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突然的決定
離開了咖啡館，蘇糖開著車，好幾次，不是闖了紅燈，就是差一點和前麵的車追尾。她的耳邊回響著他們三人的討論。
“但彭哲和江詣是孿生兄弟，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和身形。會不會，那天林慕曦目擊的人，是江詣呢？”
“又或者，那天車禍被撞死的人，不是彭哲，而是江詣！”
蘇糖心亂如麻，好像千頭萬緒的細節交織在一起。不算長的回家之路，她卻像花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才走完。
車子，終於開到了家。
0—3—1—6。蘇糖按下了前庭花園大門的密碼。車子進入花園，蘇糖停好車子，走向別墅大門。0—7—1—8。蘇糖又按下了別墅大門的密碼，門打開，她走進了客廳。
0316，是3月16日，那是蘇糖第一次在鴻遠大學的那條馬路上遇見江詣的日子；0718，是7月18日，那是江詣第一次帶蘇糖來這棟別墅並向她求婚的日子。蘇糖發現，在這個她和江詣的家裏麵，其實到處都是“愛的訊息”，每一個細節，都有值得紀念的印記。
蘇糖癱坐在沙發上，她苦笑了一下：連按過的密碼都在提示著她，江詣是有多麽愛她。可她的腦海裏卻在重複放映著彭哲欲言又止的表情。
八年前的車禍是揮之不去的永恒的畫麵。蘇糖明白，不知道真相，她的心永遠無法平靜。
蘇糖拿起手機，撥通了打給林慕曦的電話：“林慕曦，你人麵廣，能不能幫我找一個私人偵探？”
“你想好了？”林慕曦問。
“嗯。為了彭哲，我想知道殺死楚洛的凶手是誰。”
“其實你還是想知道，彭哲是不是因為殺了人，才非要和你分手吧？”林慕曦一語道破天機。
林慕曦很有效率，第二天上午，他就給蘇糖帶來了好消息。
“我們圈子裏有個專門爆名人隱私的公號，他們有個‘禦用’的合作方，明麵上叫‘安心商務調查公司’，其實啊，就是私人偵探。我那哥們兒給了我安心公司老板的電話，他就讓咱們和他當麵聊聊，看看能不能接咱們的委托。”林慕曦一邊開車，一邊給蘇糖介紹情況。
“不就是狗仔隊嗎？”蘇糖頓時就沒了熱情。
“不，他們可是真有本事，前年的天一公司代理的進口奶粉造價事件，去年的同威區的傳銷窩點，可都是他們查出來的……”
兩個人不多時就到了商務大樓，乘電梯到了8樓。電梯門一開，蘇糖就看到了“安心商務調查公司”的正門，不同於普通的小公司，這家“私人偵探所”可是占據了一整層樓，完全不是蘇糖預想的那種一間小破辦公室的配置。
按了門鈴，一個20多歲的女生過來開門，把他們帶到了老板的房間。
負責人老沈穿了一身運動裝，手插兜裏，正對著落地窗外舉目遠眺。
“老沈。”林慕曦先打招呼。
老沈轉身，麵無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進來的兩個人。
“聽說，你們有大事兒要查？”老沈伸手示意兩個人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蘇糖抬頭看了看老沈：雖然麵冷，但也算英氣十足，就是總給人一種牛B轟轟的感覺。
“我們想查8年前發生過的一起凶殺案。”林慕曦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公文袋，又遞給了老沈：“這是案子的資料。”
老沈接過公文袋，打開來，又把身子轉了過去，自己對著落地窗看起了資料。
幾分鍾以後，老沈忽然轉身：“這個活兒，我們接不了。”老沈邊說邊把資料塞回了公文袋，啪一下扔回給林慕曦。
“為什麽？”蘇糖抬頭瞪著老沈。
“我們不接刑事案，而且還是8年前警方都破不了的案子。”老沈終於坐了下來，可以和蘇糖以差不多的高度麵對麵了。
“那我們剛才就說了，要委托的是一起8年前的凶殺案，你不想接，為什麽還打開看我們的資料呢？”蘇糖一直盯著老沈。
“因為我好奇，行了吧？”老沈看到蘇糖些微怨怒的表情，竟然笑了。
“好奇什麽？好奇有什麽八卦讓你們可以挖，還是好奇我們能出多少錢？”蘇糖問得直接。
林慕曦偷偷拽了一下蘇糖的衣袖，意思是讓她注意言辭。
“蘇糖，歇業的模特，兼職插畫師，Forever藝術中心的CEO江詣的夫人，當你的麵孔出現在我們樓層的監控器裏的時候，我們的資料庫自動就識別出了各種跟你有關的新聞。一個響當當的耳光就能讓一個男人發誓非你不娶，真是厲害……”老沈臉上此刻顯露出的笑其實是一種輕視和玩味。
蘇糖嗅出了老沈對她的看法。
“所以你非要看看我們的資料。”蘇糖瞬間明白了，老沈的公司本來就是靠挖名人隱私賺錢的地方，她來這種公司是得不到她想要的幫助的。
“既然不想接你們的活兒，我也不想知道你們跟案子到底是什麽關係。但我奉勸一句，這案子不是普通凶殺案，凶手在死者身上造成那麽多傷口，他其實是在享受和玩味凶殺的過程。如果你們是要找到凶手的話，這會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而且很有可能，凶手殺死的，不僅僅隻是這一個人。”老沈的冷麵裏倒顯出了一絲絲關切。
“我願意出50萬，隻要你們肯接這個活兒。”蘇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林慕曦扭頭驚訝地看了蘇糖一眼。
“嗬……”老沈像看著一個傻瓜一樣看著蘇糖。
“100萬！”蘇糖表情認真：“300萬，我目前為止，隻有這麽多存款，要是需要更多，我可以賣房子。”
“不是錢的問題。”老沈急吸了幾口煙：“我們做生意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了跟變態周旋的。”
“聽說你以前是特種部隊出身，肯定過去也遇到過不少窮凶極惡的暴徒吧？怎麽會沒有膽量去麵對一個變態的凶手呢？”蘇糖和老沈杠上了。
“不是沒有膽量，是沒有必要。而且你這活兒，圈兒裏不會有人接，我勸你們死了心。”老沈一展手，示意了辦公間出口的位置，意思很明顯，是要送客。
“求你，老沈，幫幫忙……”蘇糖軟化下來，眼神裏閃過一絲哀傷。
“你為什麽一定要找這個案子的凶手呢？”老沈的強硬也軟化了一些：“死者，是你的前男友？”老沈嘴角又翹起了一下：“就算真是前男友，也去世那麽多年了，你現在也嫁得好，該放下就放下吧。”
蘇糖盯著老沈，也露出了一種輕蔑的笑：“行吧，既然你們專門查隱私，抓小三和劈腿，那我委托你們調查我丈夫的婚外情。”蘇糖拿出手機，在手機上敲了幾下，又遞給了老沈。
“女藝術家黎秋雨？”
“我懷疑她和我老公有婚外情。”蘇糖說得直接。
“她已經失蹤一年了。”老沈費解。
“對，我就是懷疑，她在一年以前和我老公有染。”
“女人啊，想知道的有所真相，都和愛情有關。”老沈輕哼了一聲，說到：“這活兒，我們接。調查費至少先給訂金20萬。”
“沒問題。”蘇糖一口答應下來。
林慕曦一邊看看老沈，一邊看看蘇糖，他一直也沒插上話，倆人的談判根本就沒帶他。
“老沈，你們所可是最善於保守秘密，也最善於爆料隱私的地兒，我朋友這個調查，你們可絕對不能給公開！”林慕曦急了。
“守口如瓶，品質保證。”老沈麵冷，義正言辭的姿態。
“刷卡機給我。”蘇糖要求。
老沈從抽屜裏取出手機大小的刷卡機遞過去。蘇糖從包裏掏出開，在刷卡機上一刷，哢一聲，錢就過去了，痛痛快快的。
“走吧，林慕曦！”蘇糖起身。
蘇糖向著辦公間門口走了過去，在路過老沈的書架時，一本書引起了蘇糖的注意，那本書，叫《暗影的秘密》，蘇糖把書從書架上拿了下來，翻到了目錄的位置，看了看。
“蘇小姐喜歡那本書？可以送給你。”老沈說著。
“謝謝。”蘇糖倒也沒客氣，說著就把書裝入了自己的包裏。
“可那本書是指導人鑒別變態殺人凶手的。”
“那又怎麽樣！”蘇糖走了出去，林慕曦緊隨其後。
兩個人走出了辦公樓，一起上了車，兩個人開著車，蘇糖像是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蘇糖，我們似乎真的低估了事情的困難性，老沈說的沒錯，他的公司是圈子裏最厲害的了，要是他不接這個活兒，也沒人會接。”林慕曦開了口。
“林慕曦，要不，我們自己查吧！”蘇糖盯著林慕曦，眼睛放光。
“啊？”林慕曦轉頭，一臉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