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找到刀疤臉血液的去向
北野市局，刑支，會議中心。
這種一群人圍著顯示器探討案情、且觀點一致的場景已經太久沒有出現了。
大屏上，餘浩克剛剛結束對到刀疤臉的屍檢，得出的死亡原因，是中毒，該毒原本不是毒，臨床廣泛用於抗抑鬱的治療。
在座的警察，隻有鮑宇墨聽過此藥物的名稱，是純進口藥物，至少在普通醫院是無法得到。
該藥嚴格把控，且隻權威的心理學專家才有處方權。
鬱症又稱抑鬱障礙，3月-5月是高發季，以顯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為主要臨床特征，是心境障礙的主要類型。而該藥主要用以治療中度以上抑鬱發作。
Lexapro是一款在歐美廣泛流行使用的藥物，現在已知的，是楚軒原有處方權，那麽這些足以致死的藥量是從哪裏來的？
鮑宇墨仔細回想，說明書上明確指出，肝、腎功能不全者，有驚厥史或心髒病患者、甲狀腺疾病、電解質紊亂、有其他精神疾病（例如雙相情感障礙）或自殺念頭者應慎用！
如果不是老師的處方，那麽這些人的來路與背景就要重新考慮，沒有渠道沒有錢，至少說是不太容易得到。
“鮑宇墨老師？”副隊長尹天宇拿一本資料在鮑宇墨眼前晃來晃去。
過了好一陣，鮑宇墨才回過神來：“抱歉，剛才我在回想關於這個藥的事情。”
“想到什麽了？”蔣禹關切地看著他。
“Escitalopram！以Lexapro之名在市麵上銷售。是一款適用於治療重度抑鬱症和廣發焦慮症的藥物，處方權是最大流通障礙，我推測這個犯罪集團背後有強大的財團支撐。”
大家麵麵相覷，又目露無解全部盯著他，他清清嗓子繼續解釋：“重症抑鬱，臨床簡稱MDD，主要表現顯著或持久的情緒低落或燥動情況，顯著情緒低落、興趣減少、體重或食欲明顯變化、失眠或嗜睡、精神運動興奮或遲緩、過度疲勞、內疚或自卑感、思維遲緩或注意力不集中、自殺企圖或念頭。”
“那，這藥跟毒藥有何聯係？怎麽還能殺人了？這可是藥啊！”尹隊很是費解，“還是注射的。”
“凶手很狡猾，在刀疤臉的心髒處直接一針管高劑量Escitalopram，直擊心髒，心髒瞬間處於電解質紊亂以及情緒波動起伏巨大之中，根據餘法醫的推理，在藥物作用下他才會出現用指甲摳入手腕，咬斷主動脈這一反常現象，主動脈一斷，人肯定就沒了。”
“我推測，凶手一針打入刀疤臉的心髒，就坐在邊上等，再用袋子套在他的手腕處，放了血！”鮑宇墨眼神凝重，因為在那輛見證刀疤臉死亡的車上，並沒有發現噴濺狀血跡，那麽主動脈管斷裂後，那些血都去了哪裏？
“就算放了血，一個人要失去一千毫升的血，且沒有采取救治手段才會死去，這那麽大一袋血要一滴不漏的帶走，也非易事。”尹天宇還在苦苦思考，他在鮑宇墨的指示下，帶人將警車裏裏外外查了個遍，僅僅在車門處發現一小滴僅限於針頭處滴落的血跡，化驗後確屬於刀疤臉。
“你都檢查仔細了嗎？”鮑宇墨若有所思地看看尹天宇，畢竟早上他還帶著自己一隊人在隊裏打牌。
“查了查了，老師！我哪敢再不認真啊？我也想早點將殺人狂魔抓到，以正我們的威風！”尹天宇舉著手咋咋呼呼地表白忠心。
鮑宇墨目光略過尹天宇的臉，直接落在窗外那又厚又矮的雲層，那裏麵似乎堆積滿了腥臭的墨汁，那些臭味越來越濃，已經蔓延到屋內，他下意識地吸了吸鼻翼，收回目光。
一屋子人等著自己的下文，鮑宇墨捏住下巴，心裏感慨自從答應楚軒原做四組組長，下巴骨就能把手掌給戳破，晃晃腦袋繼續聊。
“我剛才在想那些被放掉的血去了哪裏？”空氣凝滯終於被鮑宇墨打破，“尹隊，剛才檢查車輛的時候，有沒有將地板膠撬開看看？”
“啊？”尹隊忽然被這麽一問，表情立刻呆懵。
鮑宇墨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話題，而是直接對蔣禹下達指令：“你去！給你一刻鍾。”
鮑宇墨狡黠地眨眨眼，纖長手指在桌上慢慢敲打。
敲擊聲，似乎有節奏，又似乎沒有節奏，持續了一分鍾，他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官方笑容，跟尹天宇說：“我早上說七點前搞到調查報告，現在我能問問，資料出來了嗎？”
大家的心思全部放在了研究剛才的藥物上，治療抑鬱症的藥能將人整瘋，然後咬斷自己的主動脈？
想想那個場麵就夠嚇人，如果不是聽鮑宇墨解釋，實在不敢相信。其實就算聽過了，也還是有很多人不信。
鮑宇墨年輕清瘦的臉上，此刻又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又將目光投射在徘徊在窗外不肯離開的陰雲，它們總想推開窗戶進來，將大家心中的光明全部吞噬。
秦冬在監視器那頭，聽鮑宇墨給自己敲擊出來的摩斯密碼，翻譯出來一句話：“根據我剛才發給你的刀疤臉照片，查背景。”
秦冬的心已經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大軍，亂成黑色麻團，窸窸窣窣在心頭亂撞，他在擔心苗曉曉的下落，派出去東小號進行地毯式搜索的副隊莊國強，已經出去兩個小時卻未傳回任何消息。
收到指令，讓秦冬漸漸冷靜下來。
五分鍾不到，蔣禹就從樓傳來消息。
找到刀疤臉沒有留下大量血液的原因，興衝衝地給鮑宇墨發來車子被他大卸八塊的照片。
看著大屏上傳來的照片，大家紛紛豎起大拇指佩服鮑宇墨的判斷能力，又都為老黃牛被蔣禹破壞得慘不忍睹而心疼不已。
鮑宇墨沒有關注他們的反應，他盯著大屏，聲音輕柔地問：“為什麽你們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