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8章:黑影

“和你在茶館對峙了之後,我感覺得出來你不是擅長這種控全局的人。而且你們的反應太快。我想不是你本人的話,那一定是掌握了你所有行動的人。”陸羨之說到這停了一下,收了手指的動作,道:“我這可不是瞎猜。”

年輕人眯著眼看他。

陸羨之道:“當然也不是我看不起你。我隻是很中肯地表達了我對你的各方麵了解。”

年輕人嗤笑道:“中肯?你也挺能往自己臉上貼金。我說過了,我留在這就是為了見你而已。”

陸羨之道:“那也掩飾不了那些事實。啊,我開場白稍微長了點,下麵就不是我的事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

太叔澤仿佛接收到了信號,和李苗苗兩人同時轉身。陸羨之背對著年輕人朝兩人中間走過去。

太叔澤和李苗苗憑空生出了些默契,分開了兩頭,一左一右分別走過來。

太叔澤說:“沒想到我還有出場的機會。”

李苗苗翹著鼻子嫌棄道:“各憑本事。”

陸羨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客氣已經客氣過了,該問的東西都已經問出口,交給太叔澤他們倆,不過就是讓人開真口……而已。

太叔澤一腳踩在年輕人左側長凳上,俯身靠過去,冷著俊臉,說:“我動手就不喜歡廢話。不過今天我還是要說一句話。要不是這裏沒有我趁手的道具,你現在絕沒有可能這麽安穩坐著。”

年輕人眼角一斜,就要一個冷眼甩過去。卻在甩了一半的時候硬生生停住了。

他的臉色霎時就變了。太叔澤不知何時一手按在了他的心口上,此時手掌下現出了一點殷紅。

他滿意地看著這個嘴硬的年輕人霎時臉色變得慘白,接著說:“人全身上下,哪兒稍微放點血都沒什麽關係,及時補回來就能恢複。除了一個地方。知道為何心血那麽重要嗎?”

年輕人呼吸開始困難。

太叔澤站直身,冷眼看著下意識抓著自己手臂的年輕人說:“嘴硬沒關係,我見過比你嘴更硬的人。甚至我還見過真正不要命的人。你想試試你的命硬還是你的嘴硬嗎?”

李苗苗:“……”

太叔澤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李苗苗,朝她笑了下,說:“嚇到了就跟你家大人站一塊去,最多半刻就完事。等不了多久。”

李苗苗轉身就跑到陸羨之身邊去了。

李苗苗壓著聲問:“媽呀他是誰?我是不是認錯人了?”

陸羨之安撫她,悄聲道:“沒事,我被嚇得不比你輕。”

太叔澤說半刻鍾著實時高估了對方,李苗苗跑開了之後,人就撐不住了。

這位嘴硬的年輕人無意識地摳著太叔澤的手背。用力很大。

太叔澤毫無所覺,隻是冷淡地問道:“老實回我,你叫什麽。”

“荊,荊齊。”

太叔澤眼珠子機械似的轉了一圈,目光冰冷地和荊齊對上,開口問第二句。

“荊衛明是你什麽人。”

“我,叔父。”

“他和蝙蝠幫什麽關係?”

“無關……”

“我隻給你三次說無關事情的機會,不要浪費你時間和性命。”

“……他建了蝙蝠幫,但十年前將幫裏一切事務交給他的兩個徒弟之後,就不知去向了。”

“蝙蝠幫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兩位兄長……大哥管外部,二哥管內務。”

“買小孩是為什麽?”

“獻祭……獻祭天神……”

“誰是天神?”

“不曾見過……我隻聽我大哥說過,是從關外專門請過來鎮幫的預言者。隻要獻祭孩子給他,他就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任何事。”

“關外是哪裏?”

“天,天山。”

“銀子在誰手上。”

“我二,二哥手裏。但是已經有大半被我挪出來用了。”

“你怎麽用的?”

“融了大半,還有一些分給了趙勇他們。那幫人膽小,想必不敢輕易動手熔鑄官銀。”

太叔澤嗬嗬笑了聲,說:“最後一個問題。怎麽樣才能找到他們。”

荊齊直愣愣地看著他。

太叔澤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荊齊忽然古怪地笑了笑,說:“找不到的。就算是我要想回去 也得先送信回去,再讓他們派人出來接我。”

太叔澤道:“如何送信。”

荊齊道:“我現在這種情況,信是送不進去的。”

太叔澤扭頭看陸羨之。

陸羨之琢磨了一會說:“要是以我的名義送信進去呢 就說你們可愛的三弟在我手裏,想要他的小命,拿銀子來換。”

太叔澤:“……大材小用。貼個告示就有人給你傳進去了。”

陸羨之搖頭道:“張貼告示彰顯不了我們的能耐。得讓他們明白他的三弟在我們手裏隨時會丟掉小命。”

太叔澤遲鈍地猶豫了好一會,最後頗有些遺憾地將手掌從荊齊的胸口拿來。

一條纖細的血流被他帶了出來。

李苗苗嚇了一跳。

太叔澤趕緊反手給他摁了回去 說:“哎呀,真不愧是年輕人,連流個血都這麽活潑。”

陸羨之急忙撕了塊布遞給李苗苗,讓她過去給荊齊紮一下胸口。

太叔澤無所謂地奪了布條,說:“大驚小怪,我還沒紮斷他心脈呢,怕什麽 一會就止血了。”

李苗苗生怕他動來動去給人家哪裏紮幾個窟窿出來,把人推開了點,說:“走走走,看到你動手,老娘命都要給嚇掉一半了。”

太叔澤唯獨無法反駁這句話,隻能悻悻地朝陸羨之那邊走過去,說:“足夠了吧?”

陸羨之:“夠了。接下來等人上門來就行。”

兩人轉身出了門,太叔澤道:“另外幾個人也問問吧。”

陸羨之道:“另外幾個哪用得著您動手。”

太叔澤笑,說:“我這一手可不輕易在人前用,萬一給人學走了,我的飯碗就要丟了。”

陸羨之覷著他,摸不清這人到底是在說真話,還隻是隨口調侃自己一句。

氣氛不尷不尬地安靜了半晌,陸羨之忽然說:“你這一手以後別再用了。想想要是用在了我身上,想想都覺得瘮得慌。”

太叔澤道:“這手段用誰身上都受不了。心口放血,沒一會人就會陷入迷幻中,意誌再堅定也抵不住本能。”

陸羨之惱道:“知道了!”

太叔澤:“不過你放心,這世上會這手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以我們幾個的關係,怎麽都不會用在你們身上的。”

陸羨之嘖了聲,道:“你再說下去,我可就要懷疑你是故意在我們麵前這麽做的!”

太叔澤笑出聲。

“我見多了在我麵前怕得一個字都不敢說,甚至不敢背對著我走,不敢靠近我的人。你和苗苗真的是我生平見過的膽子最大的。”

陸羨之斜眼瞅他,心說上次說見多了奴才樣是因為這個嗎?

太叔澤道:“真新鮮啊,希望你們兩個能一直保持現在這種水準。以後你們倆可能會見到更讓人害怕的我。”

陸羨之趕緊回神作揖,道:“那您還是趕緊回帝京去吧,嚇死了我,大盛失去了一個聰明絕頂的狀元,渡安縣沒了愛護他們的縣太爺。你罪過太大了。”

太叔澤:“我回去了,誰給你帶折子回去和皇上討銀子?”

陸羨之眼睛頓時發亮,問:“回了?”

“昨天就回了。順路帶了不少東西,都在我房裏。”太叔澤道:“可不是我想私吞。實在是關鍵時候,我不想打斷你的思路。”

這位縣太爺怪好玩的,太叔澤一想到要是昨天他把上麵賞下來的銀子給陸羨之,他很可能把準備豁出去的心思收回來,就特別心安理得。

陸羨之一頓,倒是沒收掉那喜上眉梢的模樣,甚至往前走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他邊走邊說:“我去找十三娘,讓她去買上渡安縣城最好的食材。說什麽晚上也要好好犒勞一下這回辛苦的兄弟們。”

當天晚上,整個衙門的人,連帶被請來府上的範啟正,吃了一頓舒心的飯。

範啟正聽說他們逮了個重要人物,一開始還不相信,最後得知真相後,感慨道:“我就服你小子的運氣。什麽狗屎運都能給你碰上。”

陸羨之當仁不讓地吹了自己一把,道:“吉人自有天相。”

李苗苗拆台道:“那也是因為有我。要不是我一路上護著你這隻菜雞,早就成一隻死雞了。”

太叔澤今天一反常態沒有杠她,反而附和了一句。

“可不是,你最大的運氣都是因為把苗苗纏在了衙門裏。要不然你死幾次都不知道了。”

陸羨之強嘴道:“那不也是因為我運氣好嗎?”

坐在李苗苗身邊的芳菲小聲問:“今天抓了個很重要的人嗎?看你們這高興的。”

李苗苗一頓,下意識地斟酌了一下沒有回話。

倒是陸羨之坦然道:“是啊,總算有了進展了,過幾天就能拿回前任縣太爺丟了的銀子了。總算不辜負皇上對本官的寄望。”

芳菲笑道:“那可要恭喜大人了。這可是大功一件。也許大人就要升官離開咱們這個破地方了。”

太叔澤喝酒的動作一頓,意有所指地問說道:“哎喲,陸大人該不會為了這個慶祝吧。”

陸羨之大歎了口氣,說:“要是有這麽簡單就好了嘍。官銀案隻是開頭而已。大案都在後麵呢。”

芳菲疑惑問道:“還有什麽大案要破?”

陸羨之神秘兮兮道:“想知道嗎?問宋師爺,他整理了十多天的案卷。渡安縣發生的大案要案沒人能比他更清楚了。”

正埋頭苦吃的宋師爺抬頭。

“接下來需要大人費心的,應當就是幼童案了吧。幼童案和幾樁少女失蹤案有些關聯,應該可以一起辦了。”

第七十八章 偷孩子

清晨,邊關之地萬籟俱靜。

這個時候天還未亮,卯時之後沒多久還有農戶家的雞打著短促的鳴,但天光已經初露端倪,昭示著時辰已經到了夜幕盡頭,打鳴也要偃旗息鼓的時候。

昨夜下過了一場不小的雨,街頭巷子裏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坑。

一聲啪啪啪的腳步聲突兀地穿梭在巷子裏,仔細看才發現有一個隱在街邊昏黑角落裏邁著急促腳步的黑影。

此人弓著背,雙手抓在左側耳邊,似乎手裏還抓著什麽東西。再細看才發現他背上扛了一隻一尺半長的黑色布袋。

布袋又大又垂 裏麵應當是裝了個相當重的物件。巷子不算太直,但一路通到底,沒有需要拐彎的地方,那黑影跑到了巷子的盡頭正要轉出去,忽然感覺到背後的東西動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將布袋子往上提了下,手也抓緊了些,聽到從裏麵發出唔唔唔的動靜,皺眉輕嘖了一聲,隨後立即加快了腳步。

布袋裏的東西大約是醒了,開始不住的翻騰,唔唔唔的動靜越來越大。

前方不遠處是渡安縣最大的市集。

市集上這個時候已經有店家開門了,店主門一邊將屋裏的東西搬出去,一邊吆喝著開早市。

這是渡安縣城這邊的習慣,因著附近住著的清一色都是商戶,這種吆喝聲隻能算是相互間喊起床。

四周的屋裏應著這聲,紛紛點燈開窗,至此才算是早市正式開張。

這邊街頭開始熱鬧起來,卻是攔住了要走這條道的人。那條黑影伏在空巷子裏,到底還是沒走出去。他探頭了許久,忽然往牆頭上看了一眼。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陸硯揉著眼去開衙門的大門,剛開了條縫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老爺,青天大老爺,求您幫幫我!”

半個時辰後,陸羨之站在後院裏,聽陸硯指著他身邊的一個身著粗布長衣先生模樣的中年男人說:“……他說他家兒子昨天半夜被人偷了,到現在還沒找到人。希望大人您能派人幫忙找找。”

陸羨之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伸手止住了閉著眼說話的陸硯,說:“等等,半夜被人偷走了孩子?怎麽偷的?你們家孩子睡死了,還是大門沒鎖?”

中年男人看上去溫和秀氣,談吐相當文雅,應該是個讀過書的人。聽到陸羨之問得這麽簡單粗暴,還有些不太適應道:“非也,日落之後我家必定鎖門,未到日出之前,不曾開過。我家孩子平日裏都是跟著照顧他的小姨睡,昨晚小姨正好有事住回家中,便是他一個人睡。可他臥榻之地離我極近,若是有人進門,我應當能聽到些許動靜。”

陸羨之聽這個半文不土的話有些累,接了他的話茬,說:“所以,昨晚你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但是你家兒子就是不見了?”

中年男子眨了眨眼,憋了口氣回道:“……正是!”

陸羨之側頭對陸硯道:“去叫一下劉縣丞,讓他跟我出去一趟。哎對,你家就在縣城了吧。苗苗起了嗎?沒起就算了。”

中年男子滿臉委屈狀,貼身跟在陸羨之屁股後麵,焦急地說:“我那孩子平時乖巧懂事,他必不是自己走出去。一定有賊人偷摸進去將人偷走。”

陸羨之道:“你不是說有動靜你能立刻發覺嗎?那說明沒有外人進你家房子。你兒子熟知你的習性,他要是想在你察覺不了的情況下偷偷摸摸離開房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年男子頓了下,片刻之後仿佛無法接受這樣的說辭,又說:“話雖如此,可我認為這不大可能。我家孩子沒道理要這麽做……”

“就算是有道理你也未必知道。”陸羨之伸出一根手指定住他,警告道:“站這不許動。我進去換個衣服馬上就出來。非禮勿視。”

中年男子哦哦哦地應聲,人還頗為懂禮地後退了幾步,規規矩矩地等在院子裏。

陸羨之進屋換了身出門的衣服,出來的事後劉縣丞已經在了。

劉縣丞正在和這中年男子勸慰著什麽,還讓這位容易激動卻拚命克製的中年男子抓著自己的胳膊。

大約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劉縣丞回頭,恭恭敬敬地抱拳。

“大人早。”

陸羨之指著中年男子,說:“具體情形你跟他聊。我們過去看看他們家到底是個什麽樣情況。”

陸羨之知道這人是個念過書的人,也從他的談吐中知道他應該是個教書先生。

到了他家之後,才發現他不僅僅是個教書先生,還兼顧給人撰寫書信。邊關之地駐軍人數不少,很多人大字不識一個,想要給家裏寄點東西,捎個報平安的書信,都得找識字的先生來幫忙寫。

這位中年男子便是拿這個糊口度日的。

一行人走路到了他家,陸羨之邊迎麵撞上了幾個眼熟的渡安衛。

年輕的軍爺們一看到他,便圍上來和他打招呼。幾個壯漢頓時湊成了一堆,七嘴八舌地全往陸羨之身上招呼。

“陸大人好久不見,看您臉色紅潤,碰上好事了嗎哈哈哈。”

“哈哈哈,鬆哥就喜歡拿長得好看的弟兄開玩笑,陸大人您別理他,最近沒叫兄弟們上門幫忙,有銀子使喚人了嗎?”

“說得我們陸大人多窮似的,陸大人不缺錢!缺的是我們這樣能幹的人!”

陸大人但笑不語,隻側身讓了一下,讓跟在他身後的李苗苗走上來。

幾個軍爺頓時閉了嘴。

李苗苗笑著跟他們打招呼,說:“哎呀,好久不見?看你們這麽喜歡我們家大人,想必很樂意來我衙門當差嘍?我和我們家大人都相當歡迎你們的!”

“苗苗姑娘,我們跟你家大人開玩笑呢。我們哥兒幾個都在軍中七八年了,下手沒輕沒重不適合在官場裏當差。”離得最近的一個長相粗獷的軍爺嘿嘿笑了聲,認認真真地跟李苗苗解釋。

這幫軍爺平時跟誰都能沒大沒小的開玩笑,範啟正不是什麽古板的人,平時裏對他們的管束也不是很嚴,導致他們對陸羨之也沒什麽官場階級的感覺。

但僅限於男人,女人就算是李苗苗這樣不拘小節的他們也不大敢隨便開玩笑。

陸羨之插嘴道:“你們來找這位先生做什麽?”

帶頭的軍爺當即露出了一點靦腆的笑,說:“找先生給我們寫家書,這不馬上要入冬了。再過陣子這邊下雪了,書信就難送出去了。大家都趕早些把該寄的東西送出去。”

陸羨之眨了眨眼,心想,原來都到這個時候了。

劉縣丞從街角一側小跑過來,見自家大人給堵在了門口,便跑上來說:“這是怎麽了?我不過就去旁邊看了看。”

劉縣丞去別家問話,是陸羨之授意的。出來了前他很明智地帶上了李苗苗,就怕出現需要苗苗出手這種情況,結果還真用上了。

陸羨之道:“他們來找先生寫家書的。”

劉縣丞打量了幾位軍爺,似乎有了印象,便頷首道:“幾位辛苦。”

軍爺對這種禮貌的有規矩的人很不習慣對付,便打哈哈地兩聲,朝陸羨之道:“都是來找先生的嗎?一起進去吧。”

陸羨之不好透露先生丟孩子的事情,含糊地應了聲,跟著他們一起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這位秀氣的先生正帶著家裏的家眷忙忙碌碌地收拾,準備東西招待他們 。

軍爺們年年要上門許多趟,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霎時有點受寵若驚。

誰知那先生回頭一看堂上忽然進來了這麽一大幫人,整個人呆住了。

陸羨之攏著袖子站在人群裏 也不解釋,就指著身旁的軍爺們,說:“他們是來找先生幫忙寫家書的。”

先生擰了眉頭,似乎不是很樂意。陸羨之明白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任誰都沒有替人寫家書的心思。但軍爺們思鄉心切,就這要回去,難免心裏難受。

他輕咳了聲,道:“人若是在城裏,找找應當就能找到,若是除了城門,還是要找渡安衛來查。”

先生一頓,有些不知所措,問:“那我先出去找找?”

身旁的那名叫鬆哥的軍爺聽出了端倪,探頭看陸羨之,問道:“說起來,今天好似沒見到玉笙,平時他聽到我們來了都會出門來給我們帶路。”

先生聞言,眼眶微紅,這一下便彎了嘴角,泣聲道:“玉笙他……”

陸羨之輕咳了聲,接過了話茬,將先生家小孩不見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最後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事。”

軍爺們頓時不好意思了。

“抱歉啊,耽誤陸大人辦正事了。”鬆哥抓了抓頭,道:“玉笙啥時候不見的?今兒我們幾個輪休,幫著去找找吧。”

陸羨之等的就是這句話說:“那有勞幾位小哥,劉縣丞,你帶他們出去找人,順便去城門那邊問問有沒有見過人出城的。”

先生頓時有些羞愧,道:“如此,勞煩幾位。大恩大德。等我兒尋到了,我一定幫你們寫最好的家書。”

劉縣丞得了令,帶著幾個感動不已的軍爺出了門。李苗苗這時候在外麵朝陸羨之喊了一聲。

陸羨之扭頭過去,小聲問:“怎麽樣?”

李苗苗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院子靠南牆那邊有幾個很明顯的大人腳印。正巧最近幾天都在下雨,印地挺深。”

陸羨之當即回頭問先生要了紙筆,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