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張立軍的難言之隱

“好了,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

聊了聊,沈隊長把話題岔開,因為劉梅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此時的李佳佳,非常想在這個方麵幫助一下沈毅,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入手,“沈隊長,一切都會好的。”

“但願吧。”

“隊長,還有一個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發現李曉紅自殺的?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說出去散心了嗎,為什麽去了洪山縣?”

“這個……”沈隊長還沒來得及回答,李佳佳便搶先一步問道:“是不是因為張立軍的案子?”

沈毅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麵對沈隊長的答複,李佳佳小有竊喜,覺得自己有些小聰明,說:“隊長,其實我也覺得張立軍並不像是一個殺人犯。我在交管係統上班的時候,業餘時間讀完了犯罪心理學,我覺得張立軍這個人三觀很正,而且情緒也非常穩定,並不像是那種會蓄意謀殺的人,況且……死者裏麵還有孩子。”

沈隊長說道:“繼續說。”

“張立軍在他自己的案子裏麵供述,說他自己利用職務之便監守自盜,被老板發現之後敲詐勒索一百萬,他無力償還這筆債務。我覺得雖然在邏輯上說得通,動機上也能說的通,可是在人品上卻說不通。張立軍不像是那種監守自盜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看人準不準,但是通過險山的這個案子,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另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張立軍孤身一人沒有牽掛,日常開銷並不大,生活也很簡樸,他親口承認自己監守自盜的鋼筋水泥等總價值在八萬元以上,可是在他的銀行卡戶頭上和家裏,警方不是沒有發現這筆錢嗎?他把這錢藏到哪裏去了?”

這一點,沈毅也想過,也覺得蹊蹺,可是在張立軍的供述裏,他對此的解釋是花了。

“就算是花了,他花在哪裏了?他沒有牽掛,沒有生活開銷,每天都去工地上班,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有什麽地方可以花錢呢?”

這時,沈隊長聽出事情有些不對,趕忙問:“你為什麽對張立軍的案子這麽清楚?”

李佳佳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拿出一份複印件,“我去檔案科調取了張立軍的檔案,複印了一份。”

沈隊長皺眉道:“私自複印機密檔案是違反紀律的,膽子不小啊李佳佳,我都不敢這麽做,你哪裏來的膽量?”

“我……我就是覺得案子很蹊蹺,雖然這個案子已經結案,法院也已經宣判了他的死刑,可是我還是覺得案子不對,我作為警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但是也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沈隊長,你說對嗎?”

沈毅讓她把檔案交出來,接過檔案以後,沈隊長道:“檔案的事情我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對外說了,我這是保護你,明白麽?”

李佳佳說了聲明白,沈毅就讓她回去了。當辦公室就剩下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是恨得拍大腿。

他恨得不是李佳佳,而是自己的腦袋,張立軍的案子,他也看過檔案,但是隻是去跟檔案室借閱了一下,案件的細節他記得不是很清楚,隻是用筆把關鍵的部分記錄了下來。

可是李佳佳卻比自己聰明,直接用複印機複印了一份……

他覺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在線了,自己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要知道,自己的麵前可就是一個複印機啊!

不過李佳佳這個丫頭算是幫了自己的大忙了,有了卷宗的複印件,他調查張立軍的凶殺案就算是有了底牌,做什麽事情也就方便了許多。

……

張立軍躺在病房裏,仍然處於二十四小時看護的狀態,醫生說他受的傷很嚴重,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能起床了,他受到的槍傷打到了重要的器官,連醫生都震驚他的命大。

沈毅拿了一把香蕉進了病房,看守的人和他打了聲招呼,說:“沈隊長又來了?”

“嗯。”

沈毅這個月已經來了第三趟了,不巧的是前兩趟張立軍都在睡覺,他不願意去打擾病人的休息,但這次張立軍卻是清醒狀態。一名看守把門打開,對著裏麵喊了一聲:“張立軍,沈隊長來看你了。”

看著沈隊長拎著的水果,張立軍苦笑一聲,說:“我都是快槍斃的人了,沒必要糟踐糧食了,還有我覺得你們不需要在醫治我了,因為就算治好了我,我也得死。”

“那可不行,你雖然是死刑犯,但是該有的人權還是有的,你死也隻能死在刑場上,病房可不是你的歸宿。”

沈毅對張立軍豁達的人生態度很是讚賞,“怎麽?你就真打算這麽等死了?”

“不然呢?”

張立軍突然有些警覺起來,因為直覺告訴自己,沈隊長三番兩次來找他,絕對是出於某種目的,難道說……當年的那起案子,他發現了什麽嗎?

不可能!在錄口供的時候,他已經把所有罪名都大包大攬了,這個案子已經定成了鐵案,沈毅怎麽可能發現端倪?

“我記得你是自首的,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當時為什麽自首?”

“因為我知道自己跑不了。”

“可是你滅了人家滿門,就算自首,也是死刑,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

“怎麽,沈隊長?難道你不提倡犯罪之後主動自首嗎?”張立軍巧妙的岔開了話題,反將一軍。

沈毅啞然,“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自首,或許還能找個地方蝸居,可能有一線生存的希望,你是怎麽想的呢?”

“就是覺得自己跑不了,就這麽簡單。”

“可是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跑不了選擇自首,那為什麽還要放火焚屍,毀滅現場呢?據我的經驗來看,一般毀屍滅跡的凶手都是擔心現場會留下自己的蛛絲馬跡,是打算逃跑的前兆。”

“沈隊長,我有些困了,要不然改天咱們再聊……如果我那時候還沒有上刑場的話。”

一提到這個話題,張立軍就在刻意回避,沈毅覺得,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張立軍,我知道你是條漢子,你不怕死,但是你要知道,死也要死的有價值,大丈夫應該死得其所,我這是在幫你!”

“沈隊長,我沒有什麽文化,你這話我也聽不懂。但是死在法律的子彈下,我願意。”

這句話把沈毅狠狠的噎了回去,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張立軍的案子是有隱情的,如果說一開始他隻是通過張立軍的性格進行的個人揣測的話,那麽見到張立軍一提到案子就是這副死鴨子嘴硬的狀態之後,他已經可以當下立斷,這案子不是張立軍說的那麽簡單,難不成這個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或者說張立軍在刻意隱瞞著什麽?

……

回到警局,一通電話突然打來。

“沈毅,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去管之前的案子嗎?”

一聽聲音,沈毅的心就沉了下來,隻是道了聲:“王局。”

“之前張立軍的案子不是我們經手的,況且現在已經結案,不管怎麽說,他身上的幾條人命已經坐實了,你不要沒事去浪費這個時間,張立軍一出院估計就去刑場了,你沒事兒閑的難受了是吧?”

麵對王局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沈毅隻是默默地聽。

“是誰跟您說的?”

“你一個月去病房三趟,是看守所的人告訴我的!他是死刑犯,那個病房是看護重地,如果你在去找他的過程中他跑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他可是一個殺人犯!就算他沒跑,如果他突然自殺了,或者死了,我問你,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王局這麽考慮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沈毅非常理解,隻得道:“好吧,我知道了。”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張立軍十天半個月就出院了,他自己都沒有提出上訴,出院之後估計就直接去刑場了,你就算現在管,十天時間也不夠用,別想沒用的了。現在有個緊急的案子交給你去處理,你現在馬上帶隊,去一趟火葬場。”

“去火葬場?抓誰?”

“抓鬼!”

沈毅汗顏,說:“王局,您可別拿我開涮!”

“我沒跟你開玩笑,市殯儀館最近幾個月出現了好幾起屍體失蹤的案子,現在裏麵的人都在傳殯儀館裏鬧鬼,當地派出所解決不了,屍體的家屬已經鬧到市局裏麵來了,火葬場已經出現了聚眾事件,還去了記者,你現在馬上帶人給我去一趟,把問題給我解決了。”

“不是……王局,這人都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失蹤?很顯然就是有人把屍體轉移了,難不成您還真相信世界上有鬼啊?再說了,這抓人我是在行,抓鬼這塊……咱們找找茅山派出所看看?”

沈毅插科打諢道,王局讓他少耍貧嘴:“你現在帶人過去吧,記住了,現場有記者,到地方會有工作人員跟你們聯係,在沒有對案情了解透徹之前,不要輕易發聲,那些記者都是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把事情給我壓下來,如果事情造成惡劣影響了,我拿你是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