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茉莉

駱風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過去,才看見守在他旁邊的女人是茉莉。

茉莉是附近飛天夜總會的一名舞女,高瘦白淨,長得很妖豔。在沒有遇到秀蘭之前,駱風還曾經追求過她。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女人不是他這種人可以喜歡的,盡管她擁有一張美豔絕倫的臉,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看她一眼就會自作多情。不過可惜的是,這個膚白貌美的女人是個典型的拜金女郎。他雖然身為探長,但他卻是個窮光蛋,顯然沒有追求她的資本。然而,這深更半夜的,她來這裏幹什麽?

駱風心想,即便是她現在良心發現,知道了他曾經對她的喜歡。他也不可能在和如此輕浮的她上床睡覺。愛情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它能讓相愛的雙方為彼此變得守身如玉。即便是像駱風這樣單方麵的苦苦暗戀……

茉莉就這樣躺在了他的旁邊,躺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其中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他另一側的胳膊。

“這樣不太好吧?”駱風輕輕的將她柔弱的手拿開,他的內心升起一種羞恥的感覺,他居然有了生理反應。可恥。然而他忽然感覺到,茉莉的心跳得厲害,呼吸也有些壓抑的急促。他又問道:“你怎麽了?”

“讓我陪你一晚上好嗎?”茉莉將嘴唇貼近駱風的耳根旁輕輕說道。

罌粟的花香·····這個女人的口氣中怎麽會有大煙膏的味道?難道她吸毒了?駱風的心中一驚,他諷刺道:“我沒錢,你找錯人了。”

“我不要你的錢,我隻要你今天晚上好好的保護我好不好?”茉莉嬌嗔的聲音當中還夾雜著一絲顫抖。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女人。

駱風猛地坐起身來,看著被拋在一邊的茉莉,問:“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茉莉趴在地上,咬著嘴唇,嗚咽的哭泣起來,說:“香蘭別墅死人了!”

駱風吃了一驚,問:“怎麽回事?”

茉莉回憶起半個時辰前的發生的那一幕情景:她租了一輛黃包車,趕到了香蘭別墅的大門前,她本以為隻有通過敲門才能進入這深牆大院。可是她卻看到這裏的大門沒有上鎖,半敞開著。她走到院子裏,感覺這裏的一切都陰森森的,古木凋零,落葉無聲。別墅二樓隔著窗簾亮起的一盞昏暗的燈光,就像是一團來自幽冥中的鬼火。

可是她已不能打道回府。因為,那個該死的男人已經有半個月不來找她了。就是這個男人讓她吸上了免費的大煙,並承諾收她為妻,一輩子跟著他披金戴玉,榮華富貴。可是······那隻是曇花一現。和他交往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到現在,他就把她忘了。在這十多天的時間裏,她為了解決毒癮的發作,就已經花光了自己兩年的積蓄。她必須找到他——香蘭別墅的主人,讓他給她一個交代。

茉莉走進了黑暗中敞開的大廳,打開了手電筒,順著樓梯走到了二樓起居室的走廊上麵,她喊道:“有人在嗎?”沒有人回答,她又喊了兩遍……還是沒有人回答。她破口大罵:“你個混蛋!玩完了老娘就想把老娘甩了嗎?”依舊沒有人回答。

她用手電筒朝著前方黑暗的走廊晃了晃,最後,那一束光芒停留在了緊閉的東臥室門前的地麵上,那是一片鐵紅色的**,看上去還很粘稠。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她的腳底一直貫穿進她的大腦,她驚出一身冷汗。那粘稠的**分明是一團血漬。於是,她瘋了似的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香蘭別墅······

“人是你殺的嗎?”駱風問她。

“是我殺的,我就不來找你了。”茉莉忽然察覺到駱風的話裏有話,她著急了,“駱大哥你可不能為了破案冤枉好人啊!”

駱風詫異的說:“我幾時斷過冤假錯案?你腦子進水了吧。”

茉莉坐了起來,向著駱風身邊湊了湊,說:“我就知道我找對人了。”

然後她抱住了駱風。

“我知道你喜歡我,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人了。”

駱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茉莉,說:“你已經報了案,我就應該立刻受理。”

他掙脫開茉莉,站起身來,打開了大廳的燈,穿好了衣服。正準備叫起兩個在後院睡覺的值班巡警和他一起去香蘭別墅走一趟。可是這個時候茉莉卻央求他不要離開她,她好害怕。後來駱風為了擺脫這個難纏的女人,好言相勸,連哄帶騙的把她關進了巡捕房的禁閉室,並反鎖了屋門,那裏絕對安全。

在通往香蘭別墅的路上,駱風反複的回憶之前茉莉的舉止言行,這個隻認錢不認人的女人今天這是怎麽了,不就是一樁謀殺案,為什麽她如此害怕?居然還要搭上自己的身體,凶手又不是她。

凶手也絕對不會是她。

他很清楚這種女人是沒有獨立的人格的,一輩子隻會依附有錢的男人,殺人這種事情這種女人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大不了再換一個男人,她應該不缺男人,實在不至於殺人。

可是後來茉莉做過的一件事,讓他徹底顛覆了對她的看法。但他還是有一百個理由能證明人不是茉莉殺的,這是後話。

香蘭別墅的建築是一座百餘平方的兩層小洋房,外表被塗成了鮮豔的白色,圍牆高三米,也被塗成了白色。兩扇雕花大鐵門半敞開著,可以看見裏麵高聳陰鬱的古木,和一輛漆黑發亮的轎車。駱風和手下兩個探員相繼走了進去,來到了別墅的屋門前。

三個人打開手電筒,走進了漆黑的大廳,手電筒的光芒在牆壁上來回巡視,終於找到角落裏的開關,一隻手急忙按了過去,整個大廳亮了起來。

大廳華麗古典,屬於中西混合裝潢,但又有些俗不可耐。一麵牆壁上掛著古老的山水畫,另一麵牆壁上卻懸掛著西方油畫。一盞金光璀璨的歐式吊燈從高高的屋頂上垂吊下來,下麵放著紫檀木茶幾,和幾張真皮沙發,地麵上還鋪著綠色的地毯。別墅的主人顯然不是普通人。

三個人順著樓梯走上了二樓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