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關鍵證人

“她……還告訴你什麽了?”

沈隊長換了一副玩味的表情,“其實徐薇什麽都告訴我們了。這次叫你來,就是想找你確認一下,當然,就算你不承認的話,我們也知道這是真的。”

此時的王德明的心髒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人也緊張到了極點。他的臉上掛不住,緊張,羞愧,狠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他在學校裏乃至這個城市的中小學教育界,口碑人盡皆知。但是如今,因為徐薇,他恐怕要‘人設崩塌’了。

如果他和徐薇的這件事情傳出去,那麽別說在學校混不下去了,以後恐怕也得被人戳著脊梁骨做人了。更何況,他還是有老婆的。

而他的老婆,就是學校的校長。如果這件事情被老婆知道的話,那他會落得什麽下場可想而知。

他後悔極了。

“怎麽?剛才那個深明大義的王主任去哪兒了?也別抻著了,咱們都是明白人,你自己主動交代交代吧,你跟徐薇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我們之間確實存在那種關係。”

“繼續說。”

“但是……但是我並沒有強迫她,是她自願的。兩個月之前,李剛曾經向她求婚,但是因為李剛沒有房子,徐薇並沒有立刻答應,當時他們兩個的確吵架了,而且徐薇還喝了酒。酒氣衝天的來學校上課被我看到,當時她撲在我懷裏一直哭,我……”

“然後,你們倆就發生了關係?”

“是的,後來我們也一直保持著這種關係。警察同誌,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強迫他,我對不起我老婆,我求求你,這件事千萬別……”

“行了行了行了。”沈隊長不耐煩的用指關節敲擊著桌子,“你對得起誰對不起誰,自己心裏有個數就行了,你跟你老婆怎麽樣,跟我們沒有關係。這事兒如果不上升到一定高度,我們也不會到處給你拿著喇叭廣播去,我們找你是為了辦我們的案子,希望你以後為人師表一點。”

“謝謝……沈隊長。”王主任的老臉一紅,像極了一個犯錯誤罰站的小學生。

“但是!”沈隊長的聲調突然拉高補充說明道,“如果這件事情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比如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單純是這樣,存在一些交易性質的行為,這件事情恐怕就沒有好的結果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

王德明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警隊。

刑警小王對他隻有四個字的評價:“人麵獸心。”

“你做這一行的時間還短,等你做的久了,接觸的人更多了,就習以為常了。”沈隊長對於王德明這樣的人見得多了,所以也並沒有感覺到意外。

“沈隊,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少拍馬屁,這一套在我這兒不管用。”

“不是拍馬屁,是真心話。”小王誠懇的說道,“你通過一個小姑娘提到的一個細節,就能聯想到這麽多的東西。甚至外勤組那邊至今還沒有找到手機的下落,你卻把手機裏的證據都得到了。這一點,我不服不行。”

“等你做的久了就有經驗了,這沒什麽的。”

“我隻是有點搞不懂了。”

“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人性。”

“嗯?”

小王隻是一個剛入職不滿一年的刑警,在刑警隊裏,算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新兵蛋子’,而且近些日子以來,烏市一直都是相安無事,可以說險山的案子是小王接觸的第一個牽扯到人命的命案。

這也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談到這麽深奧的話題。

“在我的眼裏,老師和警察應該是一樣的,一個教書育人,一個匡扶正義。都是非常高尚的職業。可是這個案子裏,本來應該是教書育人的老師,背地裏卻做出了這樣的勾當……一個堂堂的教務處主任,居然會和女下屬發生這種關係,而且他們的短信內容實在是不堪入目。”

“你也別太悲觀,不能以偏概全。我不否認在任何高尚的群體中都有渣滓的存在,但是你不能因為幾個個別的例子就否認了整個群體。”

“而且,其實在某些時候,人性是最經不起推敲的,你見的還太少,等你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我就奇怪,徐薇這是圖的什麽呢?雖然李剛這個人的人性本身就有問題,但是吧……也比那個王德明強啊,徐薇為什麽要和王德明……”

“無外乎錢或者權。”沈隊長說到了重點上,“你要知道,徐薇也是一個剛工作沒幾年的女孩子,她的家境很一般,一個女孩靠家裏,考了大學,自己又考上了老師的工作,事實上已經是一個非常拚的女孩了。隻是有時候社會過於現實,或許徐薇曾經也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女孩,可是她慢慢的發現,單純並不能當飯吃,並不能讓她用上手機,並不能讓她當上班主任漲工資,也並不能讓她順心如意的工作。”

“如果你是徐薇,一個是未知且艱難的未來,另一個是有些不堪的捷徑,你會怎麽選?”

“我……”小王猶豫了。

“行了,臭小子,別瞎想了,辦案子去。”沈隊長此時看小王的表情,就像是看著孩子一樣。從年齡上也確實是,沈隊長今年三十好幾了,而小王隻不過二十出頭,再長他幾歲,恐怕小王都得管他叫聲叔了。

小王點頭,道:“目前來看,李剛的死因也確定了,他和徐薇之間發生衝突的導火索也找到了。現在就差劉雅晴對徐薇的殺人指控還沒有證據。”

“那以你的看法,你認為劉雅晴究竟是不是被徐薇推下去的呢?”

沈隊長拋出一個棘手的問題給他。

“我……我覺得應該是吧?”

“應該?理由呢?”

“因為徐薇和老馬發生過關係,並且兩個人在這件事情上口供一致,我懷疑他們兩個人串供。沈隊,你想啊,如果說人不是徐薇推下去的,那麽她又為什麽跟老馬發生關係呢?就算是再水性楊花的女人,也不至於這麽隨便吧?況且當時狂風暴雨的……”

“所以在你看來,這個案子基本上就算完事兒了?”

“就算現在沒完事兒,很快也就完事兒了。”

“那我再問你,張立軍為什麽會身中槍傷?而劉雅晴又為什麽也對手機的事情隻字不提?徐薇又是為什麽會和老張發生關係?”

“這……”

沈隊長接下來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小王竟發現自己似乎一個都回答不上來,所以,他隻是選擇性的回答了第三個:“或許徐薇是被老張脅迫的?當時老張的手裏有槍,而且已經殺死了李剛,在老張看來,自己本身就是個亡命之徒了,所以……破罐子破摔?”

“那你的證據呢?”

“證據倒是沒有,這都是我的推測。”

沈隊長突然一笑,說道:“今天就給你上一課,記住嘍小子,咱們警察辦案,凡事都得講證據。空口無憑的猜測可不能上法庭。”

“沈隊,那以你看,這劉雅晴是不是被徐薇推下去的呢?”

“劉雅晴是不是被她推下去的這個我也不敢亂說,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就是劉雅晴有事兒瞞著我們。”

“她可是受害者……”小王瞪大了眼睛。

“受害者?誰規定受害者就不能撒謊了?那照你這麽說,那些在馬路上碰瓷兒的,也全都是無辜行人了?”沈隊長立刻用血淋淋的例子來反駁小王的看法。

“有沒有瞞著我們,一會兒見一見她就知道了。”

兩個人驅車,又趕往了市人民醫院。

……

市人民醫院,骨科。

劉雅晴的手骨粉碎性骨折,右腳踝骨也有骨折。此時正綁著石膏躺在醫院的病**修養,她的身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通過兩個人的模樣不難推測出此人與她應該是母女關係。

見警察進來,女人立刻站起來問案情,問那個推自己女兒掉下懸崖的惡毒女老師有沒有認罪?

沈隊長微笑著說道:“您不要著急,我們今天來這兒一個是來探望一下劉老師的病情,另一個也是有點關於案情的事情要問問她,還得請您回避一下。”

“我?回避?我有什麽可回避的,雅晴是我的女兒, 她是受害人,我這個受害人家屬有必要回避嗎?”

女人的情緒明顯很激動,但警方很能理解受害人家屬的行為。

“哎呀!媽,你就出去吧。”劉雅晴在一旁勸了幾聲,那女人這才出去。

沈隊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小王則是站在沈隊長的旁邊。

“恢複的怎麽樣?”

沈隊長先是關切的問了一聲。

“手術挺成功的,但是我這隻手恐怕再也不能動畫筆了。”

“你很喜歡畫畫嗎?”沈隊長問道。

“嗯,畫畫是我的夢想,所以我才考了藝術學院。”

這一點,讓沈隊長感覺有些意外。

按照一般人的邏輯,其實美術、音樂一類的東西都屬於藝術性學科,一般的高考都更願意考一些專業性的學科。報考藝術性學科的考生,大部分都是因為平時學習成績一般所以走‘特招’路線,畢竟這些藝術專長可以為考試成績加分。

雖然說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是絕大部分報考藝術類院校的人的確是這種想法。真正為了夢想去報考藝術性學府的人也有,但是太少了,沈隊長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劉雅晴這樣的人。

“你是藝術學院畢業的?”沈隊長忽然楞了一下,他忽然感覺藝術學院這四個字有點耳熟,細作思考之下,他驚訝道:“你和李剛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

“啊?”劉雅晴聽到李剛這個名字頓時一愣,緊接著說:“嗯,是,我們倆是一個學校的,他是我學長,比我……大一屆。”

“隻不過,他是體育係的,我是美術係的。”

“哦,這樣啊。”沈隊長隱隱的覺得這件事之中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那你當初是怎麽來的實驗小學呢?是分配的還是……?”

“教師編製哪能分配啊?都得憑本事考。我也是考上的。”劉雅晴撇了撇嘴道。

“哦,那可真是有緣分,你和李剛還考上了同一個學校。”

“嗯,確實是有緣分。嗬嗬。”劉雅晴不冷不熱的回答著。

“你平時和徐薇關係好嗎?她為什麽要把你推下懸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