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交易
一刻鍾後,郎子孝站在了謝退思剛離開的地方。四下依舊昏暗,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味道。郎子孝定了定神,每次來到這裏,他總會生出快點離開的念頭。米夫人既是他的嶽母,也是個可怕的女人,她不但擁有掌控鯊魚島的權勢,還有著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法術。他曾親眼見過米夫人處置背叛者的手段,之後一連數晚,同樣的場景都會出現在他夢中,將他驚醒;以至於他聽說少爺中邪的消息後,第一反應竟是夫人給自己兒子下毒了。至於米夫人的大女兒、他的妻子,他一點都不想去見那個又黑又小、刻薄善妒的女人;要不是為了島上傳說的金礦,以他的學識才智,完全能在上海或江南娶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根本不必委身於狹小偏遠的鯊魚島。
“見過那個東洋人了?”米夫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的,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家夥,還說《北鬥邀星圖》在那個道士手上,是那個道士破解了圖上的奧秘,他們才能找到這裏。”
米夫人冷笑道:“李俊榮說圖在東洋人手裏,東洋人說圖在道士手裏。他們當中一定有人在說謊。你覺得,圖在誰那?”
“我們去李俊榮和道士住的地方找過了,沒有發現那幅圖。”郎子孝道,“道士進來的時候我也觀察過,身上也沒有能裝卷軸的物件。唯一沒法去查的,就是東洋人的船。”
“你的意思,圖還在東洋人手裏,隻不過留在了船上。”
“正是。”郎子孝道,“東洋人想要在島上分一杯羹,自然要留著那幅圖方便進出。”
“那你覺得道士破解了圖中的奧秘,這話可信嗎?”
“如果不是這樣,我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能找到鯊魚島。除非有我們的人帶路。可能帶路的,都在島上,不曾離開過。”
“道士說,少爺的毒,是島上的人下的。”米夫人的語調變得平滑冰冷。
郎子孝嚇了一跳,每次聽到這樣的語調,就意味著有人要丟掉性命。放眼全島,就隻有聖仙門徒有這個本事下毒下蠱。
“這件事不用你管,我會親自徹查。東洋人那邊,先穩住他們,既然來了,就沒那麽容易走了。”
“是。”郎子孝道,“聽說那道士給少爺看完病後,就隨李俊榮去了李家村。”
“終歸還是去找那老不死的了。”
“他們呆了不久,又回金家村了。”
“嗯?”米夫人沉吟片刻,道,“有件事需要你立刻操辦。”
“請夫人吩咐。”
“五天後,給少爺和李西兮完婚。”米夫人淡淡道。
“啊?”郎子孝驚得目瞪口呆。少爺對李西兮有意思他是知道的,可一來李西兮年紀比少爺大,二來米夫人和李西兮的爹、聖仙門門主李元寶,似乎都對兩家結親不感興趣,三來李西兮也看不上傻乎乎的十幾歲了還離不開米夫人的少爺,所以這件事一直是少爺剃頭挑子一頭熱,眾人也隻當個笑話看。誰曾想夫人竟突然要為兩人操辦婚事,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五天時間,什麽都沒有準備,說成親就成親,簡直是匪夷所思。
“怎麽,做不到嗎?”米夫人道。
“啊,成親,好事,好事啊,我這就去準備!”郎子孝最大的優點,就是腦子轉得快,辦事麻利。指令一下,他的思路立刻調整到成親相關的一切事務上,道,“我這就去通知各位長老和族長,讓他們出人出力,定要把婚事辦得漂漂亮亮、妥妥當當!”
“嗯。”米夫人很滿意。
“還有一事。”郎子孝突然想到了什麽。
“說。”
“仙師那邊,是我去通知,還是夫人另行派人?東洋人和那個道士,請不請?”郎子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道,“六天後就是大祭,時間上……”
“先成親,後祭祀,時間正好。仙師那邊,我自有安排,你隻需把婚事準備好。東洋人和道士都是客人,都要請。”
“曉得了!”郎子孝隱隱覺得,夫人這麽著急給少爺操辦婚事,一定還有別的安排;至於是什麽安排,他才不會傻乎乎的去多問。那些隱秘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就讓米長貴那家夥去幹吧!
郎子孝領了吩咐,興衝衝的前往曹家村,把夫人打算讓少爺迎娶李西兮的事情告訴了現任大長老曹大允。島主家跟仙師家聯姻,那可是島上的頭等大事,必須要先知會曹大允,由他出麵協調各家各族,再由自己具體操辦,才合乎規矩和禮數。曹大允立刻召集曹氏子弟前來連夜商討。
郎子孝借口還要去通知其他長老先行告辭,走到岔路口時忽然停下,眼前竟浮現出李西兮那妖嬈嫵媚的倩影來,特別是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真心叫人心猿意馬、把持不住。此等禍國殃民的小妖精,居然要便宜那個傻小子,真真是暴殄天物。郎子孝隻覺胸中灼熱難當,轉身朝東走去。
半個鍾頭後,郎子孝來到小路盡頭山腳下的一處院落前,兩緩兩急,在院門上輕叩四下。這是他與此間主人約定的暗號。
少頃,院中傳來細微的響動,隨即有人開門。
“你怎麽來了?”說話的是個女子。
“想你,就來了。”郎子孝一下擠進門,順手帶上,展開臂彎將那女子攬在懷中,撞進屋裏。
“莎莎,你好香……”郎子孝意亂情迷。他身下的女子正是聖仙門鎮島四大仙君之一的東方聖靈君朱莎莎。其餘三位仙君分別是大姐北方真靈君朱芳芳、二姐西方賢靈君朱倩倩、小妹南方仙靈君朱碧碧。曾經色誘過李俊榮、即將嫁給李成元的李西兮,正是鎮島仙師李元寶與朱芳芳之女。
“就不怕你家那口醋壇子聞出來?”朱莎莎嬌喘籲籲。
“管不了那麽多了!”郎子孝一邊解自己的衣物,一邊伸手在朱莎莎身上遊走,“你知道嗎,夫人要把李西兮那小妮子嫁給少爺!”
此言一出,朱莎莎竟一把將他推開,冷冷的盯著他。
“怎麽了?”郎子孝欲火難耐。
“你是見不得那小妖精被別的男人騎吧?”朱莎莎一語戳破他的心思。
郎子孝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頓時楞在那裏。
朱莎莎起身整好衣物,湊到郎子孝麵前,吹氣如蘭:“你想要的,是那個小妖精。”
“不,不是的。”郎子孝連忙解釋,“那小妖精關我何事,我是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個道理,我懂。”朱莎莎嫣然一笑,伸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道,“聽話,乖乖回家,你的那團火啊,留著去滅醋壇子吧!”
郎子孝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道:“果然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什麽人!”郎子孝驚呼。
朱莎莎更是直接出手,直取那人。
那人根本不給兩人反抗的機會,兩道紅光閃過,朱莎莎便倒在炕上昏死過去,郎子孝更是被一隻胖乎乎的大手點住咽喉,動彈不得。
“你,你是……”郎子孝覺得眼前這個身影有些眼熟,忽然認出此人就是與李俊榮一起上島的那個道士,定了定神道:“深更半夜闖入民宅,道長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謝退思道,“早知道你臉皮那麽厚,我就該等你們都脫光了再來。”
郎子孝整了整西服,走下土炕,道:“我不明白道長是什麽意思。”
謝退思忽然抬腳。
郎子孝以為他要踢自己,連忙閃躲,豈料謝退思隻是虛晃一槍,抬腳又放下。
“若是把你跟聖仙門仙君私通的事情說出去,不知夫人會如何處置?”謝退思撣了撣道袍,漫不經心道。
郎子孝微微色變。聖仙門的規矩,未經門主允許,門徒不得與外人婚配,一經發現,要受水火五刑。因此四大仙君中除了大姐朱芳芳嫁給了仙師李元寶,其他三位都尚未嫁人。隻不過人有七情六欲,他與朱莎莎兩年前便已有私情。
“你既是文明人,我們就用文明人的習慣來聊聊。”謝退思在炕上坐下,拍拍炕沿,示意他也坐下。
郎子孝自忖打不過這道士,隻好跟著坐下。
謝退思突然出手,手指點在郎子孝尖細光溜的下巴上,還撓了兩下,道:“細皮嫩肉的,難怪小娘子喜歡,真是我見猶憐……”
郎子孝大驚,心想這道士不會有龍陽之好,要對自己行那等不堪之事吧!不由兩腿夾緊,雙股戰栗。見謝退思又望向炕上的朱莎莎,心念一動,道:“此女膚白貌美,肌若凝脂,內藏丘壑,深不可測,實乃滋補良藥,道長若是想要,我這就出去把風……”
謝退思收回目光,道:“你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聽到。”
郎子孝隻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謝退思化指為爪,從側麵掐住郎子孝的咽喉,五指用力。
郎子孝瞬間窒息,全身戰栗,掙紮不止。
謝退思見他快受不了了,慢慢卸去一半力道,沉聲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句不實,休怪道爺對你再上手段!”
郎子孝大口大口的喘氣,方才的窒息之感實在是太可怕了,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連連道:“我說,我說,道長盡管問。”
“一個多月前,是不是有條輪船來了島上?”
郎子孝聞言大驚,沒想到他會問起此事。
謝退思看他臉色,就知道捉對人了,手上加力,道:“你不說,我現在就把你們剝光了,再喊人來看。”
郎子孝努力回憶說,當時那艘輪船來得十分突然,誰都不知道船怎麽就能穿過暗礁來到島上。因為他在東洋留過學,所以跟東洋人接洽的任務就落在他身上。那些東洋人很友好,隻說船出了故障,要在島上的海灣裏停靠幾天檢查維修,故障一排除就走。船在島上停了兩天,期間船上的乘客都曾下來島上遊玩過,也沒跟島上的人起什麽衝突。兩天後故障排除,船員們就催促乘客上船,在一個大霧天開走了。
“那艘船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世遠號。”
“從哪來,到哪去?”
“從東洋回國,說是要去寧波。”
“你確定客人都回船上了?”
“應該都回去了吧,島上也沒什麽好玩的。”
“乘客當中有學生嗎?”
“有啊,不少呢,還有幾個女學生。”
“島上有沒有人之前就跟船上的東洋人認識?”
“沒有。”郎子孝回答的很幹脆。
“沉船之後,你們沒去救人嗎?你們就放任一船人活活淹死嗎!”謝退思的聲音變得嚴厲。
“我們也是幾天後才知道的,說是開出去好遠,在暗礁裏沉掉的。那地方平時根本沒人敢去;就算去了,幾天時間,沒有淹死的也凍死餓死了。”
謝退思眼前浮現出蘭啟智在冰冷的海水中掙紮無助,慢慢失去力氣和知覺,在絕望中沉入海底的畫麵,全身一陣戰栗,麵色變得猙獰。
謝退思離開後,李俊榮匆匆吃了晚飯,便躺在炕上思索下一步的行動。範晉禮提出的計劃無疑十分誘人——曹家、郎子孝、李大用等人就是當初彈劾爺爺的主力,把他們一網打盡,再把爺爺請出來重新主持大局,便是水到渠成。可轉念一想,這些人都不是傻子,會沒有準備的任由範晉禮行動嗎?拿下他們之後,範晉禮會讓出好不容易奪來的權力、再請爺爺出山嗎?夫人和米長貴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聖仙門在島上的力量並不弱於範晉禮的新民兵,他們不會坐以待斃。範晉禮的計劃貌似完美,實則每一步都充滿了不可控的變數,十分冒險。
究竟該怎麽辦呢?李俊榮揮拳砸中炕沿。
“李郎何故煩惱呢?”屋裏竟傳來女子的聲音。
李俊榮嚇了一跳,本能的一摸身上,還好,衣褲都齊整;再挪動床頭油燈往那邊一照,隻見這女子錐子臉、勾魂眼,深溝三千尺、蜂腰一尺半,竟是當日誣陷他輕薄非禮的李西兮,正以手托腮、笑吟吟的坐在桌邊的圓凳上。李西兮見他看過來,款款起身,嫋娜上前,嬌滴滴嗲兮兮的喊了一聲:“李郎……”
李俊榮連忙起身,披上外袍,套上鞋子,道:“你來做什麽?”
李西兮美目流轉,道:“李郎回來,也不知道來看我,定是還在怪我當日……”
李俊榮苦笑,這小女子,不知又想玩什麽花樣。
“李郎,屋裏好冷。”李西兮嬌嗔道。
“你坐好,別過來。”李俊榮做了個別動的手勢,起身走到桌前,摸摸茶壺,尚有餘溫,便倒了兩杯茶水,將一個杯子推到李西兮麵前。
李西兮捧起杯子,道:“李郎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最怕那貌似天仙的蛇蠍美人。”李俊榮心有餘悸道。
李西兮“噗嗤”一笑,道:“人都進來了,害怕也遲了。”
李俊榮一想也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被人撞見還真是百口莫辯。
“李郎若是還在怪罪,就讓我來好好補償補償。”李西兮笑著靠了過來。
“且慢!”李俊榮定了定神,退開半步,道,“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李西兮道:“有人要你死,我,是來救你的。”
李俊榮道:“哎呀呀,方才有人要害少爺,這麽快就輪到我了?”
李西兮道:“是啊,他們躲在暗處,想害誰,就害誰,殺人於無形。”
李俊榮盯著她,道:“就這麽個島,一個個查都能查出來。況且有本事害人的也沒幾個人。”
“你在懷疑我?”李西兮道。
“姑娘好意相告,我怎會懷疑?”
“可我,就有害人的本事。”李西兮抬起一隻手,在他麵前一晃,皓腕凝霜雪,晃花男人眼。
李俊榮有些恍惚。
“今日前來,是有求於李郎。”李西兮神色黯然。
“你說。”
“帶我走。”
“什麽?”
“他們要我嫁給李成元。”
“……!”李俊榮瞪大了眼。李成元,島主和夫人唯一的傻兒子,十三歲了還要娘陪著睡,聽說幾個月前才斷奶……此等孺子,居然要娶媳婦了?李成元倒是一直想娶李西兮,可夫人和聖仙門主李元寶,之前似乎都對婚事不感興趣,怎麽突然就要嫁了?
“我不想嫁!”李西兮斬釘截鐵道,言語中已帶了哭腔。
“此事……此事,確實奇怪。”李俊榮支支吾吾道。
“李郎,你就忍心看我嫁給個傻瓜嗎?我知道你心裏有別人,可我不在乎;隻要能逃出去,我什麽都願意做!”李西兮靠過來,眼中淚光閃動。不可否認,李西兮的眼睛很漂亮,長長的睫毛上沾了淚珠,更是惹人憐愛。
“真的?”李俊榮莫名其妙的反問一句。
“嗯……”李西兮歪下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柔聲道,“妹妹心裏隻要李郎一人。當初捉弄,也是因為李郎平日裏都不正眼瞧人家一眼,心中不甘。”
李俊榮差點就原諒她了。
李西兮以為他心軟了,竟張開雙臂環上他的脖子,吹氣如蘭:“李郎若是想要……”
李俊榮突然伸手捧住她的錐子臉,推開半尺,道:“你打算怎麽逃?”
李西兮道:“東洋人有船,夫人不敢拿東洋人怎麽樣,我們就坐東洋人的船走。離開之後,泛舟五湖,天高海闊。”
不得不說,李西兮的計劃還是有幾分可行性的,聽起來要比範晉禮那複雜的計劃要簡單靠譜許多。“你一個準新娘子,被那麽多人看著,如何能把你弄走?”
李西兮狡黠一笑,道:“我既能半夜來到你處,自然有本事溜出來。隻要你願意帶我上船離開,下半輩子我自會好好報答。”
李俊榮明知這小女子的話不可信,可還是忍不住想開口答應。
李西兮的手不停在他麵前晃動,另一隻手則緩緩從身後抬起。
李俊榮沒看到她的動作,隻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李郎請說。”
“你要把一個月前,沉船前後,你所隻道的島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李俊榮正色道。
“那時候,你不也在島上?”李西兮道。
“很多事情,有些人不想讓人知道,更不會讓我知道。”李俊榮道。
“沉船之事,我並不知情。”李西兮很幹脆道,“那些亂糟糟的事情,亂糟糟的人,我才懶得去見去理會。莫名其妙的弄條船來,還擾了聖門清修。”
李俊榮回憶了下,船靠岸後的兩天,聖仙門等人好像確實沒有露過麵,不禁有些失望。
“不過……”李西兮忽然一笑,伸手刮過他的麵龐,“我倒是知道一些別的事情。”
“什麽事?”李俊榮忙問。
“你答應帶我走,我就告訴你。”李西兮反客為主。
“成交。”李俊榮不假思索道。
李西兮道:“這麽幹脆,不怕後悔?”
李俊榮伸手環在她腰間,道:“送上門來的美事哪能不要?”
李西兮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據我所知,並不是所有人都上了船,還有人留在島上。”
李俊榮聞言劇震,不可思議道:“還有人在島上?”
“嗯。”
“關在哪裏?”李俊榮本能的用了“關”。
“想去?”
“想。怎麽去?”
“自然是走密道。”
“密道,在哪裏?”李俊榮追問。
李西兮道:“看來你更緊張那件事,一點都不緊張我。”
李俊榮一把將她攬在懷裏,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把氣吹進她的耳朵裏,還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根,柔聲道:“小乖乖兒,快告訴我。”
李西兮一把推開他,道:“想知道,那就成親之日來我閨房,我自會告訴你!”說完,翩然起身,款款離去。
“喂,你!”李俊榮喊道。
李西兮突然停下,扭頭道:“你信不信,那天晚上,是朱碧碧讓我來的?”
李俊榮覺得自己是個傻瓜,真心受不了這個女子的花樣百出,再次楞在那裏。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不要相信任何人。”李西兮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