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坐堂（一）

轉眼間一周就過去了，這一周的時間嶽正臨和顧君逸既忙著跟蹤那個背著倭刀的壯漢，又忙著找西洋藥，一直忙前忙後，林遠倒是再也沒有提起西鶴年堂的事，嶽正臨和顧君逸也就很自然的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這日，嶽正臨和顧君逸剛從外麵忙完回來，便見李康靖急匆匆地往林遠的住處走，嶽正臨見此趕緊跟上李康靖，問道：“李先生，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麽急？”

李康靖臉色難看地回道：“照顧林公子的小廝過來說林公子咳血了，我就趕緊過來瞧瞧。”嶽正臨聞言腳步一頓，道：“我看他這幾天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咳血了呢？”

李康靖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林公子得的可是癆病，照他現在的症狀來說已經算是好的了。”嶽正臨眉頭一皺，試探著問道：“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師弟他活不了多久了？”

李康靖歎道：“這得了癆病自然是活不了了，我這把樓裏的好藥都給林公子用著，再好好調理著，應該還能活一年，就看他的造化了。”

嶽正臨聞言心一沉，停下了腳步，顧君逸走上來寬慰道：“看開點吧，這事誰也沒辦法。”嶽正臨猶豫了一下，看向顧君逸道：“不然就去西鶴年堂瞧瞧？”

顧君逸臉色一沉道：“你怎麽也開始迷信起來了。”嶽正臨沒好氣地看了顧君逸一眼，顧君逸接著道：“就是因為他們都像你這樣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才會有這麽一大堆歪門邪說，有這功夫還是去打聽打聽那些西洋藥吧。”

嶽正臨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你先隨我進去看看吧。”顧君逸應了一聲，兩人走進去的時候林遠正在喝藥，因為劇烈的咳嗽林遠喝起藥來格外的費勁，嶽正臨正要從小廝的手裏接過藥，顧君逸連忙攔道：“行了，你喂藥還不如人家呢。”嶽正臨歎了口氣，也知道是這個理，不過看著林遠這個樣子他就心裏難受。

林遠喝完了藥，呼吸也順暢了許多，隻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勉強看著嶽正臨笑了笑，道：“師兄，你來了，我有好幾日沒有看見你了。”

嶽正臨也笑了笑，道：“最近樓裏的事多，有些忙，就沒顧得上這邊，不過你要是需要什麽就直接和我說，我這邊都盯著呢。”

林遠點了點頭笑道：“也沒什麽事。”說完語氣一頓，抬眼間猶豫了一下問道：“隻是師兄可打聽道西鶴年堂的消息了。”

嶽正臨微微一怔，又趕緊笑道：“打聽到了，你看我這一忙就忘記和你說了，你現在喝的藥就是我從西鶴年堂拿回來的，那裏坐診的大夫很厲害，又專治你這樣的病症，所以不用把脈，直接去拿藥就行了。”

林遠聞言詫異了一下，不確定道：“不用去把脈嗎？”嶽正臨搖頭道：“不用，你這種症狀一看就是癆病，他那裏也不治別的病，所以直接拿藥就好了。”

林遠還是有些不放心，卻也沒有多問，隻是感激道：“師兄為我做了這麽多我都知道該怎麽感謝師兄了。”嶽正臨說了謊看著林遠心裏也有愧，連忙道：“你和我之間說這些幹什麽，你喝了藥就好好休息吧，別想那麽多，很快就會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林遠點了點頭，嶽正臨便趕緊拉著顧君逸出來了。

走出好遠嶽正臨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道：“看他那樣子我還真是不忍心說實話。”顧君逸也歎道：“可是他早晚都得知道。”嶽正臨抬頭望向遠方，長吸了一口氣道：“能瞞著就先瞞著吧，對他的病情也有好處。”

三日後，又有樓裏的探子遞消息說是發現了背著倭刀的壯漢的蹤跡，顧君逸和嶽正臨連忙朝著探子說的地址趕去，一直跟著那壯漢在一處當鋪停了下來。

壯漢在當鋪裏停留了好久才離開，嶽正臨繼續跟著壯漢，顧君逸趕緊走到當鋪，當鋪老板看了顧君逸一眼，問道：“這位公子，請問你有什麽要當的嗎？”

顧君逸隨意從身上摸出一件古玩，遞給了老板，問道：“你看著東西值多少錢？”老板拿過古玩仔細看了起來，顧君逸趁著這間隙問道：“老板，剛才那位當的是什麽啊？”

老板抬眼看了顧君逸一眼，又繼續盯著手裏的古玩，道：“他當的是一件玉器，不過啊就放在我這半年，過後他還是要贖回去的。”

顧君逸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他當的是什麽玉，值錢不？”老板拿塊布就著顧君逸的古玩擦了擦，道：“不是什麽值錢的玉。”顧君逸笑嘻嘻道：“你拿出來給我瞧瞧唄。”老板瞪了顧君逸一眼，斥道：“又不賣給你，看什麽？”

顧君逸抿嘴一笑道：“我這不是好奇嗎。”老板翻了個白眼，將那古玩推到顧君逸身前，道：“你這古玩不值什麽錢，我這不收。”顧君逸似是料到了老板會這麽說，接著將拇指上的玉扳指拿了下來，老板趕緊拿過扳指，眼裏冒著精光，麵上卻表現得很嫌棄，顧君逸直接從老板手裏搶回扳指，勾起嘴角道：“我看老板的意思是這扳指也不值錢，那算了，我不當了。”

老板當然不肯，看向顧君逸扯出一個笑道：“我再看看，你這玉是好玉，不過就是有點小瑕疵，價錢什麽的咱們都好商量。”

顧君逸眼珠一轉，明顯是在猶豫，老板趕緊把剛才收起來的哪壯漢當的玉拿出來，推到顧君逸麵前，堆著笑道：“你不是要看這玉嗎？”

顧君逸的眼神往那玉上瞅了一眼，眉頭一皺，老板連忙討好道：“他這玉雖比不上你的，卻也是極好的，尤其好在保存得很完整，你就放心，我們這的價錢絕對公道。”

顧君逸聽著老板的話適時地點了點頭，老板的目光緊緊地鎖著顧君逸手上的玉，顧君逸又問道：“剛才那人他叫什麽名字？”

老板趕緊拿過一張紙指著紙上的字道：“你看這收據上不是寫著呢嗎，叫什麽常煊。”顧君逸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可有說為什麽要當這塊玉，或者說這塊玉對他來說有什麽意義？”

老板笑著回道：“當東西嘛，就是缺錢唄，至於這塊玉，我看他挺重視的，不過我也沒問，問了也沒用啊。”

顧君逸朝著老板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後轉身便離開了，老板愣了一下，氣得連連呼喊顧君逸，顧君逸怕被盯上，一溜煙便消失在街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