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陳立星被探長駱的這句話鎮住了，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最近真的沒有人托我找過絲絲。

你又在撒謊！

探長駱一腳飛出，踢在了陳立星的肚子上，他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嘴裏噴出了肮髒的紅白相交的嘔吐物。

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

陳立星忍住了痛苦，定住心神，說，絲絲剛到我這裏做沒多久，大概就二十來天吧，找過她的就那麽三四個人。

都有誰？

新明書局的甄主編，他是個出了名的色鬼。古玩店的焦老板，還有······對了，清風樓的王老板。

還有誰？

沒有了。

你撒謊！

這個真沒有。

探長駱點燃了一根香煙，微眯著眼睛，問：絲絲來你這裏的時候，還是個處女吧？

對，是個雛兒。

我聽說在你們這一行，剛開始做的那些女人，價格比普通妓女要高出很多倍。

對。

你說的這些人，還不夠有錢，也不算是大人物。

陳立星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著探長駱，說，我不明白駱探長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有一些大人物，因為礙於麵子和身份，從不肯向那些妓女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們通常會喬裝打扮，甚至會易容，比如，粘上胡子，戴上墨鏡，即便晚上也照常如此，可是······

探長駱接著說，你應該知道這些大人物究竟都是一些什麽人的。

陳立星拚命的搖了搖頭，說，真的不知道。

探長駱舉起手中的槍，做出揮拳的動作。

我說我說······

陳立星欲言又止，接著說，可是我說了之後，我怕我會沒命的。

我現在就要你的命！

曹振元！陳立星說，他是曹振元。

你說的可是上海市最大的軍火商，東營兵工廠的曹振元？

對，就是他，他也是今年上海市市長的候選人。

探長駱拍拍陳立星肥肥的臉蛋，問，你說我和曹振元，誰是漢奸？

這個，當然是曹振元了。

探長駱沉吟片刻，說，如果在這法租界，作為執法者的我，是漢奸的話，你作為法租界的百姓，會是漢奸的子民嗎？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駱探長我從來沒有說過您是漢奸的呀？

探長駱站起身來，走向密道盡頭昏暗的出口，緩緩的說，好好的管教一下你的那些狗腿子！

陳立星用祈求的口氣說，我會的會的······

探長駱走在一條兩旁冒著嫋嫋香氣的小吃街上，掏錢買了四隻包子。然後一邊吃，一邊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了家，他手中的包子隻剩下了兩隻。

他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杯白開水。把兩隻包子放在了一個擦拭的幹幹淨淨的托盤裏，端到了床前，放在了枕頭邊。

睡覺。

他期望在夢中再次見到絲絲。

絲絲如期來到了他的夢中。

她坐在了他的床前，拿起了托盤裏的一隻包子，輕輕的放在嘴裏，她吃的很香。

他同情的看著她。

她傻乎乎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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