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一把魔刀
西雨城青萱大院之中，一名中年錦衣男子和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相對而坐。
“無緣大師，您看小女此事？”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麵露難色的道。
“哈哈哈，無妨無妨，還煩請董老板先請出你愛女，讓我一觀麵相可好。”
鶴發童顏的無緣大師哈哈一笑道。
董言啟啞然失笑，忙道自己糊塗，急忙示意下人將他女兒請出來。
不一會兒一名女子款款而來，雖不施粉黛，不刻意著裝，但是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
“靈萱見過大師！”
女子微微一行禮。
“好！好！好！”
無緣大師一連高呼三個好字。
“此女一看就貴氣不凡呐！不愧是東武宗今年選出的最得意弟子，將來必將是人中龍鳳啊。”
無緣大師仔細的打量這女子，嘴中不時驚歎。
“不輸八百鈴！”
轟！
無緣大師這句話落入董言啟和那女子耳中如同驚雷炸響，不輸八百鈴！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評價，到底是什麽樣的資質才能讓他做出如此評價！
“大師，這可當真？”
董言啟激動的再次確認了一遍，似乎生怕自己聽錯了。
無緣大師點了點頭，可是忽然眉頭卻是一皺。
“怎麽大師？有什麽不對嗎？”
董言啟也看到了無緣大師臉色微微一變，急忙詢問。
“此女有著一段姻緣，她這一生能否傲視天下，全在那一人身上！”
無緣大師臉色凝重的道。
“誰？”
董言啟和董靈萱幾乎同時驚訝的問道。
無緣大師沉默了許久，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可是許久之後卻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八百鈴！”
這句話的震驚程度不比之前那句不輸八百鈴的評價要小，和八百鈴有一段姻緣？本身不輸八百鈴，再加上和八百鈴的姻緣若是兩人能夠修得正果，那麽整個董家也必將雞犬升天。
董言啟此刻已經震驚的臉色發白，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驚喜過度，他原本隻想著讓這無緣大師給他女兒牽個好點的紅線，可是沒曾想這無緣大師先是說出了不輸八百鈴之言，後更是表明他女兒和八百鈴有著一段姻緣，這使得董言啟如何不驚。
董靈萱也臉上洋溢著一抹幸福之色，似乎所有的一切已經近在眼前。
“你們也別太高興，你女兒的命運和八百鈴本就密切相關，若是姻緣成還好，若是姻緣不成，恐怕董家有滅頂之災！”
無緣大師一句話澆滅了董家父女兩人心中的火焰。
“那大師你可有什麽辦法？”
董言啟急忙問。
董靈萱亦是哀求的看著無緣大師。
無緣大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此中裝有兩滴相思淚，此物天生，性子極其霸道，亦算天命，一旦種下，心不可改，否則必受天罰你可想要好！”
無緣大師看著董靈萱嚴肅的道。相思淚這東西本就是天地所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天地的意誌。
董靈萱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點了點頭，心底深處閃過了那日嚴朔青衣執劍八百鈴，十裏紅毯獨一人的風姿，暗道別說嚴朔身後還有著嚴朔那麽身後的背景，就算八百鈴隻是一個窮苦小子她也一定會嫁，不為什麽，隻為他是八百鈴。
在無緣大師打開盒子的瞬間，兩滴如同雨水般的東西飄飛而出。一滴落在了董靈萱的眉心之處，另一滴遁入了虛空而去。
隨著那一滴相思淚的落下，董靈萱隻覺一股清涼之氣從眉心之處一直鑽到了她的心口位置。緊接著心口一陣絞痛，疼的董靈萱趴在了地上。
“大師這？”
董言啟大駭，生怕這無緣大師下了毒手。
“無妨無妨，先將她送回房間吧！”
無緣大師卻輕吖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
董言啟隻好叫了兩個下人將董靈萱送回了房間。
董靈萱隻覺在絞痛過後隨之而來的是心口之處一陣火熱，如同有著一團火焰在灼燒一般。輕輕拉開了衣衫，卻隻見在胸口位置出現了一朵奇異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等她見到八百鈴之時就是花開之時，好了，我也該走了！”
無緣大師起身微微一笑道，說罷也不待董言啟挽留整個人就那麽如同一陣煙雲一般消失在了董言啟眼前。
西武宗，執法堂後院之中。
上官印熊冷笑著看了看何苦九，“雖然他被逐出了執法堂，但他恐怕走不了！”
許默臉色一冷，按理說何苦九已經被逐出執法堂，他就和執法堂之間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關係，可是上官印熊這是什麽意思，故意和他許默作對嗎？
“不知道小師叔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人丹！”
上官印熊似笑非笑的道。
轟！
許默突然之間渾身一顫，人丹兩個字將他震的耳膜發疼。
人丹……多久了，他又再次聽到這兩個字了。
所謂人丹，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別人用來修行的材料。靈修不存在人丹一說，人丹隻存在於體修。
有些實力強大的體修或者家境背景強大的體修，他們都會專門圈養一批體修，然後供這些體修修行，等他們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時就會被主人煉幹全身精血，將其全身修為煉入精血之中供主人服用增加修為。這種人稱之為人丹，死前會受盡非人的折磨，因為有人曾言人丹怨氣越大功效越強。
還有一些待遇會稍微比人丹好一點，這類叫做鼎爐，一般以女子居多。亦是被圈養等其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之時在與主人行**過程中被以特殊秘術吸幹修為。之所以說鼎爐比之人丹好一點是因為鼎爐的死講求的是歡愉，不會像人丹那般受盡各種折磨人慘死，就連靈魂都難以入得輪回。
而可笑的是，天下間武者竟然基本上都是默認著這一切。在很多人看來圈養一兩個甚至幾十個人丹或者鼎爐這些都是很普遍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對於一些高手來說，甚至以圈養人丹為榮。
而與人丹相對的叫做妖丹，妖丹也就是指煉化那些妖獸所得精血。
許默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雙手不由的死死緊握，指關節哢嚓作響，似乎人丹兩字完全觸及了他心中的底線。
“看來小師叔是知道的，很可惜，何苦九現在是我的人丹！”
上官印熊淡淡的道，可是此刻的許默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她的聲音，滿腦子都隻是在回想著兩個字——人丹！
看著許默那一雙眼睛變得越來越瘮人，不知道為什麽，身為五階武徒的上官印熊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不是來自境界的恐懼，而是來自那種如同直視九幽地獄之時的那種恐懼，似乎那雙眼睛的深處就是地獄，就是一片黑暗孤寂和殺戮。
“那你想怎麽樣？”
許默冷冷的問，在這一刻他忽然之間明白了自己一直在尋找什麽，他一直渴望的，尋找的是力量！那種淩駕九天的力量！選擇靈修是為了力量，卻也是為了逃避，逃避他那些不願意回想起的過去。
“嗬嗬，當然，一枚人丹而已，若是小師叔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小師叔，隻不過……”
上官印熊笑了笑道。
許默冷冷的看了上官印熊一眼，等待著她的下文。不管怎麽樣，今天何苦九他是必定要帶走的。
“何師弟畢竟在執法堂這麽多年了，走了大家會想念的，總得留下一樣東西作紀念吧！”
上官印熊笑著起身走到了何苦九身邊，伸手拍了拍何苦九的左肩，而後看著許默說道。
噌！
突然之間，何苦九一劍削去了那一條剛被上官印熊拍過的左臂。
鮮血飛濺，可是何苦九卻也僅僅隻是眉頭微微一皺。
血液濺在臉上，許默隻覺一陣灼燙，滲入靈魂的灼燙，他似乎再次又聽見回憶中的那些慘叫和呼喊，那無數雙無助的眼神不停的在他腦海之中浮現。
嘭！
何苦九單膝而跪，跪倒在了許默麵前。
“何苦九……願作你手中的魔刀！”
低沉的一句話，卻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的敲在了在場的眾人心中。他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沒有了之前的幸災樂禍。
許默起身點了點頭，給何苦九丟過了一枚療傷丹藥。
在許默即將轉身離去之時，許默突然轉身，認真的看了上官印熊一眼。
“收好了那一條胳膊，也收好你自己的胳膊，許某非君子，沒有不殺女人的怪癖！”
一個一階武徒威脅一個五階武徒，上官印熊很想笑，可也隻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在那一雙冰冷無情的眸子注視下最終還是沒能笑的出來。
何苦九跟在許默身後離去，血水灑出了一條道路，像是在給什麽做著血色的指引。
“這是我唯一給你的一次選擇，留下還是離開？想清楚了給我答案。”
許默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對身後的何苦九問道。
“嘿！”
何苦九忽然咧嘴嘿嘿一陣傻笑，笑的很苦澀。
“當年，全村都死完了，我從腐爛的屍體堆裏爬了出來，剛爬出來還差點被妖獸咬死，後來拜入了這西武宗，我從來就沒有怕過死，隻不過大仇未報，我不甘心。村子都沒了，離開我又能去哪兒？嗬嗬，還是跟著你吧！如你所言，這世間太多所謂的正義，看著惡心，那麽……就打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