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蛇妖端骨(27)捉弄

“我也想去。”錢有道心底有自己的想法,光是瑞天和管家去,他想確認的一些事情就無法親自去問。這跟他心底的打算相悖,直接影響他對一些事情的判斷。

“你靈力還沒有恢複,符陣到時候如果被衝擊的話,你是首當其衝的人,沒點靈力扛一下,會出事的。”顏夕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旁邊,直接拒絕了他。

“可是……”錢有道還想爭取。

瑞天插嘴打斷了他的話,說:“全真觀那邊的情形,我回來會告訴你們。有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要讓自己的精力浪費在你無能為力的事情上。”

無能為力這四個字實在是紮心地不行,錢有道被瑞天這一句話打擊地回不了話。

袁相宜在旁邊嗬嗬笑,說:“這話說得可真是打擊人。”

瑞天也不跟她計較,說:“有道可跟你不一樣,這回你可得安分留在這,別亂跑。”

袁相宜不耐煩地朝他揮手。

瑞天的視線直接掠過了她,轉向錢隱花。錢隱花一接收到他的目光,立刻就站直了身,喊了聲:“師傅。”

瑞天點頭,錢隱花是他三個徒弟裏麵最不需要他操心的一個。但畢竟還是個孩子,遇到事情以他的性格還遠不如袁相宜和錢又多啊可靠。

“隱花,你……”誰知他剛開口,立刻就聽到錢隱花說:“師傅放心,我會看住他們的。”

袁相宜和錢有道同時回頭。

錢隱花全當沒看到他們視線中飽含著的警告意味,整個人看上去坦**地絲毫沒有任何 的瑕疵。

瑞天還能怎麽說,抬手朝管家招手,便帶著人走 了。

錢有道有些奇怪地盯著顏夕看了好久。

顏夕開始正自顧自地想事情,待察覺到錢有道那邊的目光,才轉過身來問:“怎麽了?”

錢有道皺眉看著他,說:“你和師傅是不是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事情?“

顏夕頓了下,說:“恩,我得回錢府去一樣。府裏還有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

她的話讓錢有道一下子想起錢隱花說的事情,他頓時緊張起來,盯著顏夕就問:“隱花說府外來了很多不認識的人,都是些什麽人?”

顏夕語氣一滯,隨後才低聲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現在你爹和你娘都不在府裏,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設了禁入的結界,沒事的。”

這話聽上去就像是在哄他一樣。

“另外還有轅門縣結界的問題,雖然朝中派了人過來,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要再多布一層,你現在身體還很虛,我照顧不了你,還是留在這比較好。”

對於結界的事情,錢有道並不是很關心。轅門縣的高手眾多,做個防禦結界問題不大。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那些是什麽人?為何不讓我回去。”

“是你娘以前的一些故人,關係不是很好。現在你娘在青丘,你在山上修行,我不想讓這些人打擾你們。”顏夕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浮現了愁容,眉頭皺得頗深。

事情一旦牽扯到陳年往事,就會變得很複雜。錢有道從來沒有從白茜的口中聽到過關於她很多年前的事情自然就對顏夕說的這些毫無印象。

“我娘的仇人嗎?”錢有道問。

顏夕搖頭。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在青丘修行,所以具體的不是很清楚。”

“什麽都不知道?”錢有道追問。

“……嗯,好似跟你爹有關。”顏夕說,“這些事,你還是直接問你爹娘比較好,別人的話都是道聽途說,做不得真的。”

錢有道聽他這麽一說,忽然間就泄氣了。關於他爹和他娘的事情,別說是顏夕了,就連他自己,都從來沒有聽聞過任何相關的東西。

“哦。“

這時,錢隱花忽然回頭說:“山下有人上來了。”

袁相宜閑得慌,一聽有狀況立即頭一個衝上去,站在山岩上往下眺望。

他們現在所在的山頭,山頂上是一片平地,偶爾會有幾塊山岩凸在那,但平地之外就是相當陡峭的山體了,山體一路傾斜下去,隻有零星的幾叢矮樹,剩下的都是一些深草。

那一行人,就是從山底下一路踏著草蜿蜒而上,走得相當小心翼翼。

錢有道走上去的時候,袁相宜摸著下巴說:“帶頭幾個人有點眼熟啊,待會估計會認出我來。”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錢有道問。問完話,目光就落在袁相宜身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他耗盡靈力昏迷不醒的時候,是袁相宜帶著他離開符陣那邊的。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隱在一邊的錢隱花。

“我過去接你們的時候,用的是錢府的名義。他們可能看我不太可靠,非要我拿出證明才能讓我靠近那。”

錢有道驚了下,問:“你去接我們的?”

錢隱花點頭,說:“師傅腿腳不利索,不太方便到那邊去接人。我是小孩子嘛,應該沒有人會太在意我。”

錢有道被嚇得不輕。

“你身上的妖氣還沒有徹底消除吧,那麽多人在那邊,你也真是……”

袁相宜瞅了他一眼,說:“你也太小看花花了。我跟你說,花花的能耐可比我們倆強多了。”

錢隱花淡淡地撇了袁相宜一眼,忽然笑開了,說:“師姐別開我玩笑,你和少爺才是厲害。我可沒有膽子對上那種大妖。”

袁相宜湊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忽然把草妖伸到了他的眼前。

“知道這是什麽嗎?”

錢隱花茫然地看看她,再看看眼前的草妖,說:“師姐的玩具啊。”

錢有道:“……”

袁相宜笑吟吟地看著錢有道說:“瞧,知道花花的厲害了吧。”

錢隱花稍稍有些詫異,失笑道:“師姐,我不太懂……”

“我們三個人裏麵,隻有你知道跟什麽人說什麽話。”袁相宜指著他,對錢有道繼續說:”你們要是不信,我們再試試。”

錢隱花皺著眉,說:“師姐……”

袁相宜卻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說:“我和錢有道都跟這些人碰過麵。在結界裏的時候,他們就對我表現得很警惕,這一回來這裏,如果不是來試探我的,我頭給你當凳子坐。”

顏夕一開始就當是三個人在玩笑,等聽到袁相宜說出這些話,忽然意識到了她是認真的。

“等等,這件事之前怎麽沒有跟我和大師說。”

袁相宜愣了下,回想起來自己似乎確實沒有說,打哈哈地敷衍說:“事情太多,漏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袁相宜嘴上說得輕巧,但顏夕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有道,你帶著相宜避一避。”儼然是一副要自己解決的架勢。

這和她之前想好的不一樣,袁相宜忙拉著錢隱花說:“別嘛,讓花花上。花花一定能搞定。”

顏夕看了錢隱花一眼,說:“不用,隱花跟你們待在一塊。負責看住你們就行。”

袁相宜還想要爭取一下,卻被錢有道拉開了幾步。

“阿姊決定的事情,沒人可以改變,走啦。不要妨礙別人。”

袁相宜一聽錢有道這麽說話就不高興了。

“我怎麽妨礙了啊?”

“行了,走。”錢有道拖著她就往另一邊走。

錢隱花低低地歎了口氣,小心地跟在兩人的背後走。

顏夕鬆了口氣,雖說袁相宜是個姑娘家,但三個孩子裏麵就屬她最難捉摸,冷不丁就給你整出點事情來,但你至少知道這人不能放任她,仔細點看住就好,看不住也能事先有個心理準備。錢有道雖然少爺當慣了,脾氣有些大,但還算通情達理。性情也好捉摸。

而這個錢隱花,到現在為止,顏夕對他還有一種特別警惕的感覺。明明三個人裏麵他算是最無害的人了。可總讓人覺得不靠譜。

顏夕悠悠地歎了聲,錢府近日也不太平,不管是新人舊人,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所以說了,她最討厭這種節日了。好端端的過日子不好嗎?非要弄出些給人添麻煩的日子。

“顏夕姑娘,”忽然一聲輕喚打斷了顏夕的思緒。

她回頭,對上了錢隱花那雙稍稍有些渾濁的雙眼——這是錢隱花身上的妖氣還沒有被他壓住的征兆之一。

顏夕下意識地朝錢有道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師姐弟倆還在爭著什麽,看上去完全沒有注意到錢隱花沒有跟上。

“怎麽不跟上去?”顏夕問。

錢隱花回頭朝那兩人看了一眼,隨後回頭對顏夕說:“我跟他們倆不一樣,不用回避。”

顏夕愣了下,以為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釋說:“我是想讓你看著他們,你也知道他們倆吵起來,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沒個人在旁邊不行。”

錢隱花微微抿嘴笑了笑,說:“那還不如顏夕姑娘跟他們一起過去,你的話他們都會聽,但我的話他們都不會聽的。”

“……”顏夕被他這一針見血的話給說地反駁不了,別說是袁相宜了,錢有道都從來不會特別在意這個人。就好像人在就在了,不在也不會怎麽樣。

“顏夕姑娘,就給我這個機會吧。”錢隱花忽然雙腿往下一跪,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誒?你做什麽。”顏夕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說話都大聲了起來。

正在爭吵的兩人聞聲回頭,錢有道下意識就要往回跑,被袁相宜拽住了胳膊,說:“你別多管閑事。”

“看他好端端為什麽要給阿姊下跪。”錢有道嘴上問著,心底卻想著是不是錢隱花還在介意著一年前的事情。

“他跪又不是你跪,你著急什麽?”袁相宜輕哼了一聲,說:“看著吧, 你啊姊又不會吃了他。”

錢有道被袁相宜這麽一說,倒是冷靜了下來。仔細一琢磨,疑心病頗重地看向袁相宜,問:“你平時好奇心不是最重嗎?怎麽這回就不想知道原因?”

袁相宜嘿嘿地神秘一笑,說:“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說,老和尚,顏夕小姐姐,管家,你,我。我們所有人都做過了不少事情。隻有錢隱花跟沒事人似的,一會晃著一會晃那。我不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彰顯一下他的存在感,那以後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來做了?做人要公平一點的,師傅平時向著你們也就算了,這個時候他不在,我做主給他弄點事情做做。我多好啊。”

這一大段的話中,透露著濃烈的“我拚死拚活,九死一生地回來,你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安然無恙。我不折騰讓點事情讓你難過,心裏就無法平衡”的意思。真是讓錢有道打開了眼界。

“我真是……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錢有道對袁相宜這種伺機報複的心理簡直唾棄得不得了,“我跟你說,你給我安分點,少整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