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駱想,這真是一起精致到極致的謀殺案。
他問,下毒的會不會是那天潑他一身紅酒的服務員?
汪士架不屑的說,我管那麽多幹什麽?死就死唄!
駱有些生氣,說,你這警察怎麽當的?
汪士架笑道,漢奸,死有餘辜。說不定害他的人就是地下黨。
駱搖搖頭,喃喃道,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了?
地下黨殺了他不就得了。為什麽要搞得這麽複雜?報紙上甚至把他的死和一個少女的死聯係在一起?
汪士架點燃了一根香煙,扔給駱一根,說,我也很納悶,你說這是為什麽?
駱接過香煙,轉身走去,說,老朋友再見。
這貨。汪士架奇怪的看著駱的背影,真搞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麽。
駱沒有回法租界。而是拉著黃包車,來到了曹公館附近的那條最適合隱蔽的小巷中,潛伏了下來。
曹公館豪華的大宅,掛滿了白色的喪幡,看上去像是下了一場大雪。
他留意著進進出出的那些前來吊喪的人,想看看到底誰能跟方倫美這個女人有著極度密切的關係。
駱想,和方倫美有關係的人,說不定就是害死絲絲的凶手。
在觀察人這方麵,駱的記憶力和判斷力一直很好。
為什麽會提到記憶力?
因為這裏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他必須記住,哪個人呆的時間比較長,哪個人隻是去了一會兒就走了出來。
有一個男人,這天下午,到晚上,他一共去了三次。他是個瘦高個,但沒有小胡子,也沒戴墨鏡。長得還很英俊。
第一次,他西裝革履,徒步前來,手中提著一捆冥錢,是來吊喪的。半個小時後,他走了出來。
第二次,黃昏時分,他又來了一趟,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但隻進去了五分鍾就匆匆的走了出來。
第三次,已經是淩晨時分,朦朧的月光下,他像是一個賊,左顧右盼,發現再也沒有人來這裏吊喪時,走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
駱記住了他。
第二天清晨,駱才回到了法租界自己的家裏。
他倒在**,悶頭睡覺。
醒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傍晚了。
他心裏想,睡到自然醒,真好。現在他體力充沛的不得了。
他走出了家,沒有拉上黃包車,這太引人注意了,而且會消耗大量的體力。他要去做秘密的事情。
他坐上了晚上通往瀘西的最後一趟電車。
空****的家裏,冷冷清清的。
絲絲回來了。
她發現家裏不但冷清,而且亂糟糟的,真像是一個光棍漢待的地方。
然而,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這裏本不是這樣邋遢的。
她不知道駱去了什麽地方,她心想,或許收拾好這裏的一切後,駱就會回家了。
駱在曹公館附近下了電車,再次拐入了昨晚蹲點的那條偏僻的小巷中。
那個男人又來到了曹公館。
駱像隻躲在陰暗處的孤狼,冷冷的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曹公館的豪宅內。
當夜深人靜,駱發現大街上再也沒有一個行人出現的時候,悄悄的靠近了曹公館。
上次被駱揍過的那個門衛,此刻早已經熬不住困意的折磨,癱坐在門前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