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李大用見曹占允來了,心裏頓時有了底氣,搶上前道:“我先來!”

“當!”兩碗一碰,李大用和井上一人一碗,一飲而盡。

“好!”賓客們大聲叫好。

李大用抹抹嘴,方才那一碗,有一半都灑在身上,算是開胃了。

井上則是老老實實一碗下肚,隻灑出來少許,這醇厚的黃酒下肚,隻覺胃裏又沉又脹,竟像是吃了許多東西一般。

曹占允見井上如此喝法,一把推開李大用,道:“小兄弟,我們來!”說完,又給井上滿上一碗。

“來!”井上一咬牙,又與他幹了。

謝退思湊到三浦西樓耳邊,低聲道:“喝酒太老實,會吃虧的。”

三浦西樓也看出來了,道:“年輕人,要得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酒量,是練出來的。”

謝退思搖搖頭,把目光投向朱碧碧。

朱碧碧緩緩起身,道:“曹占允!”

“嗯?”曹占允猛回頭,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直呼自己的名字了。

“欺負晚輩,還要不要你那張老臉了?”朱碧碧這算是**裸的挑釁了。

曹占允大怒,指著她道:“小賤人,要不是看在……”話到嘴邊又覺不妥,扭頭看了主桌一眼,道,“我非把你……”

“把我怎樣?先奸後殺嗎?”朱碧碧似笑非笑道。

“四姑娘,喜宴之上,少血口噴人!”曹大允看不下去了。

“他幹得還少嗎?”朱莎莎突然道。

郎子孝見雙方火藥味起來了,連忙道:“哎呀呀,時候不早了,酒等會兒再喝,先去把新娘請出來拜堂!”

“對對對,先拜堂,先拜堂!”金大弘跟著道。

“拜什麽堂,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沒完!”曹占允道。

“你想怎樣?”朱碧碧道。

“咳咳!”謝退思清了清嗓子,起身離席,走到雙方中間,道,“貧道倒是有個辦法,既能讓幾位了個痛快,又不傷和氣。”

“快說來聽聽!”一直沒說話的範晉禮恰到好處的配合道。

“比酒。”謝退思伸手在酒壇子上一彈,“你們雙方各出三個人,三局兩勝。輸的一方,跟對方道歉;贏的一方,也不許追究。酒喝完,人喝倒,事情就算了了。如何?”

堂下一片嘩然,這個法子倒是幹脆利落。

“就這麽辦吧,喝完,拜堂。”島主李希終於發話,聲音不大,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島主發話,全場轟然,鼓勁的,起哄的,下注的,鬧哄哄亂成一團,氣氛熱鬧到了極點。

李希微笑著對旁邊的李元寶和李大應道:“鯊魚島上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熱鬧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大應笑眯眯的也給李希和李元寶滿上,舉杯道,“他們年輕人鬧,我們這些長輩,也不能服老嘍。”

“大長老說得是。”李希舉杯與他一碰,一飲而盡,白皙的麵龐上泛起一抹潮紅。李元寶隻是端起,淺嚐即止。

拚酒桌前,雙方各自選出三人:一邊是朱莎莎、朱碧碧,還有“路見不平”的井上,另一邊是曹占允、李大用和李大用找來的一個酒徒。

“我先來!”那酒徒第一個站出來,氣勢洶洶的將一壇子酒砸在桌上,目光掃過朱莎莎和朱碧碧兩個小女子,最後落在範晉禮身上,不屑道:“你們,誰來?”

範晉禮剛要應戰,卻被朱莎莎用手攔下。

“我來。”朱莎莎盯著那酒徒,吹氣如蘭,“你要,跟我比嗎?”

曹占允喝道:“阿福,別著了她的道!”

阿福倒也豪氣,直接滿了兩碗,“咕咚咕咚”先幹為敬,引來滿堂喝彩,又把另一碗推到朱莎莎麵前,道,“到你了!”

朱莎莎捧起酒碗,抿了一口,又放下。

“怎地?”曹占允不滿道。

“我輸了。”朱莎莎丟下三個字,坐下了。

“這就輸了?”朱碧碧斜了她一眼,心下來氣——本以為她是來助拳的,不想竟是來拆台的。她這一認輸,己方想贏,剩下兩局就必須全勝。不過當她看到曹大允、李大用、阿福等人臉上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勁無處使的憋屈表情時,似又有些明白朱莎莎的“險惡”用心。

“這就認輸啦?”

“輸了的要以身相許啊!”

“不會是看上阿福了吧?”

“對對,以身相許,雙喜臨門!”

堂下不明所以的賓客們紛紛起哄。

井上先是一愣,這不是坑隊友嗎?不過他既出戰,此刻便沒了退路,當即道:“李大用,該我們了。”此言一出,指名道姓,李大用想躲都躲不掉了。

“來就來!”李大用擼起袖子就上。

三浦西樓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不定是田忌賽馬。”謝退思道。曹占允讓阿福打頭陣,這個阿福定是酒量過人千杯不倒之輩,真要跟他死拚,就算贏了也是慘勝,還不如主動認輸,用最不能喝的一個廢掉他們的先鋒大將,叫對手無法在氣勢上先聲奪人。

井上和李大用這一場是實打實的比拚。空碗在麵前越堆越多,兩人仍是你一碗我一碗的咬牙痛飲,一方誌在連勝,一方意欲扳平,麵紅耳赤,神色猙獰。喝道後來,李大用沒下一碗,都要破口大罵幾句給自己壯膽;井上則是盤坐地上,利用李大用喝的間隙調整氣息,疏散酒氣。

兩人連喝十五碗,最後在李大用的一句土話怒罵中,井上大笑起來;而在他對麵,李大用“撲通”倒地,醉死當場。

“兩邊打平!”範晉禮高呼,立刻吩咐人帶井上去解手。

“不中用的東西,拖走,拖走!”曹占允不耐煩道。李大用這一倒,第三局就得自己下場與朱碧碧那小賤人一戰決勝。

“四姑娘,要你了。”範晉禮提醒道。

朱碧碧道:“放心,我墊了肚子。”

趁著第三局還沒開始的間隙,謝退思悄悄離席,先去了趟茅房,碰到了剛剛吐完、臉色發青,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井上,安慰了他幾句便進去了。

躲在不遠處的桓道常見他進了茅房,不一會兒又出來,便悄悄跟了過去。

新房,燭影重重。

“秘道在哪?”李俊榮聽到了外頭的拚酒聲,焦急道。

“看把你急的?”李西兮神情迷離,水蛇般纏上他。

“當然急了,馬上就要拜堂,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密道在我身上,想要,就來啊。”李西兮媚眼如絲。

李俊榮一把將她撲在牆上:“現在就要?”

“要……我等不及了。”

“去密道裏,豈不更刺激?”李俊榮提議道。

大堂中,決戰開始。

曹占允畢竟老道,沒有上來就悶,而是端著酒碗道:“四姑娘,何不學學三姑娘,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大家不傷和氣。”

“老東西,害怕就直說,何必遮遮掩掩。”朱碧碧是半點都不給曹占允麵子。

主桌上的曹大允忍不住道:“現在的晚輩,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一個姑娘家,總不能坐等著被臭男人欺負吧?”朱芳芳針鋒相對道。要不是丈夫堅持,她壓根兒就不想把女兒嫁給李成元那傻小子;一肚子怒火不滿,見朱碧碧挑事兒,竟是分外痛快,當然要幫上幾句。

“性子野了,不好管教了,還怎麽相夫教子!”曹大允擺起了大長老的架子。

“那也是我們自家的事情,不勞大長老費心。”朱芳芳道。

曹大允氣鼓鼓的別過臉去。

“我先幹為敬!”曹占允端起大碗。

“曹長老一把年紀了,喝酒別太猛,真要傷了身子,回頭又來責怪我不懂得尊老之道,小女子可擔待不起。”朱碧碧端起碗,道,“還是我先。”說完,將碗放到嘴邊,不急不緩,穩穩喝幹。

“好!”滿堂喝彩。

曹占允有種被架在火堆上的感覺。

“曹長老,你的手抖了。”朱碧碧麵不改色,指指他的酒碗道。

曹占允被她這麽一說,竟然也覺得自己的手在抖,當即昂起脖子,將一大碗酒悉數倒進嘴裏。

“好!”喝彩聲起。

“一碗酒灑一大半,學梁山好漢呢?”朱碧碧挖苦道。

曹占允被嗆得幹咳幾聲。旁邊立刻有人幫腔:“喝酒不就是這樣喝的嗎!”

“喝酒,就該這樣喝。”朱碧碧又倒了一碗,雙手端起,平舉麵前,穩穩當當,喝得雖慢,卻是一滴不落,悉數飲下;喝完後,還朝眾人亮了亮碗底。

“好,女中豪傑!”

“實在!”

曹占允鬱悶了。拚酒拚酒,重的是氣勢,誰會實打實的把一碗都幹了?真要全喝了,沒幾個人能撐過五碗。

“敢不敢?”朱碧碧仍是那副淡然挑釁的模樣。

“喝就喝,有什麽不敢的!”曹占允也豁出去了,麵子比天大。

“痛快!”朱碧碧忽然高聲道,“誰灑出一滴來,就算誰輸!”

李西兮看著李俊榮從斜坡滑落,也跟著伸腳鑽進去,剛要伸手將木板合上,木板卻紋絲不動,扭頭一看,卻見謝退思正笑眯眯的抓著木板。李西兮嚇了一跳,這道士什麽時候進來的?反手就是一掌。

謝退思扭頭避開,道:“快下去,貧道不會害你。”

李西兮剛要開口,就聽李俊榮在下麵喊著讓她下去。

“遲了就走不了了!”謝退思扒開李西兮拽住木板的手,直接把她按了下去。

李西兮也沿著斜坡滑落,本以為李俊榮會在下麵接住她,誰料李俊榮見她下來,本能的往邊上一閃,任由她摔在粗糙的地麵上,等她摔結實了才慢吞吞的過來道:“西兮,你沒事吧?疼不疼?”

李西兮勉強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聽身後謝退思喊道:“哎呦喂,地道咋這麽窄,來幫忙啊!”

李俊榮貓著身子過去,抬頭一看,卻見謝退思兩腳懸空,身子被卡在地道裏動彈不得,忍不住道:“老謝,我都說多少次了,別吃那麽多,你不聽,這下好了,下不來了吧!”

李西兮揉揉屁股,忿忿道:“活該!”

李俊榮伸手跳了兩下,道:“老謝,不行啊,你卡在上麵,夠不著。”

謝退思一聽就急了,奮力往下聳聳,道:“今晚壓根兒就沒吃東西,他們在鬥酒,我就趕過來了。你再試試!”

李俊榮道:“還是不行。這樣,西兮,我抱你起來,你去抓他的腳,我們把他拽下來。”

“不去!”李西兮直接拒絕。

“偷工減料挖那麽窄,太缺德了!”謝退思一邊抱怨,一邊收胸縮腹,總算是往下擠了一些。

李俊榮道:“快點,用力,還差半個胳膊!”

謝退思道:“你跳起來,抓我的腳!”

“我試試!”李俊榮蹲下身子,深吸一口氣,猛地向上躍起,將手臂伸到最長,總算是碰到了謝退思的鞋邊。“就差一點了,你再擠擠!”

“不行,下不去!”謝退思吃出吃奶的勁兒,還是紋絲不動。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桓道常的聲音:“師兄,這是密道嗎?你咋不下去?”

謝退思半個肩膀和腦袋還露在密道外,見桓道常來了,連忙道:“來來來,幫忙,把我推下去!”

“好嘞!”桓道常擼起袖子,吸一口氣,伸手將謝退思按了下去。

“啊呦!”謝退思慘叫一聲,身子倒是往下沉了一大截。

桓道常見他整個人都下去了,也跟著把兩條腿伸進去。他個頭雖高,卻不及謝退思圓潤,很輕鬆的就鑽進去,出溜往下滑,雙腳踩在下麵謝退思的肩膀上,整個人壓了下去,下去的時候還沒忘把上頭的蓋板拉上。

“嘭!”謝退思終於落地,胳膊大腿被前後四壁刮得生疼。剛緩過神來,又被從天而降的桓道常砸中,結結實實的當了一回人肉墊子。

桓道常知道下麵是謝退思,故意道:“這密道修得不錯啊,又軟又厚。”

謝退思被他坐在下頭,使勁推了他一把,道:“誰讓你說話的,道童!”

桓道常從他身上起來,腦袋又在密道頂上撞了一頭。

李俊榮見桓道常也來了,雖然也納悶這個大塊頭道童是怎麽上島的,可目下情勢緊急,多個人就多個幫手,也懶得去細究了。

李西兮看看他們三個,突然道:“你們是早就設計好的吧?”

謝退思往後一靠,正好把向上的口子堵上,道:“橫豎你也回不去了,隻能跟我們合作。”然後轉向李俊榮,“好好的一場婚事丟了新娘子,這個鍋,你來背。你要對人姑娘負責哦!”

“放心吧,我李俊榮豈是背信棄義之人!”李俊榮信誓旦旦,“西兮,走吧,先去找人,別的事,出去再說。”

李西兮冷笑一聲,一言不發的走到前頭,朝地道那頭走去。

大堂之上,朱碧碧與曹占允拚酒正酣。

曹占允不愧為久經陣仗的老手,五六碗下肚麵不改色,要知道黃酒喝來微甜,雖不比白酒辛辣嗆人,可後勁卻是極大;曹占允非但不顯醉態,氣勢反倒越來越壯,引來陣陣歡呼。朱碧碧雖為女子,卻絲毫不落下風,麵上一直掛著輕蔑挑釁的微笑,仿佛成竹在胸。

一個中年婦人悄悄繞到主桌旁,俯身朝朱芳芳低聲耳語幾句。朱芳芳吩咐幾句,那婦人又來到旁邊那桌給朱倩倩傳話。朱倩倩聽完,麵無表情的起身離座,悄然離去。島主李希不經意的朝她投去一瞥,舉杯淺嚐,對身邊的李元寶道:“明天就是大祭,教尊可都準備好了?”

李元寶道:“島上裏裏外外都有夫人操持,我們這些男人,打打下手就行了。”

李希道:“我身體不好,這些年也多虧了她。”

李元寶道:“你看看下麵那些人,一個個笑得開心,可誰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麽。”

李希道:“開不開心,不都還在島上。”

李元寶道:“你就不怕出亂子?”

李希看看正在拚酒的兩撥人道:“該來的總歸要來。”

大堂外一處僻靜的角落。

範晉禮低聲喚道:“夫人,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

身著黑衣,將自己完全包裹起來的女人道:“不必了,讓他們去鬧吧!”

範晉禮道:“李大用喝醉了,對付曹大允他們,今晚最好。他們擠走李大應,聯絡東洋人,想架空您和島主,必須要整頓了。”

“少爺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查了,當日少爺單獨見過的,隻有一個人。”

“誰?”

範晉禮低聲說出一個名字來。

米夫人的黑袍微微顫抖,道:“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為何現在才說!”

範晉禮道:“我也是今天才確認這件事。”

“好哇,一個個都來算計我,一個個都沒安好心!”米夫人道,“範晉禮,你說,你也想造反嗎?”

“屬下不敢!”範晉禮連忙道。

“我看你是有賊心沒賊膽。”米夫人扭頭對另一邊道,“去,告訴米長貴,先把少爺帶下去,就說他喝多了,然後如此這般……”

黑暗中的另一人閃身去了。

“那大長老的位子……”範晉禮道。

“給金大弘,”米夫人道,“你,再等等。”

“是。”

李大用被人抬了回來。這是一處隱蔽的小院,院裏聚集著二三十個男人,全都是李大用的手下。他們一看李大用滿身酒氣不省人事的樣子,立刻圍上前來。

“呼!”李大用挺身坐起,兩眼通紅。

眾人嚇了一跳。

李大用抹了把嘴,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小娘皮,想灌醉老子,呸!”

“大哥!”眾人見他沒事,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哪個把大哥灌成這樣,我們去收拾他!”

“對,幹了!”有人抓起土槍,氣勢洶洶的就要走。

“都給老子閉嘴!”李大用喝道,“忘了我說的話了?都給老子去睡覺,明天是大祭,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

密道很長,四人走了許久才從地底下鑽出來。出口正好位於一條石階的側麵底部,從裏麵出來的人正好被隆起的石階擋住,旁邊還有大片草木遮掩,隻消放下擋板便很難被發現。

李俊榮看看四周,好奇道:“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沒來過?人呢,被關在哪裏?”

李西兮伸手朝石階上方一指,道:“上去就知道了。”

李俊榮從石階斜坡的低處轉過去,剛一冒頭,就嚇得縮回來道,“好,好多人。”又望向李西兮,“你不是說……”

“我是說帶你們來啊,可我又不知道會有人在。”李西兮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從容不迫的走了出去,大聲叫道,“喂!”

桓道常剛想上前製止,被謝退思一把拉回來,道:“別動!”說完,雙手畫圓,氣聚身前,喊道,“地官賜福急急如律令!”

但見周遭狂風大作,天地暗淡,飛沙走石,如潮席卷,直接朝李西兮方才喊話的方向轟去。

“這是……”李俊榮瞪大了眼。

石階後傳來陣陣驚叫慘呼之聲。

李西兮目瞪口呆,正要動手,就被桓道常一掌劈翻,昏厥當場。

桓道常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大師兄這般蠻不講理上來就放大招,更沒想到他的地官賜福已經練到此等威力。

李俊榮搶先一步托住她,道:“你們……”

“雕蟲小技,還以為我會上當。”謝退思道。

桓道常探出腦袋,但見飛沙走石之後,石階周圍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人和兵器,每個人皆是紮帶白色頭巾,眉心一點猩紅。

李俊榮算是明白了,李西兮這丫頭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假惺惺的來找自己說是要私奔,其實就是算定自己要來找人,故意拿密道吊著自己,再把他們帶來這裏,好讓早就埋伏好的聖仙門徒來個甕中捉鱉、一網打盡。“現在怎麽辦?”李俊榮道。話音落,外頭不少被轟倒的聖仙門徒已經爬起來,嚷嚷著朝這邊奔來。

謝退思探頭朝外麵看了眼,剛喊了聲“道童”,就聽不遠處有個聲音喊道:“師兄,這邊!”

謝退思一愣,這誰的聲音,怎麽沒聽過?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樹叢裏探出個小腦袋來,正拚命朝自己揮手。桓道常忍著沒說話,朝他伸出四根手指,然後飛身躍出,“蓬蓬”兩下,將衝在最前麵的兩個門徒踹飛。

“四兩?”謝退思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小子居然來了!

更多的門徒圍了上來,謝退思喊了聲“走”,朝四兩奔去。

“她怎麽辦?”李俊榮指指李西兮。

“人質,扛走!”

“啊?好!”李俊榮背起李西兮,拔腿跟上。

桓道常又擊飛幾人,幾個起落消失在林木間。

少頃,朱倩倩來到石階前。麵前擺著幾具屍體,皆是被人以極重的力道震碎骨骼經脈而亡。“李西兮呢?”朱倩倩麵無表情的問道。

“被抓走了,不知去向。”底下有人應道。

“他們都是殉教而死,抬到萬靈窟去。”

“教尊那邊如何交代?”

朱倩倩冷哼一聲,轉身走了。明天就是大祭,不管你是誰,來鯊魚島有何圖謀,新賬老賬,都會一並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