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沒有頭顱的醫生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王美玲的案子僅僅隻是一個開端。在我所知道的所有變態殺人案之中,連環作案是最常見的手法。
一般的殺人案,無非是一時失手或者是殺人滅口。
但是這種可以達到保密級別的變態殺人案,凶手極有可能是一個心理扭曲的殺人狂魔,作案的動機都匪夷所思,而作案的目的大多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理需求,所以其作案的形式大部分都是連環殺人案。
我半躺在椅子上,看著麵色已經陰沉了不少的秦曉晨,眼睛裏頗多的無奈。
“怎麽會這樣?”王虎推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扭頭看著秦曉晨,隨後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他知道在整個刑警隊,對於作繭自縛的殺人手法了解的隻有我。
感覺到他詢問的眼神,隨後抬眼的時候甚至看到了秦曉晨求助的目光。
我的嗓子蠕動了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連環作案,處於滿足自己心理的某些需求。而且凶手絕對是一個心理素質很強大,或者是具有較高心理學背景的人。”我沉吟了一聲。
“走。”秦曉晨迅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王虎。嫌疑人李克功就交給你了,務必保證嫌疑人的安全,繼續提審。猴子開車,我們去現場。”
“是。”
寧州縣醫院的門口,中午時分,車流量極大。
猴子開車吉普衝出了停車場,方向盤打死,宛如離弦的箭一樣朝著城南方向而去。
我雙手抱在胸前,躺在副駕駛位後麵的位子上,側著腦袋看著車窗外快速駛過的車輛。
窗外的熱風順著窗戶鑽了進來,像是被過濾了似的,變得異常的陰森寒冷。
秦曉晨坐在副駕駛位上,開始不停地打電話。
除了給金隊請示行動指令之外,更多的則是部署如何控製和封鎖現場。
我一言不發,腦海中閃爍著無數的念頭。
膽大心細!
心理素質積強!
目的性很強!
似乎很有針對性和挑釁的味道。
這是我在上車五分鍾的時間內對於凶手的分析。
聽著秦曉晨在電話之中指揮現場,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摸出兩根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彌漫整個車廂,然後順著窗戶縫隙鑽了出去。
“咳咳!”
秦曉晨打完了電話,被香煙的味道嗆得咳嗽了一聲,急促的呼吸似乎是有些閉氣。
“秦副組長,刑法醫應該在梳理案件。”
“窗戶開大點,什麽壞習慣。”秦曉晨扭頭看了我一眼,命令式的說。
我聽著耳邊呼呼呼的風聲,大腦已經陷入了整個案件之中。
王美玲的死狀,被挖掉了子宮,腹腔內找到了我有罪的紙條,和父親的死狀有七八分的相似。
這種死法符合《刑獄錄》之中記載的作繭自縛的殺人手法,這種殺人手法是一種他殺性自殺的手法,而死者皆是生前做了背叛之事之人,所以作繭自縛所懲戒的就是背叛。
而王美玲作為一個外圍女,一直是處於男人掌心遊走之間,有諸多的情人,例如大奔哥和李克功,甚至是嶽安都算是彼此之間的情敵。
淪落夜總會的外圍女,與過去的風塵紅塵女子一樣,接觸的環境和人群極為複雜。
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王美玲的死,還是現在城南水庫發現的死屍,死亡的原因都是因為背叛。但是至於背叛於誰,王美玲和城南水庫的死者之間又有什麽聯係,現在不得而知。
從寧州醫院前往城南水庫,走環線隻需要十五分鍾的時間。
我的大腦嗡嗡作響,似乎有些脹痛。
煙灰掉在手上,炙熱的溫度讓我瞬間驚醒。
“呼……”我拍了拍褲子上的煙灰,將熄滅的煙頭丟進車載煙灰缸,“猴子,快到了沒?”
“大概還有兩公裏。”猴子在後視鏡看了我一眼。
“是不是想到了什麽?”秦曉晨終於忍不住了,轉身看著我。
“剛才梳理了一下案件,我隱隱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預感?”
“最新發現的死屍既然和王美玲的死法一樣,那麽此人和王美玲,還有李克功,都和凶手有一定的關係。隻要我們找到了城南水庫死者和王美玲之間的某種關係,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凶手。”我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一公裏外的水庫上,警車鳴笛,閃爍著燈光,緊握著拳頭,“凶手在我們抓到李克功的時候動手,這很蹊蹺。”
“這……”秦曉晨是個聰明人,她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隻是這都是我們根據現有線索的推測,真正確定此人的身份,還需要到達現場。
約莫三分鍾的時間,猴子一腳油門將車穩穩地停在了水庫的金源橋上。
金源橋是橫跨水庫南北兩冊的橋,北麵通往市區,南麵通往紅山,長約莫三百米,寬四十米。
此刻的金源橋兩側都拉上了警戒線。
我們三人下了車,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除了五個刑警隊的兄弟之外,穆建波正背對著我們搗鼓著手中的工具箱。
而在警戒線外麵的七八個人,五男兩女,身穿工服。
我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果然是水庫的管理人員。
“秦副組長,你們可來了。”就在此刻,從封鎖帶裏麵鑽出一個小夥子,麵色有些煞白,喉結還時不時地蠕動,似乎是在壓製自己的幹嘔。
“給,薄荷糖,可以壓壓。”我從口袋之中摸出了一顆糖遞給他,“以前沒接觸過屍體麽?”
“刑法醫,我是剛來實習的小王,想不到剛來半個月就……”說到這裏,看起來很是單萌的小王嗓子又蠕動了一下,連忙捂住了嘴。
“守著警戒線,別讓群眾進來破壞了現場。”秦曉晨輕輕地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帶著我和猴子穿過封鎖帶。
剛剛走過五十米的樣子,濃重的血腥味就在空氣之中彌漫。
我皺了皺眉,看著一百米外蹲在地上的穆建波,突然停住了腳步:“秦副組長,你帶人勘察周圍,包括紅山,我和穆建波去現場勘查屍體。”
“行。”
秦曉晨朝著穆建波的方向張望了一眼,招呼周圍的幾個兄弟開始部署。
我掏出口袋中的濕紙巾擦了擦,快步走去。
越是走近,那股血腥味和內髒所散發的惡臭都不停的進入我的身體,周圍的空氣凝固著一種別樣的味道。
蹲在地上的穆建波似乎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緩緩轉頭,看到我的時候長鬆了一口氣,熟練的從工具箱之中掏出了我的工作服走了過來:“邢哥,你終於來了。”
“怎麽樣?”我看著那個被屍體高高頂起來的白布,從形態看依舊是跪在地上,四周全是凝固的血液,看情況已經是拍照取了樣。
“和王美玲的死亡手法如出一轍,但是傷口有所不同。”穆建波說到這裏的時候,微微吸了一口涼氣,“死者的腦袋不見了。”
“腦袋?”我的瞳孔微微一縮,再次看著白布遮蓋的地方,果然很是平坦,看樣子是被切割過的脖頸。
“而且從死者的手中我們發現了行凶的工具,是一把手術刀。看樣子死者應該是一名醫生。”
醫生? 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