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楚洛之死
“八年前，發生了什麽事？”蘇糖盯著林慕曦。
“還記得當年轟動一時的楚洛被殺的案子嗎？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還因為追趕殺人凶手，我跌落斜坡，昏迷不醒住進了醫院。後來我告訴警方，我沒有看清楚凶手的樣貌……”林慕曦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其實……我看到了他的樣子，凶手……就是彭哲。”
“彭——哲？”蘇糖和邵珥珥幾乎是異口同聲發出了驚歎。
“那你為什麽要向警方隱瞞？”蘇糖皺起眉頭。
“第一，他是我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第二，當我從醫院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
“你是說彭哲殺了楚洛？ 楚洛是學藝術設計的，彭哲主修天體物理學，他們兩個在不同的係，無論是學業，還是朋友圈子，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他們怎麽可能有交集呢？”蘇糖困惑得看著林慕曦。
“他們兩個人的交集，就是你。”林慕曦回答。
“我？”蘇糖更加困惑了。
“彭哲是喜歡你的；楚洛也有意追求你。一個窮小子PK一個富二代，可想而知，楚洛使盡各種壞點子欺辱彭哲呢。”
“我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蘇糖滿是訝異。
“命案發生的那一年，彭哲壓力很大，準備物理競賽，為母還債，後來母親病逝……再加上楚洛對他的刺激，很有可能在彭哲的衝動之下，對楚洛下了死手……”林慕曦做了推測。
“他那時那麽堅決地拒絕我，就是因為他殺了人，他認為我們不會有未來，才一定要把我從他身邊推開？”蘇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
“你還說你多喜歡他，多愛他，他經曆過什麽，你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你，他根本不會死，更加不會去殺人！”邵珥珥的指責簡直是破口而出。
“你怎麽了！你不是已經不怪蘇糖了嗎？她現在知道了這些，恐怕她自己比死還難受吧。”林慕曦看了看崩潰的蘇糖，又看了看激動的邵珥珥，眼前的兩個女人都曾經深深地喜歡著彭哲，他能夠理解她們的痛心和悲傷。
三個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們都在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
“我冷靜地想了想，楚洛的死，真的很奇怪。因為那起案子震動了整個鴻遠大學，當時作為心理係大一的學生，我們也對那起案子做了很多討論……”邵珥珥整理了情緒，那個理性的她又回來了。
“當時很多媒體報導過那個案子。那個案子之所以轟動，就是因為凶手的殺人方法很殘忍，根本不是普通的凶殺案。就算彭哲再怎麽崩潰也好，被刺激也好，以他的性格和平時為人處事的方法，他也不像一個能以如此凶殘的方法去殺人的人。”邵珥珥提出了質疑。
“如果彭哲不是凶手，他為什麽在我發現他之後，他要跑呢？”林慕曦反問。
“這個確實解釋不通……”邵珥珥思索著：“如果彭哲真的是殺死楚洛的凶手，就算你不說出你看到了彭哲，警方也會在楚洛的屍體上和案發現場驗出彭哲的指紋，鞋印，或者DNA之類的證據。可顯然，警方並沒有驗出來。這至少說明，彭哲沒有在屍體或案發現場留下任何證據。就算彭哲殺了人，他怎麽能冷靜地做得如此精妙呢？”邵珥珥進一步推測。
“是啊，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彭哲做不出來這種事……”林慕曦想了想：“可還是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彭哲一發現我，就馬上跑開啊？”
“電影裏也演過，有時候，目擊證人其實就是凶手。會不會……你就是那個殺人凶手啊？看見彭哲跑開這種事，根本就是你編出來的，好轉移警方的視線……”好久都沒說話的蘇糖，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句。
“蘇糖，連你都想到這個可能性了，警方不可能沒想到。唯一的目擊證人無法描述清楚自己看到的疑凶，這最能引起警方的懷疑了。”邵珥珥翻了一個白眼，感歎蘇糖的奇葩。
“警方驗過我的衣服，鞋子，還取過我的DNA樣本；案發之後，也對我做了調查，他們最終排除了我是殺人凶手的可能性。”林慕曦頹然地坐回到了沙發上，歎一口氣：“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居然還能把我懷疑成凶手。”
“《全民大偵探》也說過啊，那些真正凶殘的凶手，都是隱藏不露的。”蘇糖不服氣。
“蘇糖，楚洛那件凶殺案之後，林慕曦患上了PTSD（創世後壓力症候群），我還給他介紹了心理醫生幫他走出陰影。就他那小膽兒，他怎麽敢以那麽變態的方式去殺人啊！”邵珥珥看著林慕曦，輕蔑地一撇嘴。
“他不是凶手，彭哲也不像是凶手，那誰會是凶手呢？”蘇糖追問。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林慕曦，你說你那天追趕的人是彭哲，但別忘了，彭哲和江詣是孿生兄弟，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和身形，會不會，那天你目擊的人，是江詣呢？”邵珥珥盯著林慕曦。
“又或者，那天車禍被撞死的人，不是彭哲，而是江詣！”林慕曦幾乎同樣興奮地柯南附體。
聽到他們兩個一來一往的推測，蘇糖本來端起的咖啡杯直接掉在了地上——這奇葩的胡扯還真刺中了她的要害。
“可是……彭哲和江詣並沒有交集啊，我是在彭哲去世的第三年才邂逅了江詣，他們的生活無論在時間上，還是空間上，都毫無相幹啊！”蘇糖一邊反駁，一邊回憶，她似乎想在短時內翻出所有關於兩個人的記憶。
彭哲像拋物線一樣被卡車撞飛的身體，江詣氣質儒雅地出現在那個彭哲發生車禍的路口。
鴻遠大學正門的馬路對麵——時空的交界線上，一個死亡，一個出現。蘇糖整個人都愣住了：那個路口，不就是彭哲和江詣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