成桃源,之所以有破綻,是因為他元氣大傷。
池秋河不願曝光與屠佛學武的秘密,講述時故意隱去了那個稱號。
紀時祤聽後很困惑:“隊長,我想問個問題哦,你是怎麽知道的呢?連桃師父這樣的前輩都一時想不到易容術,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我……”池秋河一時語塞,轉念想起某個人的臉龐,答道,“我聽鎮長說的。”
鎮長?怎麽突然說到鎮長了呢?眾人的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