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江林的勝利
江林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姐大的舞廳叫什麽名字？她的男人是誰你知道嗎？”
秀蘭微微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你還知道什麽？茉莉還跟你說了一些什麽？”
“茉莉姐說她不該報案。”
“原因？”
“她害怕大姐大會殺她滅口，可是大姐大沒有，她說大姐大當初對她挺好的，是她對不起大姐大······”
“沒有了？”
“嗯。”
“茉莉有沒有跟你提過那天晚上她遇到的大姐大穿著什麽衣服？”
“有。”
江林瞪大了眼睛。
“她說那天晚上大姐大畫著很濃的妝，還穿著一件白色的戲服。”秀蘭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她說，這個女人很像大姐大，又好像不是。”
整個審訊室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秀蘭你再好好想一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把你知道的統統都告訴我。”
秀蘭緊皺眉頭，努力思索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說：“好像沒有了。”
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說：“如果你們抓到了那個大姐大，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
江林嗬嗬的笑了，故意問：“為什麽呀？”
秀蘭一副非常恐懼害怕的樣子，說：“茉莉姐說大姐大的男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我當然是怕他會報複我。”
江林問：“怎麽個厲害？”
秀蘭說：“茉莉姐說以前在大姐大的舞廳上班的時候，沒有人不害怕這個男人的，據說他經常殺人。”
江林靠在椅子上，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但隨即歸於平靜。他深吸了一口香煙，眉頭緊鎖的思索起來，越發感到案情的蹊蹺。
“駱大哥呢？”
江林從沉思中蘇醒過來，問：“秀蘭你說什麽？”
秀蘭重複了一遍，她那張看起來有些少不更事的臉蛋兒上呈現出的那種天真與傻氣，把江林逗樂了。他說：“你駱大哥好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難道你不心疼嗎？”
她的臉立刻漲的通紅。
江林的感覺是對的，因為昨天在茉莉出事後，他和駱風在飛天夜總會裏的案發現場，門口堵住了一群女人，隻有秀蘭看駱風的眼神不對勁，那種楚楚動人的眼神飽含幽怨，深情。他明白，這隻有在深愛自己的女人身上才能體會到。
他也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段感情，那個女孩子是他的大學同學，也很愛他，可是兩人最後終究沒走到一起，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因為他出身草莽，而對方是名門閨秀，而且有婚約在身，未婚夫是一個從法國留學歸來的高材生，家境富裕，人也很老實。
他還記得那次，那個女孩子帶他去家中見過長輩，想借此機會讓父母見識一下自己談的男朋友其實也稱得上是英俊不凡。在如今這個被西方開放浪潮帶動下的新時代，同學們整天都在叫嚷著拋開父母包辦婚姻的舊觀念，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換來的卻是一頓毒打。女孩子的爸爸罵他窮鬼。媽媽罵他山雞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他那顆本來把愛情和事業都放在同一位置上的心，在那一刻起，完完全全的碎了。這個世界依舊如此。沒有人能改變什麽。弱小勢必遭受強大淩辱。
假的，什麽都是假的。西方的一位哲人曾說過，真正的愛情可以衝破世俗的阻擾，可以讓相愛的雙方甘願為對方獻出一切，乃至生命。
然而他的愛情卻是以這樣一種諷刺的方式告別了他稚嫩的青春。從此他的心裏隻有事業。沒有愛情。
當他看到秀蘭看駱風的表情，就想到了當初那個女孩看自己的表情。然後他又看了看駱風。駱風當時並沒有對秀蘭表現出多大意思，可是後來他居然連審訊秀蘭一下都沒有，直覺告訴他，駱風是在有意保護這女孩子。他也喜歡她。
——好吧，你不審，那就讓我來吧。
時間退回兩個小時前，當躺在自己家中夜不安寐的他猛地從**做起來，接連抽了三根香煙，然後電話通知了76號的幾個屬下到他的樓下集合，讓他們逮捕秀蘭的時候，他當時並未想到自己會從秀蘭的嘴裏得到這麽多的秘密。
此刻的江林也同時禁不住的暗自慶幸，他深夜將秀蘭帶到76號的決策是對的。這天晚上所有的失眠，痛苦，恐懼，胡思，亂想，也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很明顯，他勝利了，但還不止於此······
這天晚上，飛天夜總會的那兩個門衛在秀蘭被劫走後立刻通知了陳老板。那個時候陳老板剛送走駱風不久，躺到**還未睡安穩，就接到了這兩個門衛的電話，他在震驚之餘，立刻撥通了巡捕房的電話，他必須把這件事告訴駱風。可是，這時的駱風，卻正悄悄的躲在香蘭別墅二樓的門縫中探視那個修補畫像的鎧甲人······
巡捕房的人告知陳老板，駱探長不在，陳老板的心立刻涼透了。他想，這次真的完了。
駱風是沒有家的。早些年告別安樂福利院後，成為杜先生身邊隱形殺手的他一直居無定所，經常租住在一個特定的地方，但從來不會超過三個月。那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個死神，一個幽靈，守在被殺目標的周邊，窺測著目標的一舉一動。
杜先生臨去香港之前，把他安排進了這巡捕房，從此他就在巡捕房的附近租了一間小屋子，把杜先生臨行前贈送給他的大部分錢財購進了一批書本和衣服，全部捐給了福利院。後來當上了探長，索性退掉了租房，巡捕房的探長辦公室就成了他的家。
他如果不在巡捕房，誰又能找得到他？
陳老板急匆匆的穿好衣服，趕到了飛天夜總會，劈頭蓋臉的對著兩個門衛一頓臭罵，罵他們無能之輩，狗仗人勢，不堪重用。又質問他們為什麽要在半夜三更開門，既然有膽量開門那麽開門之後為什麽不反抗，最後竟然把這兩個人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