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報複
許格是還沒有說話,白頭翁已經握住刀柄,怒視著雷寶寶。
“你最好說人話。”
雷寶寶被他嚇得瑟縮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事出有因,於是又說道。
“她之前一直跟著我要嫁給我,自從見到你之後就再沒追過來,難道不是看到你才會改變注意嗎?女人都喜歡小白臉!”
他冷笑著看著許格是。
“這個女人說得好聽,說會一輩子隻和我好,轉臉就跟了別的男人!說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轉臉就不見了!若不是你,她怎麽會變?”
許格是歎了口氣。
“你是不是有病?”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雷寶寶這樣的人,男女之情他並不了解,但任意給出承諾然後出爾反爾是他最厭惡、最不能原諒的。
尤其是任意踐踏別人的真心之後,還洋洋得意的四處宣揚,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但當場吵架當然也不是什麽理智的辦法,就算是為了花忘言,他也不能。
雷寶寶等了半天隻有這一句回答,以為自己說中了。
“那小賤人我早就膩了,你若是喜歡當然可以拿去,畢竟我不要了。”
他帶著一種很惡毒的笑容看著許格是,認為自己給了許格是一種很重的侮辱,身後跟著的人也古怪的笑了。
因為在他們眼裏,女人就是獵物,他們便是獵人。
花忘言身世不好、武功不高、又形單影隻在江湖上流浪,那也就在告訴他們,這個女人很好欺負。
如果這個女人識相,會給她一個低微的名分,讓她依附;但如果這個女人惹他不開心,隨時都能讓她滾。
那麽下一個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在他們麵前就自動矮了一截,可以隨意取笑。
當然,這種話隻能想卻不能說出來。
許格是還是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這種人,對雷寶寶的無恥歎為觀止。
他真想掉頭就走,多看雷寶寶一眼都覺得惡心,但是不能。
因為那幾個酒肉弟子的眼神變得都很奇怪,隻要許格是沒有處理好,他們就會
很有興趣的告訴江湖上其他人。
——“看桃山莊”的大公子和雷寶寶搶女人啦。
許格是絕對不允許“看桃山莊”和這種江湖傳聞聯係在一起,更不想和雷寶寶這種人混為一談。
雷寶寶可以無恥,但他不能。
盡管許端讓他在外遇到什麽事都要退讓,但此刻卻不能退。
許格是勒馬上前一步,嚇得雷寶寶緊張了一下。
“你要幹什麽?”
“你剛才說的話可要拿出證據來,否則你侮辱了我,就要向付出代價!”
他看著色厲內仍的雷寶寶,心中鄙夷。
雷寶寶當然不會這麽做,他隻是圖個嘴巴痛快。
“你威脅我?我要是不做呢?”
“江湖事按照江湖規矩來辦。雷公子,你不把名聲當回事,可我不能不當回事。那天發生的事江湖上已經傳開了,我不必多言。你現在信口雌黃,不但侮辱了我,也侮辱了花忘言,今天就要有個了斷!”
他拔出了刀,也讓雷寶寶拔刀。
雷寶寶愣了愣,他本想讓許格是氣的跳腳大罵,就像他每次生氣那樣。
“你……粗魯……動不動就拔刀,簡直就是個武夫!”
那幾個弟子看到許格是的舉動,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許格是絕對不想牽扯進這樁桃色江湖新聞裏。
當然,換做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想。
他們相互看了看,誰都不想幫雷寶寶,他們不是唐運,不需要雷寶寶。
許格是更不會想唐運那樣,由著雷寶寶胡鬧,事實上,雷寶寶也從來沒有敢在唐運麵前胡鬧。
他隻好低著頭,憤憤不平的道歉,並保證再也不會胡說八道了。
道完歉,雷寶寶滿臉通紅,正要揚鞭,忽然看見了甘平。
剛剛檢查完早上發現的屍塊,現在準備去吳四海家,此時他看見許格是站在這裏,心情更加糟糕。
雷寶寶忽然問道。
“甘大人,發現的這個女人的腳踝上有沒有一條鏈子?金的,有我小拇指的一般那麽粗。”
甘平搖了搖頭,屍體上什麽標誌都沒有。
雷寶寶似乎有些放心,搖了搖頭冷笑。
“我就知道這小賤人不會這麽容易就死的。”
他說完,一拍馬飛也似就走了,生怕許格是又揪著他讓他道歉。
甘平看著許格是。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但許格是搖頭。
“沒有,大人不用太操心我的事。”
甘平微皺眉頭,糾正了他。
“你不要叫我大人,應該叫我甘伯父。”
許格是有些尷尬,他還是覺得叫“大人”更加順口。
甘平揉了揉額頭,歎了口氣。
“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是先回‘看桃山莊’吧,明月和妖刀由我來找,你外祖父的事也由我來辦。”
“為什麽?”
“祭門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祭門也和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一樣,有外敵也有內賊。當年鬧的那麽慘,就是因為祭門出了一個叛徒,才會被滅門,江湖其他門派也被重創……可是,明月的師父卻活了下來。”
他看著許格是。
“十九年前為什麽隻有他一個活口,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許格是愣住。
甘平的話他當然也想過,但他不敢相信。
如果這都是真的,明月的師父又是為了什麽呢?
“祭門遠在深山,掌門能守得住,他能保證每個弟子都能守得住嗎?尤其是每天對著《山海經》的財富卻一絲一毫都不能用,隻要是人,都會受不了。我猜她師父當年就是祭門的叛徒。”
不隻是許格是,白頭翁聽的也是一愣。
明月師父不是幸存者,而是製造了慘案的凶手,然後逃回了深山?
“她的師父是誰?”
“我不知道,他在祭門一直被叫做大師兄。”
“但他為什麽要讓明月活著?”
“為了妖刀的秘密,隻有掌門才知道的秘密。”
許格是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白頭翁——臉色青白,渾身僵硬。
許格是搖頭。
“可並不是祭門的人才能進《山海經》,在恩言寺的時候,九微堂的人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有人能進。”
甘平輕輕的笑了。
“當然會有人進去,祭門丟了妖刀根本不可能守住群山。他的師父下山,就是為了妖刀。”
他歎口氣。
“一個瞎子,還是一個女人,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掩護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明月第一次來到人世,一路為什麽這麽順利嗎?我不放心吳四海,他是生意人,無利不起早,《山海經》這門大生意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但祭門的人會怎麽做,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按照十九年前的做法,恐怕又將會是一場慘案,所以我才會擔心你卷進這件事裏去。”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隻要是個聰明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立馬抽身是最明智的選擇。
甘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回去看看你的母親。”
提到母親,許格是眉心忽然一跳,問道。
“那這裏怎麽辦?”
“這裏的事情和你無關。”
“怎麽會和我無關?那幾個山賊的穴是我不讓解開的,明月是我帶過來又給跟丟的,還有人要殺我,我若拋下這些一走了之,也隻是換來了暫時的安全而已……我不能這麽做,否則我的父親會很失望。”
甘平的表情變得很不好看,他從心裏看不起許端,但他卻不能當著許格是的麵說出來。
沒有任何一個兒子會喜歡聽到別人說他的父親,尤其是許格是這種從心裏把許端當成英雄來崇拜的兒子。
“所以我不會走,要留在這裏,要把這些事情全部都解決了才會回去。”
他看著甘平。
“我知道甘大人是在為我好,但我並不是小孩子,從十三歲開始就已經在外四處遊曆,已經能夠保護別人,不需要別人來保護我了。”
甘平想說什麽但什麽都沒有說,雖然他們不常見麵,但他很了解許格是,做了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
這個性子,還真是很熟悉。
客棧,甘平的親兵已經撤走。
還沒有進客棧,就已經聽到了雷寶寶在嚎叫,掌櫃的在怒罵,還有一個人在尖聲哭叫。
那幾個弟子正拿著刀劍背靠背四處觀望著,店家幾個小二縮在一處,發著抖不停的搖頭。
樓上正在往下淌血,小文的左眼裏插著一根剝了皮的樹枝,此刻正在樓上哭叫,摩挲著想要下樓。
除此之外,地上還散落著幾根同樣的樹枝,都削幹淨了皮,一端削的很尖。
那幾個酒肉弟子看到他們進來,眼神中多了幾分求助,還有幾分羞愧。
在柱子後麵躲著的雷寶寶一瘸一拐的過來,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血痕、袖子擦破了,手臂還在流著血。
此刻他滿臉是血,又驚又疼又怕,指著許格是大叫。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