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說過要保護你
薛帥抬起頭來看著薛顏，薛顏閃躲的眼神讓他的臉色蒼白起來，他伸出髒呼呼的手撩了下薛顏耳邊被風吹亂的頭發。
“姐，發生了什麽？你怎麽連我都記不起來了？”
薛顏看著薛帥心疼的樣子，做出並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沒什麽，以前的事情記不起來而已。”
薛顏說著，折身往回走，同時把槍收了起來。
薛帥在看到薛顏手中的槍時，愣了一下，“姐，你剛才該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薛顏忽然停下腳步，猛的回頭，用那雙淩厲的目光逼迫著薛帥。
“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隨時都會了結你。”
薛帥的眼淚再一次溢滿了眼眶，“姐，是不是那佰川那臭小子搞的鬼？姐，我去找他給你算賬去！”
薛帥拉住薛顏的手就往門外走。
薛顏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姐，你如果不願意去，我去。我決不允許他這麽欺負人！”薛帥越說越哽咽，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氣流呼出來的，非常含糊，讓聽了的人都覺得難受。
薛顏凝視著薛帥。
實際上，從薛帥開始出現在薛顏的視線中，薛顏的眼睛就從沒停止過打量他。
“你就這麽莽莽撞撞地去找他？”薛顏冷靜到近乎冷血。
薛帥遲疑了刹那，問薛顏：“姐的意思是我們先製定計劃？”
薛顏繼續往別墅中走去，留給薛帥一個灑脫的背影。
“計劃不計劃的，以後再說吧。既然你說你是我弟弟，那你對我以前的事情應該很了解才對。剛好，我想知道自己的來路，也想知道我都經曆過什麽。”
薛顏給薛帥煮了一杯咖啡，兩人就坐在落地窗前，任由夕陽的餘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的薛帥幹淨帥氣，確實和他的名字很匹配。
“姐，你怎麽一個人到這裏來了？”
薛帥狼吞虎咽地喝了兩口咖啡。
“廚房有麵包，自己去拿。”對於薛帥，薛顏並沒有平常姐姐那樣的溫柔姿態。
薛帥似乎也不介意，一溜煙似的跑去了廚房，還給薛顏拿了一點。
“給，可別再減肥了，你這小身板再減下去的話就該審美扭曲了。”薛帥吐槽式地說道。
薛顏看了薛帥一眼，薛帥一邊把一片麵包塞到薛顏的手裏，一邊狼吞虎咽地啃起來。
“你是不知道，他們追我追了半個月，我好不容易才從他們手裏逃脫，跑到這裏來看看。沒想到姐你真的在這兒。”
薛帥一邊吃一邊說話，由於吃得太猛，話說得太多，忽然就哽住了。
薛帥拿過咖啡就往嘴裏灌。
“他們？”薛顏疑惑。
薛帥忽然驚訝地後退了半步，“姐，我們不能待在這兒。”
“為什麽？”薛顏疑惑。
“那佰川他們那麽聰明，肯定會找到這裏來的。”薛帥臉色蒼白，他把桌上的麵包胡亂塞進嘴裏後，就往廚房的方向走了去。
薛顏看著薛帥的背影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是那佰川追殺了你半個月？”
薛帥回過頭來看了薛顏一眼，“姐，我等會兒再跟你細說。我先去廚房把吃的都帶上，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裏。”
“去哪兒？”薛顏冷靜而沉著，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裏有多忐忑。
她在忐忑，到底要不要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她發現自己在薛帥麵前，似乎失去了鑒謊的能力。他的一切都那麽真實，尤其是他喊她“姐”時，她心裏是暖的。
薛帥著急地對薛顏說道：“去哪兒都成，隻要不被那佰川他們找到。”
薛顏站起身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手槍。薛帥明明看到她把手槍放下了，什麽時候它又到了薛顏的手裏？
薛顏用手槍對著薛帥，一步步走了過去。
“你是害怕那佰川找到我，還是害怕告訴我關於我的過去？你怕在我麵前露出破綻，所以才慌慌張張地要走？”
薛顏說這些話的時候，心是痛的。
她不想承受被欺騙的痛，可是，她又不得不直麵這一切。
薛帥看了看薛顏手裏的手槍，臉因為委屈和難受而泛著紅。
薛顏親眼看到薛帥眼裏淚花聚成淚珠，但他卻強忍著，不讓淚珠從眼眶裏滾落出來。他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薛顏，似乎想說什麽，但嘴唇隻是動了動，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薛顏沒見過一個人難受能難受成這樣，五官都因此扭曲起來。
“姐……”
隻一聲“姐”，他就再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薛顏的心是亂的，越來越亂，但她的表情卻很冷靜，冷靜到如同一隻冷血動物。
在尋求真相麵前，她似乎有超乎常人的耐心。
薛帥並沒有避開手槍，反而朝它湊了過來，讓手槍黑洞洞的孔對著他的頭。
他的眼睛仍舊鎖住薛顏，良久，他用哽咽到模糊的聲音說道：“你以為你的手指是怎麽斷的？”
薛帥這話一出，薛顏握槍的手就沒了力道。
她的無名指缺失了，但這隻有她自己知道，畢竟她自認為自下飛機以後，對無名指缺失一事掩藏得還算好。
其實真正打破薛顏心防的，並不是關於無名指的事情，而是薛帥的眼睛。
薛顏偏愛人的眼睛，她總覺得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薛顏收了槍，轉過身去，“不用急著走，那佰川要是能找到這裏來，早就找過來了。”
薛帥走上前來，關切道：“這裏並不安全，這是你們的婚房，那佰川就是再傻也很容易搜到這裏來。”
“那他為什麽直到現在還沒來？”薛顏問薛帥，仿佛在叩問薛帥的靈魂。
對於薛顏這個問題，薛帥無從回答。
實際上，薛顏是在問她自己。
青魚街72號是她的婚房，是她婚後和祁淵共同居住的地方。那佰川並不難聯想到這裏，他應該很快就搜過來才對。這也是她為什麽在初來這裏時，隨時都保持警惕的原因。
可是，那佰川並沒有來。
她想不明白，而最了解這一切的這棟別墅，也不會開口告訴她一切。
薛顏冷靜了下，又道：“我不要躲藏，我要的是反擊。”
“反擊？”薛帥走上前來，有些激動地說道：“就憑我們兩個人？”
“好，就算要反擊，也應該是我這個男子漢去！等我把你安頓好了，我會去找那佰川算賬的。”
薛帥仍舊堅持帶著薛顏離開青魚街72號，這裏目標太大，實在不是安全的藏身處。
薛顏卻和薛帥的想法不一樣，“我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如果逃能解決一切，我相信我在被洗清記憶之前就已經逃了。”
薛帥無力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明明剛洗了澡，還吃得飽飽的，他卻像一灘軟泥一樣癱在那裏。
許久，他才無力地開口：“可是……我對爸爸說過，要保護好你的。”
他說得有些心虛，大抵是因為他自知沒有保護薛顏的能力吧。
薛顏心頭一酸，眼淚就忍不住濕了眼眶，但她仍舊保持著冷靜的麵色。
“我能保護好自己。”
她不是在大放厥詞，她是在暗暗發誓。
過去她有多失敗，她不管，她隻要自己以後能不再重複那些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