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村內有鬼
不知不覺到了古宅的大門。月河和栗子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陸沉東西收拾得差不多，正打算把東西往外搬，一眼看見失魂落魄的栗子，眼光頓了頓。他張了張嘴，但是沒有說什麽。又轉身，從包裏拿出了一瓶新的山茶花露，遞到了栗子麵前。
“也許你現在需要它。”野人說，語氣有些柔和。
“……”栗子接過瓶子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野人，眼睛裏還有些淚光。
“喝吧。”野人說，眼神難得的溫暖。
“又要記賬麽？我怕我都要還不起了。”栗子說的實話實話。那些年打工存的一點點錢，都貼到交換記憶APP裏麵去了。她真的窮到要吃土的節奏。
“那就，免費吧。”野人似乎有些為難地說，眉毛竟然擰在一起。“隻是最後一瓶了。”
“真小氣！”栗子看他糾結的樣子，鄙視道。
“我可說好了，之前的損失費和昨夜的飯費是不能一筆勾銷的。”野人語氣故作誇張。
栗子看著他蹩腳的安慰，心裏一暖。事情早就已經發生，沒明白真相之前，她不也安然過來了麽？
“那我不客氣啦。”她接過山茶花露，小小的抿了一口。清淡的山茶花香入喉，甜甜淡淡的，似乎真的帶走了一些憂愁。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負，那些愁緒什麽的，見鬼去吧！栗子心底鼓勵自己。 “好啦，我又滿血複活啦！”她誇張地做了超人的姿勢，似有一飛衝天的傻氣。一旁的野人，不著痕跡地笑了。
“我在鎮上聽說，留樟村鬧鬼，所以這裏的人，都走光了。”月河在此時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天空突然被一道閃電劈開，烏雲不知什麽時候布滿，天色暗下來，古宅裏一下子，變得陰森森的。一陣小風吹過，栗子打了一個冷戰。
“月河，你別嚇我。我最怕聽鬼故事了！”栗子捂著耳朵。從小她最怕的就兩個東西，一樣是毛毛蟲，一樣是鬼。怕毛毛蟲不知道是為什麽，隻是覺得那東西似乎天生和栗子八字不符。怕鬼這件事被白小妖嘲笑了很久。高一時有一次白小妖看鬼片，她不小心進去看到一個畫麵，結果一晚上沒有睡著，感覺窗戶上、床底下，哪哪兒都有奇怪的影子。此後，栗子再也不看鬼片，不聽鬼故事，任何形式的都拒絕。
“我不是嚇你。隻是鎮上的人都這麽說。他們說十幾年前，留樟村有個女人，含冤從那棵大樟樹上跳下來。因為死不瞑目，所以她的冤魂不散，就藏在那棵樹裏，時不時地出來晃**。但凡靠近那棵大樟樹的人，要麽魔怔了，要麽什麽都不記得了。”月河繼續說。“那人信誓旦旦地舉例誰誰家的親戚等好幾個栗子，周圍人也印證確有此事。後來有這種情況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就相信了這一傳言，陸陸續續得搬離了留樟村。”
月河說的平淡，配合著天色的變化，卻有了陰森可怖的感覺。栗子還沒來得及哆嗦，突然覺得脖子癢癢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栗子一隻手伸過去摸索脖子上的東西，卻發現摸到了一些軟軟的東西，她毛骨悚然地一看，發現手中赫然躺著一隻灰毛的毛毛蟲！
“啊——”忙不迭地尖叫。那毛毛蟲被栗子扔到地上，似乎還在痛苦地扭動。栗子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來。脖子上毛毛蟲爬過的地方，已經起了大大小小的包，離奇的癢。而低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地上躺了一大片毛毛蟲的夥伴們，像大軍壓境一樣密布在栗子腳下。
“怎……怎麽突然這麽多毛毛蟲！”栗子看向月河，月河卻突然沒了蹤影。
難道真有鬼？毛毛蟲們是鬼先遣部隊嗎！正思忖著，腳下那蠕動的軟體動物竟抑鬱往她身上爬。栗子的在此尖叫這跑起來。想她一介女漢子，曾經捉過蝸牛，逮過蚯蚓，捕過蟑螂，被死黨淇淇稱作栗女俠的人，如今卻要敗在這些不起眼的毛毛蟲下，真是可悲。然而，此刻她卻顧不了那麽多，因為那些蠕動的東西，似乎天然能喚起她內心最深處的惡心和細小的恐懼。她一邊撓著脖子，一邊來回打著轉，與那些軟體動物周旋，恨不得爬到什麽地方去。
於是當陸沉從聞聲宅內出來的時候，栗子一瞬間就像個樹熊，想也沒想，就掛了上去。“救命啊！”她叫聲帶著哭腔，十分淒慘。
陸沉本能得接住了她，看著滿地的毛毛蟲，又看看頭頂上的泡桐樹，布滿小洞的樹葉在風中狂舞，偶有軟軟的小生命從上麵掉落下來。沒想到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如今卻怕起來這小小的東西，他不禁莞爾，眉毛挑了挑，不說話，看向栗子。
栗子看了看兩個人公主抱的姿勢，突然尷尬到臉燒起來，不過卻並沒有下來的意思。“那個，幫幫忙，把我放在那個台階上。”栗子紅著臉說，“我不是怕啦，我是覺得，踩到小動物，不好的，是吧，嘿嘿。謝謝你救命之恩，如果浪費了你的體力，到了北城，你一起折算好了，讓你的助理聯係我吧。嘿嘿，嘿嘿。”
陸沉啞然失笑，不過倒是接受了栗子的提議，沒有像上次一樣把她往火堆裏扔，真的慢慢的把栗子抱到了宅子的高門檻上。“那我就記下這一筆。”他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地說。
“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下來之後，栗子感激地說。四處看了看，卻真的不見月河的影子。“月河呢？”
陸沉雙手插在褲兜裏，搖搖頭。
“怎麽突然不見了！”栗子再次覺得有些悚然。怎麽今天她怕的東西都一一找上了門。莫不是剛剛月河說了不該說的話，被捉去了吧？這麽想著，她再一次喊起來，“月河，月河，你去哪裏了？”
宅子空空的，並沒有人回應。隻有風刮得越來越厲害了。
“怎麽辦？”栗子害怕地看向野人。“月河不會是被那個女鬼捉去了吧？”
“你也是上過學的人，怎麽會信這個？”陸沉不以為然地鄙視了栗子，“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要是有鬼，估計早就來找我了，何必等現在？”
栗子聽到這裏，心稍微定了定，但還是有些擔憂。
他們倆一起在宅子裏找了起來，第一進的東西廂房、天井，第二進的大堂，都沒看到月河的影子。接著他們走進去第三進的主堂。正中央是老宅的神龕位置，上麵擺著一副落了灰的木雕。木雕上麵的題詞是“九世同堂”，左右各雕了一隻喜鵲作為裝飾，栩栩如生。接下來是一副山水圖，年月已久的腐蝕，和灰塵的阻擋，已經看不大清晰，但是依稀可見精致。圖下麵是也是兩隻立體的喜鵲擺設。
“月河，月河！”栗子著急的喊，“你在哪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