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果味血包

陸乘風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淡定自若地坐到小圓桌前,拎起茶壺緩緩倒了一杯水,然後慢慢地端起茶杯,左右搖晃著,從水杯倒影中看到房梁之上有個人影。

“陸大俠,高處好乘涼麽?”陸乘風說完喝了小口茶。

“哼!真沒意思,哥你為什麽不找找看就能猜到我在哪兒啊,這不科學!”房梁上正躺著一名男子,和陸乘風一般大,性格活潑好動,他與陸乘風恰好一動一靜。

“科學?哪兒學的新詞?”

“你就嘲笑我沒文化吧,話說我剛才看到件趣事,”房梁上的男子轉了一個身子,望著位於下方的陸乘風,“哥,我發現張嘯宗和常隨安關係不太好哦,張嘯宗以為常隨安這個小舅子想要奪權,常隨安雖然表麵上唯唯諾諾,但我看他眼裏有火,你那麽聰明,要不把這團火點起來看看旺不旺?”

“這事兒不急,當務之急是先博得張嘯宗信任,不然我很有可能死在這兒。”

“你這都猜到了啊?”房梁的男孩子忍不住連連驚歎,“張嘯宗的確說了這個話,要是今晚沒有成效的話,你和那個老煙槍都得死哦,你小心髒怕不怕?”

“怕死了。”

“那要不要讓陸大俠我來幫你呢?”

“你啊管好你自己,沒大沒小。”

陸乘風不慌不忙地搖曳著茶杯中的茶水,似乎胸有成竹。

進入大帥府之前,陸乘風查過張嘯宗的底細,對他的為人稍微了解了一點,張嘯宗此人暴虐、疑心病重、斂財、性情古怪等等,總之集合了所有讓人討厭的品性,所以陸乘風也想過,要是做不出成績,很有可能被張嘯宗斬了。

“哥,你確定咱們第一場遊戲穩贏嗎?”

“我們兄弟什麽時候輸過?”陸乘風抿嘴一笑,眼角餘光瞥了眼房梁上的男孩子,“還有你別光顧著玩,自己注意安全盡量別受傷,家裏讓我照顧你,不能讓你少一根汗毛。”

“為什麽咱倆一樣大,非得你照顧我啊?”

“那就得問問為什麽有人五歲的時候還尿褲子……”

陸乘風沒好氣地笑了笑,惹得房梁上的男孩子一臉羞紅,幹嗎提這種陳年往事啊,尿褲子怎麽了,又不是十五歲尿褲子,再說現在都二十五歲了,為什麽總拿二十年前的事情欺負他。

陸乘風打斷了男孩子的遐想,“別想著尿褲子的事,趕緊去準備晚上的遊戲。”

“誰想著尿褲子了嘛,”男孩子哼了哼,“哥,那你自己多保重。”

“等等,給我顆血包。”

男孩子從挎包裏摸出了一枚比彈丸大的血包,丟給了下方的陸乘風,“哥,給你一顆我最新研製的血包,水果味哦。”

“這次是什麽血?”陸乘風將血包握在手心,還帶了一點溫熱。

“鹿血呢,好喝又營養的別浪費。”

房梁上的男孩子嘻嘻一笑,身手敏捷,淩空躍下如若無人,輕身一躍從屋後的窗戶跳了出去,像一條黑色的大鯉魚一躍而起,轉瞬消失在了房間裏。

今晚才是開始。

……

午夜時分,九姨太的靈堂內。

按照陸乘風的要求,隻安排了七八名衛兵守在靈堂裏,避免人多陽氣過重,邪祟不敢出現,再加上陸乘風和二皮匠兩人,總共不過十個人,常隨安和管家也被安排在這群人裏,除卻陸乘風、二皮匠和常隨安,其餘人都嚇得縮在一起。

月黑風高,一陣涼風襲來。

管家連忙躲到了常隨安身後,他左右環顧了一圈,並沒有出現什麽紅衣九姨太,但管家還是忍不住閉起雙眼,雙手合十不停地祈禱九姨太不要出現。

常隨安嫌棄地瞪了管家一眼,還有周圍擔心受怕的衛兵們,一群大男人像個什麽樣子,他又看了一眼陸乘風和二皮匠,兩人也默不作聲,一左一右坐在蒲團上,神情淡若。

突然陸乘風身旁的金童紙人開始自燃,緊接著一陣妖風吹來。

“大家打起精神,我們的貴客到了……”

等陸乘風剛把話說完,一陣迷離的白煙緩緩撲來,衛兵們全擠在了一塊嚇得身體發抖,陸乘風、二皮匠和常隨安三人起身擋在妖風最前麵,白煙慢慢散開,煙霧中出現了一襲紅裙的九姨太,這是常隨安和管家第一次看到已故的九姨太。

兩個人都徹底愣住了。

尤其是無神論者常隨安,他可是從海外留學歸來,洋人書上教的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鬼神,為什麽死掉的章停雪突然活過來了,不可能的!章停雪送入棺材的時候,他們都親眼看到了,屍體都已經冰涼了,怎麽可能複活?

然而出現的女人和章停雪幾乎一模一樣。

管家雙手緊緊抓著常隨安,“常副官,你看到了嗎?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嗎?真的是九姨太啊,你看到了嗎?”

“我不瞎!”常隨安甩開了管家的手。

“她這套紅色禮裙?這裙子不是以前燒掉了嗎,這是大帥和九姨太成婚那日的禮裙啊,怎麽會……”

“……”

整個靈堂裏的人都嚇懵了,就連二皮匠的腿都在抖,他哪還有驅邪的能耐啊,手裏那條煙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這下子所有衛兵就更慌了,連驅邪的大師都束手無策了嗎?

全場最淡定的隻有陸乘風,一襲白色勁裝被狂風吹起,正對著麵前的紅衣九姨太泰然自若,“前塵已了,為何不退?”

“呼呼——”

“倘若執迷不悟,業火加身,小姐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呼呼——”

九姨太抬起雙手,將近十公分長的指甲透著血光,在靈堂前的火燭照耀下顯得更加駭人,那些膽子小的衛兵已經哭爹喊娘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管家和二皮匠直接嚇得屁滾尿流,常隨安也驚呆了,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在崩塌。

常隨安拍了拍陸乘風的後背,“陸……陸先生,她……她真的是章停雪?”

“常副官覺得呢,人有相似,但有完全相似之人嗎?還有管家也說了這條裙子已經被燒毀,為什麽它又出現了,你能解釋原因嗎?”陸乘風勾唇一笑,“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非科學能夠解釋的,但並不是說不存在。”

陸乘風身為撈陰門紙語者,當然是無神論者了,說這些話是嚇唬人而已。

“那……那我們怎麽辦?”

陸乘風取笑道:“你先前不是不相信麽?”

常隨安頻頻搖頭,催促道:“信了信了,這哪還敢不相信啊,陸先生現在怎麽辦?”

啊——

紅衣九姨太一聲暴怒,披散著的長發隨風揚起,那一襲血紅色的長裙也在隨風擺動,氣場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