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大膽的猜測
雖然案發現場那邊暫時沒有查到手機的消息，但移動公司那邊的刑警卻有了眉目。他們直接根據徐薇身份證注冊的手機號，調取了最近半年的通話記錄。遺憾的是，移動公司並沒有短信保存功能，徐薇手機裏的短信記錄並沒有辦法查到。
沈隊長在辦公室對照通訊記錄清單的時候，發現徐薇最近半年以來人際關係不是很複雜，多數的時間都是聯係李剛和自己的父母，以及同事之類的。其中有一個號碼，是除了徐薇聯係家人、李剛之外最頻繁的。
他用黑色碳素筆將這個號碼逐一圈點出來，一匯總，發現這個號碼在最近兩個月聯係的最為頻繁，甚至有的時候一天要通兩三次電話，少的時候，也要隔三差五的通個話。
經過調查，警方發現這個號碼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一實驗小學的教務處主任，徐薇的上級領導，王德明。
隱隱的，沈隊長的心裏有了一種揣測。
為了驗證這種猜測，他將王德明請到了口供室。
王德明今年35歲，長相算不上醜，並不是那種油膩中年的形象。他的穿著還算利索，戴著一副銀色的近視眼睛，體形中等，看起來是個很斯文的人。
一進口供室，王德明便不斷的給沈隊長賠著不是，說：“警察同誌，實在不好意思，我校徐薇老師和李剛老師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校方召開緊急會議，已經讓所有的老師就此時引以為戒……”
“實在抱歉，給您這邊添了不少麻煩！”
“這個倒是沒事，畢竟他們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獨特的思想和行為。”沈隊長道。
“好在孩子們都安全，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管怎麽說，這次旅遊發生的事故我們校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學生家長要求的賠償，我們會盡量滿足！”
王德明的一席話，讓小王對他產生了不少的好感，就連沈隊長麵對這些話的時候都有些懷疑自己心中的猜測是否正確了。
“我今天請你過來倒不是說這些事的，王主任，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徐薇。”
“嗯？”王德明大大方方的坐下，說道：“徐薇老師平時在學校裏表現其實是很好的，一直都盡職盡責，很多小孩子都非常喜歡她。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成了殺人犯……”
“王主任，有個事情我得糾正一下你。”沈隊長輕咳一聲，“徐老師現在雖然遭到了這方麵的指控，但是在案件塵埃落定之前，這些都隻是嫌疑階段。她殺沒殺人，不是誰的嘴說了算的，一切還是要看證據。”
“這個倒是，沈警官，你想了解什麽？”
“徐老師和劉雅晴老師之間有什麽矛盾嗎？”
“矛盾我倒是不知道，因為我雖然是教導主任，但是我們並不在一個辦公室裏麵。教師的內部聚會我會去，並沒有發現兩個人有什麽不和睦的地方。從工作上來說，徐老師是語文老師，劉老師是美術老師，兩個了也不存在什麽業務上的競爭。”
這一切倒是並不讓沈隊長感到意外，“那徐薇老師和李剛老師之間呢？”
這句話一出口，沈隊長的眼神突然抬起來盯著對方看了，因為之前的問題都是鋪墊，這才是他請來王主任真正想要問的核心問題。
“這個嘛……”王主任倒是不卑不亢道，“他們兩個人其實是情侶關係，據我所知，他們明年可能就要訂婚了。這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裏麵挺看好的一對，而且平時也很恩愛，沒想到這個節骨眼裏出了這種事，真是令人惋惜。”
從始至終，王主任就好像是一個居高臨下的長者一樣去點評自己管轄之下的老師，並沒有讓沈隊長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沈隊長也不著急。
“哦，我倒是聽說這兩個人之間出現過一些摩擦，好像是因為李剛沒有房子，你聽說過嗎？”
“這個我有所耳聞。”王主任喝了一口溫水，“我也曾經勸過徐薇，年輕人嗎，這剛二十幾歲的年紀，總要給人家一些奮鬥拚搏的時間。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兩個人在一起恩愛就好。”
“哦？徐老師還找你聊過這個問題？看起來，她跟你的關係不錯嘛？”
“這個……”王主任明顯愣神，接著打了個哈哈道：“我平時跟所有的老師關係都不錯。畢竟我也是他們的上級領導，對於下屬，當然要關心一些了。”
“那你確實對徐薇很關心了，我看徐薇最近的兩個月跟你通話非常頻繁，想必沒少找你吐露心事吧？”
沈隊長的眼神愈發犀利起來，語氣雖柔，但話中卻帶著刀子。
王主任從話裏聽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下意識的又挪了挪身子，又摸了一下腕表。
在心理學和微表情學裏，這是一種緊張的下意識表現。
“嗯，啊？是，都是工作上的是，徐薇老師對待工作是很上心的，嗬嗬。”
“的確很上心，很多電話都是下班以後打的，甚至周六日也有。王主任，雖然你是個好領導，不過這樣做可未免有些壓榨員工的嫌疑了啊？哈哈。”
沈隊長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實際上，這是對對方的一種試探。
他沒想著王主任這裏能親**代出什麽，或者說，當了這麽多年警察，他也不需要對方在這個時候親口承認什麽。多年的刑偵經驗，已經讓他練成了一副火眼金睛，有時候隻需要看對方的一個下意識動作，一個不經意間的眼神，乃至於一個不起眼的表情，他都能知道對方的心裏想著什麽。
王主任沒有回答，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有道是清者自清，在王主任愣住的一瞬間，沈隊長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已經猜到了徐薇手機裏麵的秘密。
從進入口供室到現在，王主任的手機一直都是擺在桌子上的，可就當沈隊長發問之後，他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的手機，忽然伸出手要將手機收起來。這個動作自然被沈隊長二人注意到。
小王這時插了一句話道，“王主任，你這個手機是諾基亞1100吧？”
諾基亞1100，是諾基亞係列最暢銷的機型。因為其實用性和穩定性都處於上等水平，而且售價相對來說較低，得到了諸多機主的青睞。
“嗯，是。”
“這手機應該剛上市沒多久吧？我一直想買一個呢，王主任，方便給我看一眼嗎？”小王說著就笑著站了起來，並沒有給對方反駁的機會。
當然，這都是沈隊長事先交代好的。
“這……可以。”王主任一咬牙。
小王把手機從對方手裏接過，沈隊長注意到，從他接過手機的那一瞬間開始，王主任的神色就變得緊張起來，而且眼神從來沒離開過他的手機。
“嘿，這小手機就是棒，真精致。”小王加以讚歎道，“我記得前幾年我的夢想就是有台傳呼機，現在手機都快人手一個了。可惜就是太貴，沈隊，什麽時候考慮給我漲漲工資啊？”
“你平時也沒什麽事兒，買什麽手機？”沈隊長和他開始演起來雙簧，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實際上就是想轉移一下王主任的注意力，在這一瞬間，小王的手指在按鍵上飛快的操作著，“再說了，你如果有事的話，咱們警局又不是沒有座機？”
“說得倒也是，而且還是免費的。”小王一麵笑吟吟的說著，另一麵，已經飛快的將他的短信記錄查看了一遍，全過程不過短短的幾十秒鍾。由於沈隊長這裏一直在和王主任說話，對方就算緊張，在分神的時候也無法注意到這一點。
小王在短信記錄中發現了幾條極為勁爆的內容。
‘今晚還在對麵的旅館等你。’
‘討厭，怎麽，你還上癮了？’
‘還不是因為太想你了？’
‘不說了，他馬上從廚房出來了，拜拜。’
小王將手機還給了對方，而王主任第一時間便把手機揣進了口袋。
在轉身的同時，小王暗暗對沈隊長點了個頭，沈隊長知道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突然改變了個語氣。
他對著王主任道：“王主任，你這個手機和徐薇的手機是同款，隻是顏色不一樣，該不會是你這個當領導的送給她的吧？”
“嗬嗬，怎麽會……”
“是嗎？那這事兒就奇怪了，我可是聽徐薇說，她的手機都是你送的。”
話音剛落。
王德明的臉色僵硬了。
徐薇都跟警察說了什麽？
他愣在椅子上，結結巴巴道：“沈警官，你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送這麽貴重的禮物給他，我一個月工資其實也不……”
“王德明！”
沈隊長突然吼了一聲，繼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劇烈的震**聲將對方嚇了一跳，“你真以為我叫你過來，就是跟你聊天這麽簡單嗎？”
王德明顯然沒從剛才的那句話中緩過神來，他唯唯諾諾道，“沈隊長，你怎麽還發脾氣了？”
沈隊長做出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從抽屜裏拍上來一張購物底單，“這張購物單，是在‘手機大世界’櫃台要來的，右下角簽字是你的吧？3月12日，你在‘手機大世界’商場購買諾基亞1100手機兩台，一台藍色，一台粉色。藍色的就是你手裏的這台，粉色的你送給了徐薇老師，對嗎？”
“這……這都是徐薇告訴你的？”王德明的臉上突然掛不住了。
“不然還能是我瞎猜的嗎？”沈隊長反問了一句，但有趣的是，事實還真就是如此，還就是他猜的，人家徐薇關於這些事情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這一切都隻是他大膽的猜測罷了。
但是，他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