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江流愣了一下，沒想到山峰一回來就搞出這麽大動靜，他拿起那份名單翻看著。
山峰看著他繼續說道：“這二十年，白衛軍就在幹這件事，可他得不到我們一點回應。我想問江隊長，這些你知道嗎？你們知道嗎？”
陳局被他這麽一說，臉上的神情很不好看。
江流倒是一臉輕鬆，把名單遞給羅成，然後坐下點了一支煙，看著陳局，分外悠閑地說了一句：“局長，消消氣。”
羅成接過名單，他剛才一聽白衛軍的名字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此刻他稍顯無奈地看看局長又看看山峰：“山隊，白衛軍看誰都像，說句不好聽的，全巫江的人都快寫上去了。”
山峰對他這種態度非常不滿：“什麽叫嫌疑人，要是都有鐵證，還叫什麽偵查大隊，叫收集大隊算了！”
陳局被他說得實在是下不來台，一把抽走了江流的煙：“給個解釋啊你！”
江流隻好站起身，拿著名單一個個地給山峰解釋：“看好了聽好了，從03年開始，白衛軍陸陸續續向我們提供嫌疑人，我們照單全收，沒有不把這個線索當回事的情況，你是警察，請注意你的措辭。
“這個人，章翠花，中年婦女，住我家樓下收垃圾，白內障。杜剛，7歲就得了小兒麻痹，98年那會兒他十五歲。馬成龍，白衛軍家隔壁賣涼粉的，03年才搬到巫江……這些人裏，該問的問了，該查的差了，沒一個能寫進檔案。你想了解更多的話，我可以讓劉悅單獨給你打份資料，您要是還不滿足，我派人跟著你，你一個一個再複查一遍，行嗎？”
一口氣說完，江流想要從山峰臉上看到尷尬的表情，但是山峰神情絲毫未變，又問了一個新的問題：“沙海洲呢？”
江流早有準備：“剛出獄，你想查，馬上給你找到。”
說完又看著劉悅：“去問問太安派出所，沙海洲最近有沒去報道？”
劉悅領命而去，陳局見狀，知道今天這場算是結束了，把剛才江流的煙猛抽了幾口：“行了，會不開了，白鴿案繼續偵查，秦菲案做個收尾，散會。”
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
隻剩下江流和山峰麵對麵站著，山峰拿起名單：“不好意思，是我情緒不好。”
說完，山峰就要往外走，江流叫住了他：“天下警察是一家，不用見外。不過山峰，巫江是個小地方，警力不夠，但該做的我們都做了。你要是非查這個名單，倒是可以去問一個叫潘軍的，外號‘瘸子’。一，他是新加上去的，二，這個瘸子大事沒有小事不斷，拘留，勞教，勞改，一個沒落下過。”
山峰翻看名單，在最後一頁看到了“潘軍”的名字：“他住哪兒？”
江流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加州旅館。”
山峰點點頭，轉身要離開，江流一把抓住他
“去嗎？一起啊。”
山峰抽出胳膊。
“不必。”
江流看著他的背影大喊
“喂！加州旅館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那裏魚龍混雜，像你這樣的外地人，去了肯定喲啊被折騰一番。”
山峰沒有回答，隻是開車走了。
江流氣結，行，等算好時間去就行，也該讓山峰體會一下風土人情了。
正想著，另一輛車駛入院子，站在一旁的羅成歡呼起來：“喲，鞋印有信了！”
江流和羅成迎上去，兩個警察下了車，將相機遞給他們。江流看了一眼照片，看向羅成：“是這雙鞋吧？”
羅成辨認：“對！花紋一樣！”
其中一個警察給了他們更多的信息：“這鞋是那些開摩托車跑山的穿的，巫江就一家店賣這種鞋。”
江流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周宇。知道周宇有開摩托車跑山這個愛好，還是通過葉小禾知道的。
江流和羅成立刻就趕到了“九八診所”。周宇正滿目憔悴地坐在隔間外麵的櫃台邊，不停地看著手機。他在等葉小禾，但是那邊毫無音信。等待，實在是件很煎熬的事情。他希望隔間裏的病人快點輸完液，他好關門。
江流和羅成已經下車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他魂不守舍。江流不想打草驚蛇，隨口說了句女兒感冒了要拿點藥。
趁著周宇起身找藥的工夫，他們在診所內四處打量。在診所後一側的鞋架上，看到了一排靴子。
周宇找好藥，看見了江流的行為，更加慌亂，他知道江流在找什麽：“藥好了。”他打斷了江流還在往裏看的動作。
江流笑了笑，靠近周宇，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發問：“最近還經常跑山啊？”
周宇點了點頭，江流將手機裏腳印的照片給他看：“別急，問個閑話。我們最近在找一個嫌疑人，這是他的腳印，一雙機車靴，你熟吧？”
周宇心怦怦直跳：“我也穿過。”
江流點點頭，示意羅成去後麵看。周宇看著江流，又看看羅成的身影，微微皺起眉頭。
雖然心裏清楚羅成什麽都發現不了，但還是忍不住緊張。
江流顯得非常放鬆，好像就是順路過來的一樣：“小禾你倆還好吧？話說我還得謝謝你，小禾最近總算去看他爸了。實不相瞞啊，你跟小禾在一起，般配。師傅要是清醒的話，一定喜歡你。”
周宇麻木地點了點頭，羅成已經出來了，手裏還拿著一雙鞋子，遞給了江流。江流接過來，一眼就看出不一樣。他看著周宇：“你可別誤會啊，畢竟你們玩車的嘛，可能都認識，所以來問問你。”
周宇搖頭：“我沒注意過。”
江流笑了笑：“你幫我們留意下啊，謝謝啦。”
他忽然變了臉色，湊近周宇：“不過你得小心，這個人，很可能是害死小白鴿的凶手。”
說完，他直直地盯著周宇的雙眼。周宇感到自己隱藏的秘密馬上就要被看穿了，或者江流已經看穿，現在隻是在捉弄他罷了，心想：“該怎麽辦？”
隔間裏的病人忽然喊了一聲：“醫生，醫生，回血了！”
周宇反應過來，衝進隔間裏，慌了陣腳，手忙腳亂地拔針拿吊瓶，結果吊瓶掉在地上碎了。吊瓶破碎發出的響聲讓他更加驚慌，手上的動作也抖了起來，病人也疼得直叫。
江流和羅成在一旁看著，表情嚴峻起來。這個周宇，肯定有事。
江流甚至有種感覺，現在把周宇帶回去一問，絕對可以問出不得了的信息來。但他不能這麽做。正在想著，他的電話響了，是劉悅。
山峰在加州旅館被圍了，江流沒有聽她說完，便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