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複雜的真相(二)

薛捕頭本來就是一個健談的人,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所謂的熱情又大方的“知心好友”,自然是說個沒完沒了的,簡直比菜市場的大媽嘴還要碎。

蘇武喝了好幾口的酒強壓下內心的崩潰,盡量耐心的聽薛捕頭把內心的苦水也好,八卦也好,全部倒完,就等著套話官府裏幫主弟弟的案子。

原來沙海幫幫主弟弟的真名叫宋文天,幫主之前為了給弟弟增添身份,專門用銀子給他打造了一個腰牌,掛在他腰間,所以死後之後都頭們才會憑借這個腰牌知道他的身份。名字對上了,那麽現在已經確定是本人了,隻不過他的死因卻特別讓人匪夷所思。這中間牽扯到的人數特別多,並且個個都有頭有臉,很多還都是有身份的。

但是現在最好的消息就是至少知道宋文天的死到底且和誰大概有什麽樣的聯係,至少不像之前那樣無頭蒼蠅一樣對案件毫無了解了。

蘇武還真是慶幸今天真是好巧不巧正好遇見薛捕頭聽到了這個案子,到也省去了他很多的麻煩。

“那個年輕人的屍體是在離村莊不遠處一口枯井裏麵發現的,據我們調查,屍體的口袋裏麵裝著一隻女人用的珠釵,並且呢,那首飾是由純金打造的,上麵還鑲著寶石,應該是富貴人家的,而這附近的富貴人家隻有薛氏一家。”

薛捕頭自己也正好姓薛,提到這薛氏一家的時候,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說都姓薛,可是他跟這個富貴人家沒有半點關係,不然自己也不會白白混個捕頭。

“然後呢,然後你們又查到了什麽線索?”

“我說你小子問那麽多幹嘛啊?這可是大案!牽扯上人命的,怎麽能隨隨便便透露出這些官府機要之事呢?”

薛捕頭看著麵前這小夥滿眼冒光,隻當是一個好奇八卦的年輕人,根本就不想多說。

“兄弟,我說你可真不夠意思呀,故事講了一半,調起人胃口了又不說,好歹你告訴我,最後薛家到底承認了沒有呀?”

蘇武殷勤的把削薛捕頭的酒杯拿了過來,再次給他斟了一碗滿酒。拿酒杯的時候,蘇武氣得差點把杯子捏碎。

這個人,酒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本來蘇武還怕喝酒太多,把他喝迷糊了,套不到線索,現在這個家夥一口氣一連喝了幾壇女兒紅,也沒有半點有醉意的樣子,反而更加興奮,都讓蘇武有點兒心疼起自己那浪費的這幾大壇上好的女兒紅。

天哪,本來以為可以省時間省力氣得到一個捷徑,結果沒想到反而賠大了!簡直就像供了一個祖宗!又是受氣又要獻殷勤!

“承認?承認個鬼呀,怎麽可能會承認呀!那薛家的管家之主沒說幾句就把我們打發走了,說那天他們家裏麵來了客人,他們忙著宴客,隻口不提那個死去年輕人的事。”

薛捕頭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順便拿起了旁邊的酒壇直接就往嘴裏灌,結果晃了半天胳膊卻隻是稀稀拉拉的流出來幾滴酒,這一壇子這麽快又喝完了,蘇武隻感覺自己的內心在流淚,這個人喝的霸王酒比之前下山豹吃的霸王餐加起來還要多!

他甚至還有理由懷疑這個故事是這個薛捕頭故意編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來蹭酒的,甚至之前那些都是逢場作戲,是反而把他自己給反套路了來蹭酒喝!

“那薛家實在是霸道的很,來的客人絕對身份不簡單,我們一問那個客人他就一直在回避,隻說那是自己家的遠方親戚,再問就一概不知,我們還真拿他沒辦法,我現在在想呀,那客人不會就是那個殺人犯吧,而薛家縱容著他們遠方親戚殺人……嗝,這幫子大戶人家,這種事還真是見怪不怪,我都見多了,仗著自己有有點家勢就欺負人,不把人命當回事,唉,這世道呀……這世道……”

薛捕頭看那樣子應該已經有點含糊不清了,連續打了幾個飽嗝,一大股又酸又腥的酒氣噴麵而來,蘇武皺著眉頭捂著鼻子躲在一邊兒,卻見那薛捕頭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

隻聽“咚”的一聲巨響,那人形陰影頓時朝著蘇武碾壓而來,他躲得了,可是麵前的桌子卻躲不了,那身軀劈裏啪啦的把桌上的盤子酒罐弄得亂做一盤兒,基本上都碎光了,沒吃完的菜也打翻了。

看來這人不僅是醉了,還在撒酒瘋,不過還好總算把他灌醉了,不然還得喝多少酒呀!

聽到巨響的初一和十五也趕緊過來敲門,他們還以為師父和裏麵談話的人在打架呢,自從回來就聽宋小蝶說這兩個人在屋子裏麵有要事相談,他們都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師父好不容易弄來的官府的人想來打聽情況。

“師父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呀?用不用幫忙?”

“用你們幫忙,你們趕緊過來!”

蘇武一把摘下來貼在臉上的麵具,這個大麻煩睡著了還這麽折騰人!不僅打碎了他那麽多酒罐盤子,甚至還吐了一地髒東西!他本人倒好,趴在桌子上睡得那叫一個香。

“你們趕緊把這碎片什麽的清理一下,房間也打掃打掃哦,對了,這些碎片別扔留著作為證據,讓這個家夥明天陪!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那師父這個醉漢咱們該怎麽辦呀?讓他這麽一直趴著嗎?”

初一這話還沒有問完,蘇武轉眼間已經不見了身影,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那個充滿酸臭味的房間裏麵多呆,隻留下倒黴的徒弟在那皺著眉頭捂著鼻子擦地板。

“趴著吧,反正又死不了!天哪,這人到底蹭了咱們酒店多少酒喝呀?”

十五也嫌棄的捂緊鼻子,費力地將那人的胳膊抬起來,想將他胳膊下壓著的碎片取出來,劃傷了客人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薛家這個重要的線索,那麽剩下的東西對蘇武來說就已經易如反掌了,隻要能順藤摸瓜,肯定能找到那個當天所謂的客人。又或者如果這件事本來就是薛家人自己做的,那麽他也一定會找到證據,讓殺人者伏法,給死者一個交代。隻是現在什麽事兒都還沒有確定之前,絕對不可以妄下結論。

薛氏雖然在薛捕頭嘴裏說出的是一個大戶人家,但是也隻不過是一個做生意的商人,稍微有一點財產而已,並沒有像之前那家財主一樣那麽博大氣派,甚至還刻意將門口裝飾的略顯低調,絲毫看不出這是特別有錢人家的樣子。

隨便抓了兩個路人大概問了問情況之後,蘇武便在薛家的大宅前停下了腳步,如今他又換上了一副新的麵孔,為了讓這次的易容術的效果達到,他還刻意的在麵具上多塗了一些白色顏料,讓它的顏色看起來蒼白無力,甚至還加了幾道皺紋,更讓那個麵孔比實際年齡大了一點,這一下至少可以讓這薛家人放鬆警惕。

本來蘇武的計劃隻是想偽裝迷路的人,去薛家假裝討水或者討飯吃,順便在府裏的丫鬟什麽的撬一些話,可沒想到過程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給他開門的應該是一個丫鬟,這個姑娘看起來年齡很小,眼睛裏麵全是怯生生的,有點誠惶誠恐地看著蘇武。

“請問先生您找誰?是找我們薛老爺嗎?”

“不是的姑娘,我隻是一個迷路的外鄉人,如今天色已經這麽晚了,實在找不到落腳點,所以想來你們這裏蹭口飯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白吃白喝的,也不會驚動你們老爺夫人,我身上帶了有銀兩,請問姑娘是否可以行個方便,我實在是太餓了。”

蘇武在門口等了許久,才等到這周圍的飯店旅館全部關門,確保了萬無一失這才去敲響了薛府的門。最近這旅店關門的格外的早,或許是前幾天那場鬧人命的事,搞的如今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甚至還有過路的好心人勸他天黑趕緊找個地方歇歇。

“小禾呀,究竟是何人到訪呀?是張亮回來了嗎?”

似乎是一位比較年長的人在開口說話,蘇武心裏想著不會這麽湊巧吧,他剛剛敲響了門,就正好趕上了這家男主人出門,那萬一男主人不同意,那麽今天晚上的計劃不就全泡湯了?

“不,不是的,這位先生說他隻是過路來討……買飯買水的。”

這小姑娘還真是實誠,聽說蘇武有銀子就趕緊把討字改成了買,莫不是想占些小便宜?

“哦?怎麽會有這種事?”

薛先生剛才未必完全沒有聽到蘇武的話,隻是他有點懷疑,為什麽這人偏偏找到了他們家。該不會又是那些沒完沒了的捕頭們騙他們開門硬來詢問他們話吧?

薛鵬正薛家的一家之主,剛才說話的人也正是他,見老爺竟然親自來和客人說話了,那丫鬟很識趣的退到了一邊,

“先生,我是真的隻是想來討口飯吃的,這附近的旅館和飯店不知為何關門的如此之早,所以我是萬不得已才來敲響你們家的門的,我絕對不會白吃白喝,我真的帶了銀子,不信你們看就在我口袋裏,料想你們家心善,一定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要求的,還請先生行個方便,我等來日定當感激不盡。”

蘇武一邊說著,一邊還抱拳對著薛鵬行了個禮。低頭的時候還不忘用餘光將薛鵬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這個人雖然目光警惕,但是麵目和善,身上的衣服也並不像那種很名貴的料子,普普通通,唯一值錢的應該就是腰間的那枚玉佩。

想象中的那種有錢的商人不都應該打扮得珠光寶氣,盡顯得瑟嗎?怎麽這個人和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薛鵬帶著懷疑的目光將蘇武打量了一番,隻見蘇武這人穿著雖然破舊,但是也還算整齊,臉上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隻不過還有著些許皺紋和疲憊的神情,嘴巴可能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的原因,有點幹裂,口袋裏麵確實放著銀子。來證明蘇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