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相寶申屠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進行了人生中的一次蛻變,那個在庚子年間任人宰割的羔羊,現如今是舊貌換新顏,當過土匪,開了醫館,修習秘術,結交豪傑,經過前幾日和劉二爺等人雨夜論江湖,師傅留下的臨終遺誌,前往度藏古國的行程,也終於敲定下來。
鑒於淩鳳的身體還要恢複,正好趁著這段時間,置辦一些裝備和路途安排,兵荒馬亂的年月,沒有槍,很多玩命的勾當都做不成,我對二爺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必須有火器的支撐,駁殼槍什麽的,最起碼,那也得每人揣上兩把。
二爺說,駁殼槍固然是好,但大部分都是仿製的,不如槍牌或者馬、蛇、花一類的擼子,擼子,是北方對子彈彈夾能握在手裏的小型手槍的一種稱呼,但我還是問道:啥玩意兒?我隻知道有快慢機、有步槍,怎麽還有槍叫蛇或者花的?那是老爺們兒用的嗎?淩雁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從後腰摸出來一把十分精致的手槍,衝我晃了晃,顯擺的對我介紹起來,那樣子就好像我是一個崽子(新手)一樣。
民國初期,中國的軍事是十分落後的, 許多軍用物資要靠其他國家進行購買,隨著清末的洋務運動,兵工廠的興建,也隨之生產過一些仿製的槍械,但仿製的並不完美,最出名的漢陽造,老套筒,就顯得過於落後,這直接導致了戰場的失利,我在東北當土匪的時候,就覺得洋槍氣派,兩把駁殼槍別在腰間,那就是山大王的級別,可回了京城,卻發現這些富家子弟並不喜歡這種大老粗的物件,淩雁手裏的這隻手槍短小,精致,巴掌大小,看起來更像是一件藝術品,最起碼在我這種沒怎麽見過世麵的人眼中是這麽覺得。
淩雁說她手裏的這把槍是產自比利時勃朗寧1900型,屬於自動手槍,槍身秀氣便於攜帶,而且威力不小,結構簡單,質量上乘,民國期間被譽為“天下第一槍”,馬牌則是在槍身上有一匹馬的圖案,因此得名,還有蛇牌,就是在槍身上有一個S的標誌,這些槍,都非常善於隱藏,攜帶方便,後坐力小,而且,在當初設計時,它的定位就是軍用和民用之間,產量不過幾十萬,國內雖說也有仿製的,但淩雁手中的這把,卻是貨真價值的原裝貨,市麵上,隻有達官顯貴們才會佩戴,民間幾乎少有。
劉二爺在天子腳下,家族世代盤踞在天橋一帶,結交八方才俊,實力雄厚,能有這種槍不足為奇,可說實話,我還是喜歡駁殼槍,這是麵子的事情,二爺開導我說:兄弟,槍這東西,有好有壞,咱們這次是出遠門,一路上腰裏露出這種槍械,是自找麻煩,不能節外生枝,你要是想帶,可以給你弄上一把好的駁殼槍,但平時得藏著掖著,雖然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你也在東北曆練了多年,但天下之大,不是你我二人能夠想象的,我劉某雖然有神眼之名,可一旦離開這一畝三分地,那也得規規矩矩的,不可莽撞。
我點頭稱是,我和二爺,簡直是天生的拍檔,他有老成穩重的江湖經驗,我有年輕有為的頭腦思想,再加上孫氏姐妹這一剛一柔的相輔相成,簡直如虎添翼,有道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一路上雖說會風餐露宿,可四人都是過命的交情,有說有笑,倒也能驅趕一些身體的乏累。
度藏古國,神秘莫測,遠在邊疆,我按照師傅留下來的線索,規劃了一條路線,古國的地點,遠在甘肅瓜州一帶,位於河西走廊,是古時候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別看地方不大,在這裏少數民族卻多達二十幾個,文化迥異,地理環境複雜,奇特的地貌和神秘的自然現象數不勝數,度藏國人發跡於此,受到外界影響,自成一脈,信奉因果輪回,崇拜喪葬文化,對人的生死之事了解的極為透徹。
從北京前往甘肅,路途遙遠,清末民初的中國還沒有什麽便捷的交通工具,但總不能靠兩條腿走過去,這不現實,為了製定一條可行的路線,我和二爺絞盡腦汁,最後,還是二爺的朋友廣,主意多,推薦我們先走水路,經京杭大運河隨漕運到達山東,再到渭河,最後改成陸路,從關中到達河西走廊,水路要快,而且方便,要是翻山越嶺,在沒有火車汽車的條件下,那簡直就是在找死。
我和二爺都屬於有錢的主兒,裝備和一路的吃喝花銷還能對付,總而言之,我們按照製定好的路線,待淩鳳身體康複,一切準備就緒後,就一路走走停停,最終,達到了甘肅境內,1912年的甘肅,因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所以當地十分的混亂,許多地方都在打仗,有保皇派拒不承認清帝退位,也有自命都督,宣布甘肅獨立,我還是那句話,渾水好摸魚,袁世凱忙的應付諸多事宜,國難當頭,而我卻想將度藏古國給掀個底朝天。
我和二爺還有淩鳳、淩雁,到達甘肅後,稍作休整,由二爺托關係找的江湖朋友帶路,出門確實方便不少,一路上我還擔心會有什麽變故,比如土匪,或者黑吃黑的勾當,那樣我腰裏嶄新的盒子炮就能拽出來顯擺顯擺,讓孫淩雁也見識見識,什麽是爺們兒才用的槍,要是遇上土匪的兄弟,也能盤盤道,可從北京一直都甘肅,都沒有什麽驚險的事情發生,這不禁讓我還有點失望。
河西走廊是連接新疆的重要道路,東邊是烏鞘嶺,西邊是玉門關,南邊是祁連山脈和阿爾金山,北邊是馬鬃山和龍首山,度藏古國,就隱藏在河西走廊的某個偏僻之處,作為絲綢之路的一部分,這裏充滿著濃厚的異域風情,度藏人也曾在這條古路上,與外界逐漸產生交流,並且深受各族文化影響,並最終,在清朝初期,納歲稱臣,進獻龍威魚藏於紫禁城。
我們按照約定,在河西走廊的西端,瓜州最終落腳,和二爺先商量了一番,決定在此地駐紮十天,原因有四,一是連日的奔波,疲憊不堪,我們要穿越河西走廊,在某個隱秘地區尋找度藏古國的蹤跡,就要以最好的狀態去應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變故和危險,所以要在此地休整一番,二是適應當地的天氣環境,京片子來到邊疆,就像是魚兒離開了大海,許多事物完全不適應,水土不服就會得病,戰火紛飛,缺衣少食,而且當地魚龍混雜,我們得摸摸底趟趟水,三是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增減裝備和必需品,四是看能不能在瓜州找到一些關於度藏古國的事跡,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雖然師傅留下的線索裏有一些關於度藏的具體描述,但這些東西總而言之是多多益善。
周密的安排就要有精密的部署,我們分成兩組,二爺和淩鳳去置辦裝備貨品,我和淩雁在瓜州刺探情報,哪裏正在打仗,哪裏走不通,又或者哪裏有關於度藏古國的消息,這些都是我們這組的任務,我在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實在有些乏累,這時候淩雁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到路邊的小吃攤坐下休息一會。
我和淩雁坐定之後,先是要了兩碗當地頗具特色的鹵肉拉麵,二人一通風卷殘雲,而後我又覺得不過癮,又讓老板添了碗麵湯,一邊喝湯,發現淩雁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我抬起頭,下意識的做了個疑問的表情,淩雁卻旋即把眼神收了回來,表示沒事,低下頭吃著蒜瓣兒,吸溜著碗裏剩下的麵條,我看著淩雁的樣子,心說你要是一個小夥子,我也得和你拜把子不可。
我們這組和二爺他們不同,最起碼他們知道買什麽的東西,可我們這邊搜集情報,卻始終沒有什麽頭緒,我和淩雁打著飽嗝,正在商量這樣下去可不行,總不能出來一天,啥有用的都沒有,回去二爺非罵街不可,淩雁歎了口氣,又往嘴裏放了瓣兒蒜,對我說道:雲清兄弟,這瓜州不大,咱們還有時間,但是確實是得找個方向,不能像無頭蒼蠅似的亂飛,最起碼也得找個向導。
我點頭稱是,就別滲著了,這些都是紙上談兵,還是邊走邊做計劃,要不然這時間就又耽擱了,於是掏了錢結完賬,和淩雁剛要邁開腿,就見不遠處傳來哭聲一片,還沒等我們看清情況,身後的小攤老板就開口說道:王家老太爺出殯,當地最有錢的名門望族,就是不一樣,兵荒馬亂的年月還能如此熱鬧,居然還請來了“大操辦”申屠錦。
隨著小攤老板的自言自語,遠處那浩浩****的發喪隊伍已由遠至近,我心中暗自吃驚,沒想到這麽偏遠的地方,還有這麽氣派且規格及高的喪葬形式,我出自京城,走南闖北自認為有些見識,可這種白事卻不多見,有道是人之死矣當大事,生前體麵,死後風光大葬,從各朝代的王侯將相,到平頭百姓,都將身後事看的極為重要,帝王開山建陵,必定是風水寶地,而且時辰、下葬的方位順序等都是極為考究,有一部分是可以往登極樂,另一部分則是為了福澤後代。
思量間,送葬隊伍已經來到眼前,淩雁窮苦出身,在沒遇到二爺之前連頓飽飯都沒吃過,看到這麽壯觀的場麵直嘬牙花子,咬著後槽牙的小聲對我說:雲清兄弟,你看看,這人都死了,還花這冤枉錢,就這一場下來,我兩輩子都用不完。
我沒有回答淩雁,隻是瞧著這麽聲勢浩大的送葬隊,多少有些心裏打鼓,度藏國人崇拜喪葬文化,認為人的生死是最大也是最神秘的事情,所以窮盡一生都在探尋這一古老命題,那麽此處的喪葬文化會不會受到度藏國的影響呢?我踮著腳,仔細的去看每一處,想要從中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在隊伍的最前麵,是發引的堂倌,一十六名壯年高舉紙紮的虎頭牌,白底黑字各寫:肅靜、回避、龍行、虎步、開路、接引、當大事、悲回風、涕泣交、思不眠、肝腸斷、淚湧泉、駕鶴西行、蒼雪無痕、往登極樂、百無禁忌。
緊接著是高僧四十名,身披法華袈裟,頭戴僧帽,雙手合十,口念梵音超度,低沉婉轉的聲音就跟念緊箍咒一樣,聽得人心裏發慌,聲音還未消散,從中夾雜著高僧身後的喪樂,嗩呐、笙、簫、小鑼、腰鼓、二胡、二十五人樂隊演奏,個個都是好手,本家花了重金,樂手氣力足,搖頭晃腦使出渾身解數。
樂隊身後則是一段百人隊伍,延綿不絕,紙人紙馬不計其數,馬夫、丫鬟、侍衛、廚子、花匠、仙鶴、金山、銀山、聚寶盆、搖錢樹、蓮花燈、鯉魚船、王府宅院、金童玉女、五彩神牛、衣食住行樣樣齊全,而後是文官武將,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紙人紙馬過去之後,由七七四十九名杠夫輪番合力抬起一口巨棺,棺下是一艘龍船,金漆勾勒出的龍鱗層次分明,龍頭龍尾采用整雕,沒有拚接,看得出是一株百年古樹製作而成,雕刻栩栩如生引人注目,船上有涼亭一座,亭內擺放著棺材,上了十幾道大漆,王家老太爺想必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富甲一方的豪紳,雖說這陣仗比不了皇親國戚,但卻不知在此亂世中好過多少尋常百姓,跟隨著棺材前進的,有一物映入眼簾,我心頭一驚,隻見棺材龍舟的前麵,還有兩個孩童,一男一女,披麻戴孝,手裏舉著一根引魂幡,幡上分別畫著蟾蜍和魚,引魂幡隨著步伐來回翻轉,我踮著腳尖用眼睛去追,果然,這魚竟是龍威!
樣子早已印在我的腦海裏,深入骨髓,絕不會錯,傳說度藏國天生雙獸,地藏炎蟾和龍威魚,二者相生相克,我再去看那畫在幡子上的蟾蜍,瞪眼欲鳴,脊背生瘡,口鼻處還生動的畫了幾個焰火的漩兒,看來這一定和度藏國的文化有關,我還想再往後看,找找是否有其他的線索,就在這時,在那些光脊露背的杠夫旁邊,有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他的出現和這些杠夫顯然裝束不同,而且這麽有秩序的隊伍就他自己鶴立雞群,就顯得有些突兀,隻見此人相貌英俊,皮膚白嫩,雖個頭不高,但英姿挺拔,我正瞅著此人發愣,沒想到他居然有所察覺,扭過頭看向我,那眼神中帶著些許的驚訝和不解,身形也逐漸慢了下來。
我和他四目相對,一時忘了這是什麽場合,不知怎麽,讓他這麽一看,心裏還有點不好意思,隻見他衝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真是唇紅齒白的好後生,我一下摸不著頭腦,這人該不會是兔兒爺?好這口?
想到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回過心神,本想接著往後看,可後麵全都是些家眷了,不過還是有些發現,有一些人頭戴麵具,身披獸皮,行走間,演了一出花戲,麵具上也是一些鬼神,這種形式以前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度藏國人所崇拜的某些神靈,心裏想著小攤老板的話,當地有名的“大操辦”申屠錦,他一定知道這些喪葬文化,等這場喪事忙完,一定要登門拜會,這回去也算和二爺交差了。
夜,我和淩雁、淩鳳還有二爺,在客棧房間裏討論一下今天的成果,二爺他們收獲頗豐,一整天都沒閑著,采買了很多裝備,我們這邊把今天看到的和二爺說了一番,著重講了地藏炎蟾和龍威被畫在引魂幡上的事,申屠錦這個人,明天一定要見上一見。
二爺聽我說完,喃喃道:申屠錦?莫非……二爺還沒說完,就聽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我們幾人皆是一驚,此時已是深夜,不會有添水的夥計,難道有什麽變故?我用眼神看了看二爺,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腰裏的盒子炮,二爺讓淩雁前去開門,我們三個則在後麵狠狠的盯著,隨著門開,一陣胭脂香氣頓時在狹小的空間內彌漫開來,淩雁也在門口愣住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出現在眼前,淩雁開口問道:姑娘……有事嗎?
那位姑娘斯文的回答:姐姐,請問您這裏可有一位貴人?
淩雁眉頭一皺,自言自語的說道:貴人?誰是貴人?
姑娘歪著腦袋往屋裏一看,一下就看到了我,微微一笑,對我說道:就是這位貴人,在下申屠錦兒,深夜造訪,請恕冒昧,隻是看這位貴人身懷異寶,出現在這荒蠻之地,隻是想來提醒貴人,千萬要小心行事,今日前來拜會隻為結交好友,並無惡意,如有叨擾還望見諒。
我看這位十分貌似天仙的姑娘,又驚訝又疑惑,那金縷玄參我一直貼身而藏,又有千年巨蟒皮包裹嚴實,之前無欲的首領萬事齊,他能瞧出來並不意外,因為他曾食用過龍威魚的魚肉,和玄參能彼此吸引,可這位姑娘她是怎麽瞧出來的?
申屠錦兒?我見姑娘隻身一人,並無惡意,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連忙起身讓進屋裏落座,首先問道:我們本是京城人士,初到貴寶地,還未來得及登門拜訪,今天剛知曉一位本地有名的名士,貴名申屠錦,和姑娘的名字十分相似,不知可否有些淵源?
申屠錦兒噗嗤一笑,說道:我就是申屠錦,今天在王老太爺的送葬隊裏,無意與貴人相遇,瞧出了一些端倪,待俗事完畢,這才來拜訪,平日裏總是衣服男裝打扮,為的就是行走方便,今夜換上女裝,不敢隱瞞諸位。
我仔細回想起白天的事,大操辦申屠錦?一拍腦門,那個和我四目相對的小白臉,他竟然是一個這麽好看的大姑娘?我說心裏怎麽怪怪的,還以為是自己有了毛病,差點就有心結了,於是長舒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一個疑問,錦兒姑娘是怎麽看出我身懷異寶的呢?
申屠錦兒鄭重的說道:申屠家也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發跡於明朝永樂年間,先祖偶然間得到一味仙藥,被一位柳姓前輩得知,柳姓前輩性情灑脫,並不以大欺小,隨身傳了一些相物的本事,換取了仙藥,從此先祖便魚躍龍門,到了清朝,韃子入關,滿清一直想要拉攏申屠家委以重任,對先祖們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申屠家雖然不能抗旨不遵,卻也著實不想與其狼狽為奸,到了清末民初,隨著清朝的衰退,就此遠離,舉家來到發跡之地,葉落歸根,相物一術本就是手段高明,我不僅能看出貴人有巨寶藏身,還知道,此物必是曆經千年,寒性至極。
我聞聽申屠錦兒的回答,心中思量著,申屠家在當地可以說是手眼通天,而且家族底蘊深厚,巴掌大的地方想要找到我們的所在,這並不難,可令我震驚的是,沒想到這個年輕姑娘,眼光何等毒辣,白天在那麽嘈雜的環境下,還能一眼在人群裏看出我與常人不同,金縷玄參的屬性和年份都看透了!據說萬物皆有靈性,那些奇人異士更是能憑借本領,通曉其中奧秘,不過她說的祖上事跡,這傳授相術的柳姓前輩,時間和人都好像是在說本門的天寶堂堂主柳清泉,難道是柳清泉柳家的長輩?可是我隻知道震蛟衛,隻有源氏是世家,開山祖師爺就姓源,現在傳到了源天仇這一代,可沒聽說過震蛟衛裏,還有柳氏的傳承,於是我看向二爺,希望這位老江湖此時能分辨一些是非。
二爺心領神會,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申屠錦兒意欲何為?然而我們還想找申屠錦問些關於那引魂幡上蟾蜍和魚的來曆,沒想到自己找上門來,各懷心思就不能不弄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