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激將呂遠
周六，栗子起了個大早，打了個車，從東三環到北四環的路上，因為擁堵，走走停停。霧霾有些嚴重，已經幾天沒見著太陽，因而顯得更為陰冷些。終於到達白家的別墅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栗子心底早已無力吐槽北城的交通。
白家別墅大約是栗子上初中的時候買的，那個時候雖然房價沒有現在這麽恐怖，但是在擁擠的北城四環置辦一套綠化率如此之高的獨棟，也不是件易事。當然，那個時候，栗子可沒有想那麽多。她隻是隱約記得，搬進了更大的房子，遇見白堂武的時間更少，家裏更為空曠。母親嚴淑娟也不常在家，輔導功課啊什麽的，就更別談了。即使在家，也是和嘴甜粘人的白小妖在一起的時間更多。對於沉默的栗子而言，她更像是一個孤獨的看客。更多的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畫畫，在房間裏，在客廳裏，在院子裏。
進門的時候保安盤問了，但是還好，劉依娜早就打好了招呼，所以也不算太艱難。
栗子獨自走在寬敞的前院。院門兩邊的大國槐似乎又蒼勁了些，而東邊的西府海棠，似乎高了許多。西邊的楓樹葉子已經開始微微發紅。有幾片樹葉落在樹下的秋千上以及旁邊。這裏曾經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沒想到，一下子闊別了四年。
進了大廳以後，劉依娜熱情地擁抱了栗子，並且把她迎進了門。
栗子環顧了一些，比起以前的冷清，現在家裏似乎溫暖了許多。窗簾等軟裝都是明媚柔和的顏色。門廳櫃上白了一大束藍紫色繡球花，茶幾上則擺放了清新雅致的插花，白瓷花瓶裏，插了幾朵橙色的小菊，一支白色的洋桔梗，再搭配綠色的黃鶯和淺白色的蕾絲花，純潔又惹人憐愛，讓人不禁聯想到溫馨浪漫這樣的字眼。
劉依娜顯然很興奮，招呼栗子坐在她身邊。她一邊給栗子泡著花茶，一邊不斷地說起一路上的好玩的景點和一些趣事。聽說劉依娜以前也是農村來的苦孩子，白堂武也很少帶她出去，這次可能真的開心了。
沒見白堂武，聽劉依娜說，是去公司開緊急會議了。呂遠倒是一直站在那兒，看著興高采烈的劉依娜，眼裏浮出難以察覺的笑意。
白小妖窩在沙發翻著一本時尚雜誌，她對劉依娜的態度一向是這樣不冷不熱。那天“醉海鮮”一聚之後，她門還是第一次見麵，不過也僅僅是眼神對視，並沒有和對方打招呼的意思。
“小妖，小栗，也不太了解你們平常喜歡什麽禮物，就自作主張的買了同樣的護膚套裝，聽說在美國銷量很好的，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劉依娜討好的說，看得出來她一直很想得到白家兩個姐妹的認可。
白小妖從雜誌裏抽出來，接過套裝，不屑的說，“這都是他們超市啊大賣場的產品，就跟中國的大寶似的。”
劉依娜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嘴巴抽了抽，卻沒說什麽，期待的看著栗子。
栗子瞄了一眼呂遠，發現他正目光肅殺的看著白小妖。可惜白小妖隨手把套裝放在了旁邊，繼續看她的雜誌。
“抱歉啊，我對這個也大了解，你們將就著用啊。”劉依娜無奈的說，又給栗子遞過來，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以往栗子肯定會欣然接受並且道謝的。雖然劉依娜是“後媽”，但是說實話，她並沒有給自己添堵，反而把家裏打理的不錯，弟弟可樂也蠻可愛，栗子倒是沒有白小妖那麽反感她。不過來之前，她已經打算測試呂遠，所以也隻能拿她當炮灰了。
“既然小妖說不好，我還是不要用了，我怕過敏。”栗子沒有接禮物，且學著白小妖的語氣，帶著些嫌棄和刻薄。
劉依娜顯然失望透了，舉著的套裝，又尷尬的放下，喃喃的說。“那，那個，下回有機會，我再帶好的。”
“別啊，別用我爸的錢，來充什麽好人啦。”栗子繼續補刀。
劉依娜眼神裏強忍的淚水，嘴巴抽了抽，想說什麽，但是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後的呂遠，一直隱忍不言，但是手指已經捏的發白。
這一招果然有效果。
旁邊的白小妖看著反常的栗子，像是見了外星人。栗子撇了她一樣，做了個鬼臉。
“這些，都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許久，劉依娜才小聲的說，聲音低的聽不見。她身後的那個男人，表情泄露了絲絲的心疼。
劉依娜鎮定了一會兒，又把一個領帶禮盒給了呂遠。
呂遠接過去，充滿感激的說，“謝謝你，太破費了。買禮物不容易，真想不通有些人還挑三揀四的存了什麽心。”呂遠果然是氣極，一向小心謹慎，還是口不擇言的諷刺白家二姐妹。
“別瞎說，是我不會買。”劉依娜越無辜，呂遠的保護欲就越強，那麽離的目標也就越近了。
雖然栗子很想回自己曾經的房間看一眼，但是卻未能去成。因為呂遠提出要去公司，栗子不想錯過時機趁熱打鐵，便叫住了他，請他捎自己一段。
呂遠其實一千個不願意，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說話，明顯在壓抑什麽，栗子決定來個致命一擊。
“呂特助，你說現在的年輕女孩都想什麽呢？你看這新聞裏說，年輕女孩被富翁包養生三子後，無情被拋棄。我真想不明白那些成天要嫁入豪門的女人，都是什麽想法。豪門的飯，豈是什麽人都能吃上的。”
“……”呂遠的手指緊緊的捏著方向盤，但是什麽話都沒說。
“要我說，與其嫁入豪門手氣，不如找一個靠譜的男人踏實過日子呢？可惜有的人就是自不量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栗子還沒說完，呂遠就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二小姐，我身體不適，想請假休息，抱歉請下車。”他冷漠的說，仿佛壓著許多火氣。
“為什麽？是因為我說錯了話嗎？”
“不是，是我個人原因。”
“呂特助，難道是為了依娜在生氣？”
“二小姐誤會了，與夫人沒有關係。”聽到劉依娜的名字，他明顯怔了一下，但是很快恢複了理智。這個男人，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不同尋常的忍耐力。也是，能做到白堂武的特助，必定不是等閑之人。
被拋在馬路上，雖然情理之中，但是卻意料之外。栗子想起來那天晚上的廣告名片。於是，她去路邊新買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