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晨。

探長駱一覺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旁邊的托盤，裏麵的兩個小包子不見了。

他這個時候想到了前天晚上，同樣消失的那一杯白開水。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鬼魂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他起床，穿衣，刷牙，洗臉，來到了廚房，掀開了飯鍋的蓋子。

溫暖的飯菜香氣撲麵而來。

誰給他做的飯？難道是······絲絲？

他呆住了，不禁失聲喊道：“絲絲？你在哪？”

沒有人回答。

他一聲輕歎，心中無限落寞······

陽光如昨日，照常升起。

城市的街道上，探長駱獨自走在陌生的人群中，默默地環視四方，觀察著一些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實在太多了。

有很多男子都穿著西褲白襯衫，帶著墨鏡，留著不知道真假的小胡子，他們混跡在人群中，猥瑣而冷漠。

他知道其實這些人都有著雙重身份，有的是包打聽，有的是地下黨，有的是特務，有的是······殺人凶手。

究竟這些神秘的墨鏡男人誰才是殺死絲絲的凶手？

誰才是……

曹振元！——究竟是不是你！

他隻希望這個人不是……

但他的腳步卻加快了，他來到了曹公館，告訴門衛，要找曹振元。

不在。

曹先生去了什麽地方？

你什麽人？你認識我家曹老爺嗎？

認識，我是探長。

什麽地方的探長？

法租界霞飛路巡捕房的駱探長。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這裏不是曹公館嗎？

門衛趾高氣昂翹起了大拇指，對準了身後的那所豪宅，輕蔑的對探長駱說，這裏不但是曹公館，還是中國人的地盤！不是你們法租界，你一個法租界的漢奸，算什麽東西！

探長駱笑了笑，說，我到這裏來，難道是抓犯人來的嗎？我好像沒有說過。

門衛火冒三丈，惡狠狠的說，混賬，你這漢奸，怎麽說話的！

探長駱一個箭步衝到門衛的麵前，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褲腰帶，將他整個人托向空中，劃了一道完美的弧形，他的身體立刻飛了出去，他一聲悶哼，摔了個嘴啃泥。

他在地上疼的翻來覆去，嘴裏不停地哎呦。

探長駱冷笑道，我不知道我算什麽，我隻知道你算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他揚長而去······

他回到了巡捕房。

巡長坐在辦公室裏等著他。

巡長是個外國人，大腹便便，眼窩深邃。

他瞪著探長駱。

探長駱感覺到，巡長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巡長操著一口生硬的中國話說，你去什麽地方了？

我去了瀘西。

去那裏幹什麽？

找人。

誰？

曹振元。

找他幹嘛？

不幹嘛。

那為何打他的門衛？

那個人欠揍。

還輪不到你打！你管不著那麽遠的地方！

巡長憤怒了，說，你被開除了！

探長駱呆呆的佇立在那裏，沉默了足足三十秒。然後，他轉身走了。

外麵的世界下起了雨。

他走在雨中，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天空在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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