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太雞賊了

最後陸羨之用無與倫比的厚臉皮戰勝了還要臉的太叔澤,太叔澤“忍怒負重”地掏出一百兩銀票作為資金,陸羨之瀟灑地給太叔澤寫下欠條,高高興興地留下十三娘和她兒子。

陸羨之問:“不知道十三娘對住處有什麽忌諱不?”

然後讓劉縣丞給十三娘解釋之前做飯的馮媽媽遇害的事,要是他們母子倆不介意,馮媽媽之前住的屋子隻需稍微打掃下就能住。

十三娘立即感恩戴德地回道:“不介意不介意,隻要能給我們母子倆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行。”

說著,她輕輕推了下身邊的孩子,說:“崽崽,快謝謝大人。”

看起來四五歲大的孩子長得白淨可愛,他怯怯地看了陸羨之一眼,微微低下頭奶聲奶氣地說:“崽崽謝謝大人收留娘親和崽崽。”

陸羨之微笑地回道:“這孩子幾歲了?開蒙了嗎?”

十三娘摟著孩子,尷尬地笑了笑,說:“已經六歲了,家裏窮交不起束脩,談何開蒙。”

陸羨之看著崽崽,淡笑著點了下頭,說:“反正現在大家還挺清閑的,要是十三娘願意,可以讓崽崽跟我們幾個多少學一點。”

聞言,十三娘略顯緊張地將孩子抱緊,她低垂著頭應了聲好,陸羨之沒再為難她,讓劉縣丞帶著母子倆去了後院,順便看看廚房,有什麽需要添置的。

在陸羨之問十三娘話時,太叔澤不由得多看了文弱的陸羨之兩眼,有那麽一瞬,他以為十三十五露餡了,但見陸羨之滿眼都是對孩子的喜愛,他漸漸放下了心。

送走十三娘,陸羨之轉頭看向太叔澤,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友善的笑意。

陸羨之說:“太叔大俠,之前在玉箏樓有些事,我不好開口,這會兒回自家地盤了,有個事我想和你確認下。”

太叔澤垂下眼瞼,回道:“什麽事?”

陸羨之眼中笑意加深幾許,問:“蝙蝠幫的那位趙勇給了玉箏樓掌櫃秋華一錠大銀子,我斷定那銀子是一百兩的官銀,不知太叔大俠有何看法?”

太叔澤抬扛的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回道:“兩年前,我在京城拿過兩錠十兩的官銀,那叫一個規整好看,我現在還隨身帶身上呢!”

說著,太叔澤真從身上掏出兩錠官銀,白花花亮閃閃,就算隻是二十兩,依舊閃瞎眾人的眼,大家夥兒對太叔大俠的有錢程度直接上升了一個台階,就算是身上有餘錢的李苗苗也不可能直接掏出官銀啊!

想著,李苗苗眼熱地看著太叔澤,問:“太叔大哥,我能摸摸官銀嗎?”

太叔澤十分大方地回道:“可以,但你得小心……”

沒等他話說完,李苗苗已經上手,又摸又蹭,還差點用牙齒啃,惹得太叔澤毫無風度罵罵咧咧,直接從李苗苗口中搶下官銀,寶貝得護在懷裏,道:“幹嘛呢?這麽好看的銀子是讓你用嘴咬的嗎?”

李苗苗訕訕地笑了笑,說:“我這不是想驗證下這銀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叔澤賞了她一個大白眼,說:“怎麽不是真的了?這我可是要留著當傳家寶的!”

正在喝茶的宋師爺聽到這話,一口茶直接噴了,他猛烈咳嗽著,虛弱地說:“就算是官銀,可這也是銀子!拿銀子當傳家寶,太叔大俠是打算讓後人經商?士農工商,這商可是排最後一位啊!”

說到最後,宋師爺的臉漲得紅了,不知變通得讓太叔澤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陸羨之敢在太叔澤發飆前,各打一巴掌,道:“宋師爺,你這話有點過分。”

說完,他轉頭和太叔澤,說:“太叔大俠,宋師爺說話比較直,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沒有惡意。”

“書呆子。”太叔澤冷哼一聲,將臉撇開,顯然不想接受陸羨之的調和。

宋師爺見狀,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得罪了太叔澤,他恭恭敬敬跟太叔澤道了歉,不管對方接不接受,就先告退了。

陸羨之給陸硯使了眼色,陸硯了然地跟上宋師爺的腳步,也離開了。

此時,廳內剩下陸羨之、太叔澤和李苗苗。

李苗苗湊近,低聲問道:“大人,你說,咱要怎麽做?”

太叔澤翻著白眼,說:“不就夜探玉箏樓嘛,這又不是多大事。為什麽要把所有人支開?”

陸羨之微笑地說:“太叔大俠,不知你發現沒有,同樣的一條路,我們從衙門出發到玉箏樓,一路相安無事,可回來路上不僅多了許多路人,還碰上麵館的王山打老婆一事。”

說話間,陸羨之看了李苗苗一眼,李苗苗立即接話說:“整個渡安縣城並不大,太叔大哥來之前,我就按照大人的指示,在城中轉了一圈。我曾在王山的麵館裏吃過好幾回麵,從之前我接觸的王山來看,他不像暴虐會打老婆的人,今天王山和之前很不一樣,我之前忘記帶錢,在他那邊賒欠了一碗麵的錢,他竟然忘記了!還有我之前問過王山,他做麵的手藝從哪兒學的,他說是師傅教的。”

“可之前十三娘卻說是她教王山做的麵,王山也沒反駁。還有那個孩子,嘖嘖,他那身京城雲客居的衣裳,就算王山賣一輩子,也買不起絲綢做的好衣裳。”

陸羨之邊聽邊點頭,說:“唉,破綻太多,不知是王山和十三娘故意還是有意為之,但渡安縣有問題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我的打算是想請太叔大俠夜探玉箏樓去確定那錠官銀的事,而那個懶漢張,不管是被蝙蝠幫帶走,還是遭了其他報複,都要先把人找出來。”

李苗苗聽了陸羨之的話,她舉著手,問:“那大人,我要做什麽?”

“你不是還在追查小乞丐的事嗎?”陸羨之反問。

李苗苗一下子哽住了,她拉下臉,說:“我和太叔大哥幾乎找遍全城都不見小乞丐的身影。”

“那陶家村呢?”陸羨之問。

李苗苗尷尬地笑了笑,說:“這不是還沒去嘛。”

“行了。”陸羨之看出李苗苗偷懶的心情,他歎著氣說:“你也歇得差不多了,下午先去陶家村走一趟,那個懶漢張你也盯著點,如果查清帶走他的是蝙蝠幫,記得不要輕舉妄動。”

太叔澤聽著陸羨之的吩咐,緊鎖的眉頭幾乎能夾蒼蠅了,他死死地盯著陸羨之,問:“陸大人,玉箏樓滿樓的女子,你讓我一個大男人夜探玉箏樓,要是被人知曉了,你讓玉箏樓的姑娘們怎麽活?”

陸羨之歎著氣,語(坑)重(蒙)心(拐)長(騙)地說:“李捕快不熟悉官銀,我又不會武功,那隻能請太叔大俠走一趟。太叔大俠請放心,你武功高強,渡安縣難有敵手,區區玉箏樓,太叔大俠怎麽會看在眼裏?”

太叔澤冷冷一笑,說:“陸羨之少給本大俠戴高帽,你根本就不知道玉箏樓是什麽地方!”

陸羨之虛心請教道:“那請問太叔大俠,這玉箏樓到底是什麽地方?”

太叔澤生氣地回道:“陸羨之,你不要臉!”

陸羨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覺得我挺要臉的啊。”

太叔澤:“……”所以他為什麽要和陸羨之討論這種幼稚的傻逼問題?

李苗苗看太叔澤被陸羨之堵得啞口無言,她就忍不住偷樂,她好心地和陸羨之,說:“玉箏樓我知道!我小時候還見過她們上一任樓主呢!現在樓主據說是上任樓主的義女,不清楚武功高低,但聽說長得很美就是身世可憐了點。”

江湖中的玉箏樓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組織,裏麵全是女人,沒有男人,是上任樓主創辦的收留身世淒苦的女子,她們痛恨那些不忠不孝不慈的男人,隻要有人求到她們麵前,若是被她們撞見拋妻棄子棄養父母的可惡男人,便會主動出麵替那些可憐的女人做主,當場報仇致死是輕,更甚讓人渣在死之前體驗妻子過去悲慘的經曆,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李苗苗偷瞄了淡定如初的陸羨之,小聲地問:“陸大人會不會覺得玉箏樓的做法無視大盛律法?”

陸羨之淡然地看了李苗苗一眼,說:“李捕快,你的問題我暫時不回答。但我想問你,換做你是曹五娘,你會如何對懶漢張?”

聞言,李苗苗雙目瞪圓,她恍然大悟道:“蝙蝠幫標榜自身大義,就算被懶漢張欺騙,他們也不可能直接將人帶走,這不等於蝙蝠幫內部又貓膩嗎?但以懶漢張對曹五娘和他們的孩子做的那些事,玉箏樓便有足夠的理由為曹五娘做主,更何況,曹五娘本人此時可能就在渡安縣的玉箏樓中。大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陸羨之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點頭說:“李捕快分析得不錯。如此一來,那些混亂案宗中男子死亡或失蹤的案子或許有眉目了。”

剛來時,李苗苗也幫忙整理過衙門內的案宗,看過不少這類的案子,當時她隱約猜到這些案子或許和玉箏樓有關,但一想到玉箏樓裏那些苦命的女子,她有意將轉移疑點,結果一趟玉箏樓之行,讓她之前的作為付之東流!

陸羨之實在太雞賊了!無恥套她話!

李苗苗鼓著臉,生起悶氣,不說話了。

一旁的太叔澤迎上李苗苗哀怨的視線,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有那麽一瞬,他慶幸回答陸羨之玉箏樓問題的不是自己!