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邊一個苗曉曉

秦冬看著顯示器右側最上端,那個心率走向,特案組其他人的心率都在上麵正常走動。

屬於鮑宇墨的那幾道線,中間那條代表心髒的線,正在上下浮動,行蹤有些飄忽,抓捕不到他胸腔內那顆年輕的心髒意欲為何?

秦冬心疼地喊了一聲:“魚頭!”

那邊的鮑宇墨沒有回應,他此刻背對著秦冬,清瘦的輪廓,背影落寞,秦冬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的背影,半晌他緩緩說了一句:“算了!是有人搶先一步下手了,他們也一定在監視我們的行蹤,秦冬,你通知法醫吧。”

蔣禹從未見過鮑宇墨如此模樣,心疼地抓住鮑宇墨的胳膊:“要不,休息一下,再想想?”

“不用了!”鮑宇墨輕輕推開蔣禹的關切,轉過身做了一個扣扳機的動作,“肖楠,你在車上坐著等法醫,下次出現場記得領家夥,我們去苗曉曉那邊,不出意外,四點一到就會發生一場打鬥,誰贏?還不知道。”

“蔣小禹,給我那個!”鮑宇墨一向自信滿滿,此刻卻有深深的挫敗感,聲線中似有幾隻蝌蚪,將音色撥亂。

蔣禹從口袋裏取出一個長條錢夾:“還有個塑料袋包著,要嗎?”

說著又從另一隻口袋裏拽出一個揉成團的家用垃圾袋!

鮑宇墨搖搖頭,又一把抓住蔣禹的胳膊,將他手中的塑料袋抓了過來,拉開後發現上麵還沾著一塊嚼過的口香糖,當一切線索為零的時候,一塊口香糖似乎也成了撥開濃霧的麥稈,此刻這塊一元硬幣般的麥稈,正安靜地粘在塑料袋上。

取下口香糖麥稈,交給肖楠,鮑宇墨的臉已經恢複正常:“肖楠,你守著,法醫來了交接好你去找我們。”

“頭兒!”秦冬的聲音冰雕融化了,“產科門口出現一個苗曉曉。”

“走!”鮑宇墨扭頭就跑。

蔣禹跟著鮑宇墨追過去,心裏急啊,這家夥今天跑得那麽快呢?我可是馬拉鬆健兒啊!

剛追上鮑宇墨的身影,秦冬發顫的聲音又傳來過來:“魚頭,在你右手邊花壇邊有個苗曉曉正在轉。”

鮑宇墨沒有轉頭,慢悠悠地往產科門口的花壇邊走,餘光瞥見苗曉曉正穿著連帽衫按照自己的指示漫無目的地走著,等著獵物上鉤。

他密切觀察苗曉曉的動向,一絲一毫也不敢錯過,蔣禹過來小聲說:“這個是不是?”

“我正在看,目測這身高應該是苗曉曉,謹慎點為妙。”鮑宇墨仰頭看看半黑半灰的天空,這裏的人應該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了吧?

“別動!”鮑宇墨看著天的時候忽然定住了,“蔣小禹,右前方45度角的地方,有一個亮點。”

蔣禹身形未動,眼神慢慢移到右前方45度角,他愣了一下,那兒真的有一個亮點,他們這些經過轉業培訓的人,一眼看出那亮點是個微型攝像機鏡頭。

“難怪了,原來我們一言一行都被人監控了,這裏水夠深啊!”蔣禹心生不滿。

“走。”鮑宇墨拿開蔣禹的手,“左前方也有,轉一下,我估計後麵也有。”

“敢情我們被人360度無死角全方位地偷窺啊!這笑話鬧大了……”蔣禹開始不顧形象地罵娘。

兩個人圍著產科與心理谘詢中心門口的路,來回走了幾圈,果然發現了不是本院監控的四台微型攝錄機,倆人對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一通亂罵後,蔣禹辯解:“這可不是我罵人,這也太猖狂了。”

“哈哈!我也想罵人。”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罵了幾句,蔣禹忽然身形一躍,一隻手扔出去一個什麽東西,拍拍手又拽著著鮑宇墨走了。

秦冬在監視器前麵看得傻眼:“我說你倆也太顯眼了,這樣就破壞掉人家一個攝錄機!就不能低調點?”

“麻的!他們監視孕婦時候,咋沒低調點?”蔣禹罵罵咧咧,早已顧不上自己那張俊美的臉,“沒事,他們不會知道是我弄的,我隻是扔了一塊口香糖粘住了而已。”

“說不過你,萬一他們發現機器黑了,肯定要檢查,到時候還損失一塊口香糖。”秦冬婆婆媽媽。

“我靠!沒事,我抽出一根絲了,炸不掉!但是可以嚇嚇他們。”蔣禹得意地攤開手掌,上麵躺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銅線,“再說,他們眼下知道我們追得緊,少一個攝錄機不會造成多大損失,不敢出來查!因為下手的和下命令的,不是同一人!至少,他們多了一個監控死角。”

“狡詐!”秦冬罵了一句,忽然大喊,“頭兒!產科門口的苗曉曉不見了。”

“我跟蔣禹到門廳轉轉,你繼續找,假如凶手真是那丫頭,苗曉曉的身高沒有她高,你應該能夠分辨出。”

產科門口的花壇與谘詢中心門口的花壇,幾乎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產科門口的花壇兩頭多出一株小榕樹,應該是從南方移植而來。

榕樹是個很奇怪的植物物種,會根據地表氣候的變化而選擇先長根,還是先長枝葉。

在海南的街道上你能見到的那些,都跟上千年的樹妖一樣,掛滿了細細長長密密麻麻的根須。所有的根須生長根到一定深度的時候,紛紛轉而往地麵發展,這是由於地層溫度太高,樹根選擇了適合自己生存的方式。

鮑宇墨伸手去摸這棵並沒有胡須的榕樹,腦子飛快轉著,剛才刀疤臉說四點來送貨,苗曉曉午後就在這裏晃悠,現在是三點五十,也就是說四點的時候,原計劃刀疤臉就該送出手上的貨物!我居然忘了打開了看看錢夾裏放的是什麽?

想到剛才自己因為刀疤臉的死而不淡定,迅速身影往樹下挪挪,掏出蔣禹給他的錢夾,打開一看,呆了!

一個長方形咖色男款錢夾,裏麵什麽都沒有,一層層一個個,手指伸進去找一圈,找到最後一個袋子的時候,指尖觸到一個硬物,撐開袋子看看,裏麵居然有個疊如硬幣那麽大的紙,鮑宇墨有點氣惱,把錢夾倒過來在地上敲敲,那枚硬幣紙掉了出來。

蔣禹一直在四處觀望,這唯一的死角,此刻已經開始慢慢有午睡結束後的待產人員出來遛彎。

鮑宇墨打開硬幣,一層兩層,一共四層,攤開後,硬幣變成了紙條,上麵清晰地寫著一行字:一周後,采補晚宴,江心公園。

鮑宇墨騰一下跳出樹的陰影,眉頭緊鎖,他在快速思考應對方法,透過換算,得到損失最少的可行性方案,但是,罪犯屬於有組織有幾率且智商高的犯案集團,他們多人的智商加起來,不難想象自己能夠想到的,對方也能想到!這,該如何是好?

鮑宇墨看著蔣禹還在四處觀望的臉,捏住耳垂:“秦冬,打開我的文件夾,找一個叫郭敬的人,打電話讓他帶倆人來找我。”

關鍵時刻,他覺得還是用自己人比較安心。

看看腕表,離四點還有五分鍾,郭敬五分之內應該是趕不及過來的,那如果真連帽衫出現,是讓苗曉曉上,還是直接將錢夾扔給他?連帽衫如果是我們想的那個女人,那麽中間人她應該不認識,那麽我是不是該冒充刀疤臉將錢夾扔過去?

“魚頭,那個叫郭敬的說他三分鍾後能到!”秦冬救命的聲音傳了過來,鮑宇墨忽然覺得秦冬的聲音是那麽動聽,郭敬來了,就能拉開陣勢鬧!

抬起手腕,時指向三點五十七,除開秦冬打開文件夾找到電話並聯係好,到郭敬計算好時間路線,用掉一分鍾,時間過去一分鍾,也就是說距離郭敬到達現場還有兩分鍾。

鮑宇墨緊張地盯著心裏谘詢中心:“秦冬,你盯著產科門口,我剛才仔細分析了一下,那邊應該是真苗曉曉!我跟蔣禹盯這邊,你通知郭敬到產前谘詢中心來。”

沒等秦冬回話,鮑宇墨就發現一個人影從產前谘詢中心的門廳向外快速移動,他立即想到那晚苗曉曉追趕連帽衫時,說過此人跑步速度奇快!郭敬還沒出現,他來不及想別的,一個躍身彈了出去。

蔣禹伸手抓他,速度太快沒抓住,他如泥鰍一般從手中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