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封手書

和楊碩成打了招呼,簽字提走了物證袋之中的碎片。

秦曉晨親自開車,一路狂奔,駛入高速路朝著寧州縣而去。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一個勁的看著剛才拍下來的照片。說實話這個圖案有些詭異,不同意簡單的四象。

四象在周易之中最初代表的是方位。但是周易博大精深,通過陰陽四象,進而出現八卦和伏羲三十六卦,周文王六十四卦的演變過程中有了很多的說法,其複雜程度,至今沒有一個學者專家能夠完全研究清楚。

但是最為重要的兩個用途,一方麵是研究中醫學,另一方麵就是卜卦。

秦明的老家能夠發現四象卦象,不排除是研究迷信卜卦,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研究中醫學。

隻是上車的時候,秦曉晨說過,在秦明家找到的東西,不代表就是秦明的東西。秦曉晨對於現場勘查很在行,雖然找到了物證,但是現在嫌疑人自殺,死無對證,確實無法證明這就是死者秦明的東西。

可以說在人證這條線索上,凶手似乎比我們更加的精明和懂得犯罪心理學。他能夠引導我們一步步朝著真相的方向而去,卻會在關鍵的時候殺人滅口,斷了人證的線索。

而嶽安等人隻是讓我們知道了死者王美玲和李克功的關係。若不是及時處理,現在的李克功恐怕也躺在了太平間。

想到這裏,我突然渾身一個冷顫,似乎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看著我們一般。

“這不是簡單的作案,更像是挑釁。”我喝了一口礦泉水,看著窗外高速路兩側急速飛逝的山地。

“你說什麽?”秦曉晨扭頭快速的看了我一眼。

“我還沒想好怎麽說。”

事實上,所有的線索都沒有頭緒。雖然都是作繭自縛的手法,但是卻各有不同。

我隻聽老邢說過《刑獄錄》,關於刑獄錄之中記載的東西,唯一知道的就是作繭自縛的手法和寓意,但是並不知道這種手法的典故,甚至是破解手法。

二十分鍾的時間,車子很快就進入了市區停在了寧州縣醫院的門口。

”猴子,你去看看李銳的傷勢處理的如何了。順便問問醫生,李克功的情況穩定的如何。今天將李克功轉移到刑警隊。”秦曉晨看著後視鏡說。

“是,秦姐。”猴子利落的下了車,臨走的時候還掏了一包煙遞給我,“邢哥,晚上記得擦點紅花油。”

“謝了。”我難得笑出聲,猴子這樣利落的性格還真是不錯。

秦曉晨嘴裏嘟囔著什麽,我沒有聽清,不過從語氣來看應該沒什麽好話。

“等我打了電話。”秦曉晨掏出手機撥通了金隊的電話。

不用聽都知道是在請假。

雖然今天是周六,但是因為變態殺人案的出現,整個刑警隊進入了緊張時期,所有的假期全部取消。

約莫兩分鍾的時間,電話在秦曉晨“嗯嗯”的聲音之中結束。

“請好假了?”

“你多久沒回家了?”秦曉晨沒有回答我,反而反問了一句。

回家……

我手中的煙頭微微一抖,順勢在窗戶外麵彈了彈煙灰,苦笑了一聲:“一個多月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省工作呢。”秦曉晨鬆開離合,車子宛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衝出了停車場,朝著城西區而去。

寧州縣不大不小,從東到西也就二十幾公裏的樣子。

母親住在城西最邊緣的西和家園。

相比較我回家的次數,從父親死後開始,恐怕比秦曉晨給我母親打電話的次數還要少。

從醫院到西和家園隻有十公裏,車子開的越快,我的心越發的緊張。

“緊張了?”秦曉晨頭也沒回,看著我。

“緊張什麽?我故作輕鬆。

“緊張你不敢麵對……”

“夠了。”我突然打斷了秦曉晨還沒有說完的話,整個人陷入了陰沉,情緒頗為的激動。

我從不解釋什麽,就算是所有人認為我是憑借父親的死才進入刑警隊的。就算秦曉晨認為大哥殺人入獄是因為我的懦弱。

但是不得不說,最親近的人也這樣認為,是我最無法麵對的,這也就是我不常回家的原因。

秦曉晨冷哼了一聲,一路上沒有說話。

大概十幾分鍾的時間,車子進入了西和家園8號樓下麵。

“下車。”秦曉晨利落的下了車,從後備箱之中拿出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的安慕希酸奶。

我慢騰騰的下了車,繼續點上兩根煙,一邊抽一邊平複自己的心情。

“那天大哥給你說什麽了。”

“等會就知道了。”秦曉晨蹬蹬蹬的上了樓。

我跟在身後,像是一個罪犯一樣耷拉著腦袋。

我家在三樓。

秦曉晨敲門後大概五秒,隔著門能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

我的呼吸有些緊張,靠在樓梯扶手上,視線亂飄。

啪!

防盜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髒撲通一跳,甚至悄悄丟到了捏在手裏的煙頭。

“曉晨丫頭,快進快進。”

是老媽的聲音,欣喜之中讓我感覺到了孤獨。畢竟父親活著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

現在父親慘死,大哥入獄,我不常回家,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在空****的家裏,那種孤獨我體會得到。

“刀子?”顯然母親是沒有想到我竟然和秦曉晨一起來。

畢竟自從父親死後,秦曉晨和我的關係一落千丈。

“媽……”我沒敢看老媽的眼睛,低著頭應了一聲。

“進來吧。”老媽沉吟了一聲。

一個多月沒回家,家裏還是很整潔,隻是有些空****的,好在還有小狗毛毛陪著。

毛毛通人性,雖然一個多月沒見我,但是還是蹭著我的腳。

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抱起毛毛搓著它的頭。

“曉晨丫頭,好久沒見了,又漂亮了。趕緊坐,我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芒果。”

“謝謝邢姨。”秦曉晨很難得的有些少女,她指了指陽台,“我先看看邢叔。”

“那……那行。”老媽的麵色微微一變,低落的情緒一閃而逝,扭頭看著客廳中的我,“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還行。”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似乎有許多的話憋在嗓子裏,就是說不出口,“我去看看我爸。”

和秦曉晨前後腳到了陽台,看著我爸的遺像,點了香磕了頭。

我能夠感覺到身後母親的眼神。

隻是這些年天天哭,眼淚已經哭幹了。

那個時候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母親,父親的死另有蹊蹺,大哥入獄是被人設計的。

秦曉晨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回神起身。

“刑刀,邢叔的房間有他最珍貴的一樣東西,你想要要的應該就在那裏。”

“刑獄……”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同樣好奇的母親,點了點頭,“媽,你和秦曉晨坐一會,我去老爸的書房看看。”

沒等老媽說話,我轉身進了書房。

老邢遇害兩年,但是書房卻一塵不染,甚至連一個物件都沒有挪移過。

滿牆的照片,從我和大哥小時候開始。

還有兩側的書架。

靠近落地窗的茶具。

我一屁股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點了一根煙,情緒極度的不好。

視線在房間內挪移,突然定格在書桌上那張全家福的相框上。

這個相框我見過不下幾百遍,但是今天卻突然有種不同的感覺。

“最重要的東西……”我嘟囔了一聲,一把將相框抓在手裏從後麵打開。

啪!

黑色的相框分離的刹那,一張折疊好的紙張掉在了桌子上。

除此,相框之中沒有任何東西。

“這是?”我嗓子蠕動,吭哧了一聲,有些緊張的打開折疊好的紙張。

熟悉的字跡,還有親切的開頭,讓我刹那間淚奔。

“刀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不在了……”

我看到第一行,突然身體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啪啪啪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