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苗曉曉的驚恐
密不透風的空間裏，被巨大的疼痛喚醒的苗曉曉，目不轉睛盯著電陶爐上的那口黑色小炒鍋。
咯咯吱吱的聲音越來越響，就像很多指甲在鐵板上抓過的摩擦音。
一道銳利寒冷的光，從男人的雙目投擲而來。
四目對接，苗曉曉頓如一尊木雕，失去了活動能力。
肥大連體牛仔工裝褲的虎背男人，臉上泛濫著激動的光，兩眼直勾勾盯著她，那一刻她仿佛被兩道利器刺入皮膚般，疼痛感直達心髒。
嘴角掛著一抹放肆的笑，寬大的臉部，皮膚平滑緊實，雙頰圓滿，雙腮有一層淡淡的青胡茬。
一眼看過去，至少四十，眼角卻一絲皺紋也沒找見。
手中一根醫用針管，裏麵有淡紅色的**，看到這兒，苗曉曉忍不住又回看他的眼睛。
兩道灼光投來，像是兩道切割氧氣槍，也許再過一會，自己也會變成一塊兩塊很多塊吧？此刻，苗曉曉想到了曾經參與過的碎屍案。
想到自己也會變成一塊一塊堆放的碎片，惡心與恐慌情緒一起湧上頭頂，似有無數條蟲子，在腦袋裏爬來鑽去，苦於雙手被捆無法捧住腦袋，似有一股電流迅速擊穿心髒！
“鎮定！苗曉曉，你必須保持冷靜，才有機會得到確切情報。”苗曉曉努力控製情緒，告訴自己不藥慌亂。
裝作不太清醒，裝作目光空洞，男人又轉過臉去繼續忙碌。
那個瞬間，她看見他身後的桌子上放著兩個盤子，盤子邊上有一個很大的案板，上麵放著一大塊肉。
是牛肉？
我靠！剛才我看見什麽了？
苗曉曉的心髒差點被按下停止鍵，這一瞬的空檔她還瞄見一條白亮晶瑩的腿。
從腳的方向看，應該是左腿！看那光亮筆直光滑圓潤的樣子，絕對是一個女人的左腿！
靠！瞬間而已，肯定看錯了。
苗曉曉輕輕閉上眼睛，微微搖搖頭，告訴自己看見的是幻覺，畢竟剛從乙醚的暈厥之中醒來，加上速度那麽快，肯定是幻覺。
慢慢地，她再一次睜開眼睛。
男人伸手去拿桌角的東西，身體剛好移開大半，苗曉曉趁機再次看去。
她所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那條晶瑩豐腴的左腿，依舊安靜地躺在那兒，五隻腳指頭上塗著淺紫色的指甲油，襯托出皮膚更加白皙光亮。完美！完蛋！我苗曉曉一世英名就要毀於這暗無天日的小屋子了。
苗曉曉的歎息似乎被對麵的男人聽見，他再次轉身了。
目光冷厲，沒有了剛才的笑容，像觀察動物一般觀察著苗曉曉醒後的反應，忽然發現她確實是清醒了，惡狠狠地向苗曉曉走來。
“麻蛋！該來的總是要來。”苗曉曉繃直身體，暗暗運力，全身能量大量湧向手腕處，開始運用蠻力，想要掙脫捆綁。
旁邊那口小炒鍋裏，咯咯吱吱的聲音已經近似瘋狂，苗曉曉能夠感覺那些聲音都抓進了自己的心底，所有毛發都著了魔般瘋狂抖動！
不行！她低下腦袋不與男人對視，來緩解緊張情緒。
來了來了！那雙腳離自己更近了。
一步，兩步，三步，那雙淺口雨靴，終於停下。
一隻手，慢慢伸到她頭上，抓住後腦的頭發狠狠地將她腦袋拽向後麵，瞬間，她的整張臉都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中。
他仔細端詳她的臉，湊近了，一寸一寸地查看，宛如一個珠寶鑒定商，鑒定寶物的成色，需要足夠的細心與耐心。
良久，男人終於看完了她的臉，但是並未放開抓頭發的手，而是吸著鼻翼，鼻尖幾乎和皮膚緊緊貼合，一點一點，絲毫不放過，一直聞到了脖子。
惡心與暴怒，已經快要將心口炸開，氣得魂從身體裏漏出，男人終於停止了繼續前行的鼻子，鬆開手，退後半步，冷聲道：“成色還不錯，不過皮膚不太緊實，看著年紀輕輕也不知道好好保養！”
“你！”苗曉曉想要罵他混蛋，變態，一抬眼看見他身後一直被身體擋住的另一部分，驚恐襲擊了大腦，而忘了罵他。
桌子上，閑散擺著幾個廣口玻璃瓶，裏麵有大半瓶的透明**，幾個眼珠子、手、腳，正浸泡其中，它們正盯著苗曉曉看，驚恐讓她無法控製眼睛挪開廣口瓶。
驚魂未定，一陣咿咿呀呀唱小曲兒的聲音，傳入耳朵。
看了一圈，找到正對自己的牆上還掛著一個不大的電視，裏麵正放著粵劇，咿咿呀呀唱的分飛燕，這口味！苗曉曉心裏給他吐了一口唾沫。
“抬起頭來！”男人喝道，“你以為到了這裏還能倔過去？乖乖的，我還能手下留情，到時候給你點痛快。”
苗曉曉抬起頭，狠狠呸他一口：“呸！你丫現在就給我個痛快，我謝謝你，來世我不找你。”
“喲嗬嗬，脾氣還挺悍，這是要逼我下狠手？”
“混蛋！要動手就快點！拿出你男人的血性來。”苗曉曉雙眼怒睜，一股火在一顆綠色眼珠子裏熊熊燃燒。
“哈哈哈……我還真有點喜歡你這性子，夠烈！要不，咱倆先玩個遊戲？”男人忽然邪笑起來。
女人，無論你多麽強悍，敵我爭戰中，隻要一提到男女遊戲，都會嚇得膽顫心驚。
苗曉曉就算是個女漢子，此刻聽到這兩字，也嚇得魂不附體。
此刻，被捆在椅子上的自己根本無法抗衡，隻能惡狠狠地瞪著男人，眼睜睜看著他手中吸了半管紅色**的爭冠，正在他外力作用下，滋滋冒著水珠。
苗曉曉的心頓時沉入海底，心想完了，我苗曉曉彪悍了幾十年，居然要落在這個狂魔手中，不怕死，可是想著待會兒要發生的事情，她還是無法克製地麵如死灰。
宛如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後，又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不自覺地渾身抽搐。
與此同時，北野市局會議室裏的一群人，正目瞪口呆看著大屏幕，畫麵中法醫餘浩克正手腳麻利，飛針走線，將剛剛拆解開的刀疤臉做縫合，最後一針結束後，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居然衝攝像頭笑了笑：“各路神仙，看出死亡原因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